第二百七十八章 暗樁拔出
「我與安王妃的謀划你應該都知道的清楚明白,按著這張方子煎藥熬好,不要被別人發現。」
等到花自芳上下打點好,她便打發鴛鴦去熬藥:「還有蜜蠟那個小丫頭,我看她這些日子不安分,今晚就打發她去伺候王爺吧。」
鴛鴦幾乎給嚇得瑟瑟發抖,說實話,她沒有什麼大的野心,因為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而現在這種情況被打發去伺候王爺。
說到底就是個死,那些個伺候王爺的姐妹,到最後還不是被王妃娘娘不動聲色的處理了?蜜蠟那個妮子這些日子是有些不安分,但說到底……
她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對於有心勾搭藺殊的蜜蠟,登時就不同情了:我自己都自身難保,哪來的閑工夫關心你?
「對了,等我吃藥,你就傳消息給蘭瑟,就用蘭瑟往咱們這裡送消息的那條路,手腳乾淨一點,處理清楚。」花自芳臉色冷冷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鴛鴦不敢多說什麼,恭敬退了下去。
「找個機會,咱們把父皇跟燭照哥哥接出來,免得到時候誤傷。」花自芳在宮裡頭綢繆這些事情,沈馥也並沒有放鬆。
她很清楚,只要還沒到真正處理掉藺殊的時候,就還不是她放鬆的時候,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還要多加小心才是,藺赦卻看不得她這樣操勞:「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我會處理清楚。」
他眼睛里也少見的湧現出殺意,經年征戰沙場的殺伐在他骨子裡積累,此刻就難以壓抑:「我不會放過他的,倘若諸事順遂,在宮裡我就會將他梟首。」
「你自己多小心,我再去看看祖母。」在藺赦身邊,沈馥才能毫無防備的卸下盔甲,露出柔弱內里,以及這些日子的疲憊,幾乎是殫精竭慮,她不是神仙,自然也不能輕而易舉的面面俱到,能有現在的成果,不過是她步步為營罷了。
藺赦極為心疼的親了親沈馥的額頭,將沈馥送到沈老夫人那裡以後,方才還在他臉上的柔情驟然消失的乾乾淨淨,流雲出現在他身邊,藺赦發號施令:「去把鍾統領還有海統領請過來。」
「倘若鍾統領仍舊抽不出心神,就告訴他,他可以立刻回東海。」對於小鍾統領,藺赦心裡是有愧疚的,畢竟人家妹妹出事的確跟他們夫妻兩個脫不開干係,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也就是這樣了。
流雲沒有多餘言語,得了命令就出發,他心裡也有著難以克制的興奮,他知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後,他才可以抱得美人歸,因而對流雲來說,儘快解決宮中那位,也是要緊事。
安王府忙忙碌碌,宮中也並不平靜,花自芳正要吃藥的時候,藺殊卻剛剛好過來:「你這是什麼葯?今日的安胎藥不是已經吃過了?」
雖然藺殊對花自芳沒什麼感情,但是對花自芳肚子里的孩子還是看重的,此刻看花自芳跟前放著葯,自然少不了詢問幾句,花自芳臉色不變,坦然自若:「婢妾原先會給花花草草配製些藥物助長,腹中胎兒眼見著就要出生......」
「臣妾想讓這些個花花草草喜氣些,鴛鴦,你過來,把這東西端下去,等涼了,兌水澆花,比例我原先都告訴的,你不要做錯。」她一邊跟藺殊解釋,一邊叫來鴛鴦,抬手就想要把葯交給鴛鴦處理掉。
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藺殊卻突然湊上前來,花自芳驟然呼吸都停止片刻,好在藺殊關心的並不是葯:「你臉上怎麼回事?這是被誰打了?誰這樣大膽?說出來,孤替你報仇。」
「這是安王妃姐姐打的,您不知道,婢妾,婢妾只是跟她說了幾句話,就挨了一巴掌,原本不想讓王爺操心的......」她極為精準拿捏到藺殊的死穴,還是沈馥,雖然眼前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他已經對沈馥沒感覺。
可是哪裡會有人不惦記那等活色生香的美人呢?
花自芳頗為自嘲的想著,而藺殊的反應也並沒有給她意外:「既然這樣,孤讓她進宮賠罪可好?亦或者孤親自帶你去安王府,讓她向你賠禮道歉。」
「去安王府吧,如今安王妃被禁足,也不好讓她入宮,不然唐家怕是不高興,多謝王爺肯這樣惦記著婢妾。」出身秦樓楚館,花自芳比誰都更懂得裝乖巧,揣測男人心思,只是之前有些刻意裝傻罷了。
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她或許不是那麼擅長,但是要迷惑一個男子,還是最普通的好色男子,實在不算什麼難事,雖然不知道那安王妃想做什麼,但總歸是跟對付這位楚王脫不開干係,既然如此,她幫一幫也不是什麼大事。
「王爺什麼時候動手?」宮裡頭髮生的事情,藺赦一無所知,當然也就不會知道他的小妻子給他帶來多少意外之喜,此刻一群男人圍坐,在商量著處理藺殊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先開口的人竟然是這些日子都有些鬱鬱寡歡的小鍾統領,他臉色蒼白的過分,像是孤魂野鬼:「等到我答應王爺的事情做完,我就回東海,此生不踏足中原。」
「你這混賬,那我妹子海棠怎麼辦?你妹妹死了,難不成還要連累我妹妹?」海統領一聽這話,當場按捺不住脾氣,拽著小鍾統領的衣領就要動手,小鍾統領臉上卻浮現出古怪笑容:「誰告訴你我不帶海棠的?海棠會跟著我一起回東海。」
東海雪原千里萬里之隔,海棠跟著小鍾統領去東海,無疑是對海統領來說極大的打擊,但是小鍾統領卻好像不知道一樣:「海棠提出的建議,倘若大舅子你要跟著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海統領一雙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但是又不能對眼前這個混賬東西做什麼,只能恨恨忍下,一把鬆開小鍾統領的衣服,獨自一個人生悶氣,藺赦見狀,並不去插手這件事。
「等宮中的那兩位被接出來,咱們就提前動手,原本是打算等那位花娘子生的孩子滿月宴會,但是如今等不得了。」藺赦隱瞞沈馥所做籌謀,只是把事實攤開告訴他們,但是小阿斯蘭卻有所疑問
「兩位?不知道是哪兩位?宮中不是只有你父皇一個人么?」他捏著琥珀杯,頗為玩味的看著藺赦:「倘若安王想要以權謀私,我雪原不便答應。」
「是宋衿,那位宋家玉郎,如今容貌盡毀,在宮中。」藺赦問心無愧,對於小阿斯蘭的詢問,也能輕輕鬆鬆回答:「他毀了容貌做內應,難不成還不值得我們花花心思救出來?」
他視線坦坦蕩蕩,半點沒有心虛的意思,小阿斯蘭就算有心找茬,也只能閉嘴,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窗外突然爆發出一陣刀兵相接的動靜。流雲惱怒呵斥聲清晰至極:「蜀桑源!你做什麼!」
在屋子裡的幾個人紛紛翻窗而出,他們現在討論的可是要命的事情,倘若泄露出去,都得出事,因而沒有人耽擱,然而一出去,就看見流雲在跟蜀桑源的爭鬥里落了下風,挪騰周轉之間,顯得頗為吃力。
深知兩個人本事的藺赦當場插手爭鬥:「蜀桑源,原來府中暗樁是你!」
早在沈馥出嫁前,就提醒過藺赦,他身邊有別人耳目,只是藺赦清理過幾次,沒什麼效果,知道對方藏的嚴嚴實實,因此藺赦索性打算守株待兔,然而當這個暗樁終於暴露出來時,藺赦驚怒難耐。
居然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多次的蜀桑源!
「王爺,你也莫要惱怒,雖然我是做得有些不對,但是也不是一開始就背叛的,非要說的話……」
蜀桑源劍指流雲,滿臉不滿:「我到底哪裡比這個毛頭小子差?為人處世還是武功?就因為他是宮裡頭派過來的?王爺,這未免太過不公平,更何況,我比他更為年長。」
「所以楚王能給我我想要的地位,敢問王爺,我可有哪裡做錯?」蜀桑源滿臉的理所當然,打鬥間,他攻勢越發凌厲:「只是我沒想到,這個小廢物,居然能夠抓到我,本來我今日,是要把這個消息遞給楚王的。」
「這樣一來,王爺,你還能做什麼?」蜀桑源步步緊逼,言語越發囂張,甚至指向小鍾統領:「鍾氏的死,說起來也跟我有些關係,之前她半點不敢對王爺你有什麼想法。可是我告訴她,如今王妃不在,她憑什麼不可以?」
原本只是看著的小鍾統領,驟然紅了眼睛。當場就要衝進來,蜀桑源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說起來,那個女人也實在是蠢,我只不過是讓她去放火,她還真去了,鍾統領,你奈何不了我的。」
越是跟蜀桑源爭鬥,藺赦越是心驚肉跳,他不是不知道蜀桑源有本事,但是蜀桑源為人不正,他才因此將他束之高閣,然而蜀桑源的本事,已經遠遠出乎他的意料,哪怕是三個人,蜀桑源也能自保,只是抽不開身。
「所以你的妻女,你就不要了?」正在蜀桑源跟三個人纏鬥的時候,沈馥帶著一隊婦孺,還有一位老人家,出現在院子里:「你的母親,你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