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機

村裡，桃花樹下，一位老人在吹著糖人。

被方呈揍了一頓的蘇睿神情鬱悶的走在路上，準備思考著怎麼報復回去。

走到桃花樹下，蘇睿看見一個一個被捏好掛放在攤台前的糖人，嘴中一澀。

「老頭，給我捏個糖人」蘇睿走上攤位前。

老人抬頭看了一眼蘇睿，取出一份糖塊，放在爐鍋內開始搗鼓。

「捏一個和方呈一模一樣的！」蘇睿叮囑道。

老人沒有回答，手上拿著鍋鏟壓著鍋內糖塊靜靜的等著它化開。

好似沒有聽見蘇睿的言語。

「老頭！和你說話呢！」蘇睿語氣一重。

老人抬眼望著蘇睿，苦皺眉頭道：「小友，這吃活人，可是禍殃啊…」

「費什麼話！給你錢你就弄！」

「再說了，你這不是捏的也有其他糖人嘛」蘇睿眉頭一挑，看著插在攤位上的糖人。

「他們可不是活人，小友不要搞錯了。」

「行了行了，捏個糖人還神神叨叨的…」蘇睿沒了耐心，不想再和這老頭說話。

爐鍋里，糖塊漸漸化開，變成一灘糖水。

老人倒出糖水，把糖水揉成一團，開始了捏吹。

沒過一會兒，一個看不清臉容的糖人做了出來。

老人站起，把糖人送到蘇睿嘴前，面帶微笑說道：「來，吹一口。」

蘇睿感到奇怪，以往買糖人吃的時候從來沒有這事。

也沒多想，蘇睿對著糖人吹了一口。

糖人瞬間鼓起，本是模模糊糊的臉上露出方呈的面貌。

老人把糖人遞給蘇睿，說道：「一文錢。」

「哈哈，有意思」蘇睿隨手掏出一文錢，扔到攤位上。

「小友，要不要試試爬上我身後這桃花樹？」老人看向蘇睿。

「本少爺可沒那功夫！」說罷，蘇睿拿著糖人轉身離去。

老人默不作聲，坐下開始刷涮鍋爐。

其實蘇睿爬過這顆桃花樹，但是這桃花樹太過高大，蘇睿那時爬行了八，九尺才爬到這顆桃花樹的三分之一，最後體力不支摔了下來，在地上疼的打滾。他覺得，這不是自找苦吃嘛。

蘇睿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手上鼓鼓的糖人。

「方呈，我吃定你了！」

蘇睿張嘴，一口咬住糖人。

正在家中收拾漁網的方呈，突然覺得腹部劇痛，一口紅血從嘴裡噴出，灑落在漁網上。

「呃…」方呈痛的說不出聲，雙手撐地，跪倒在地上，嘴上源源不斷湧出鮮血。

眼前一黑，方呈昏死過去。

此時，一抹紅光驟降到方呈身旁。

孫策看著昏死過去的方呈，雙手合十，並出兩指。

一團紅光從孫策體內飛出，包裹住方呈的身體。

看見被紅光包裹的方呈，孫策鬆了一口氣，單手掐印，隨後又手指握實。

「該死！！」孫策面容猙獰。

插在蘇睿房間中的半個糖人，瞬間化為齏粉。

方呈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轉眼望去，床邊站著孫策。

「身體可有小恙？」孫策發現方呈醒來，問道。

「沒事…」方呈說話有些無力。

「孫大哥，我這是昏了多久？」

「半個時辰而已，沒什麼大問題。」孫策回答道。

「方才我那是怎麼了？」方呈想起剛才的經歷，不禁有些后怕。

那時，方呈忍著劇痛試圖運作氣府修為來抵抗這撕心裂肺的感覺，可是方呈無論如何都感應都感應不到氣府的存在。

孫策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方呈身邊。

看著方呈說道：「方才你被人下了禁制，隔絕了你的氣府。那人修為遠高於你，不是你現在能抗衡的。」

「那也是仙法嘛？」方呈看著屋檐，怔怔出神。

「不，那是妖術。」孫策回答道。

「妖術？」方呈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世上，除了仙師能感應天地靈氣，修得各類仙法以外，還有一種獨特的存在。那就是妖。」

孫策一頓，接著說來。

「這些山野走獸有些是誤食仙草，有些如同你修鍊一樣，每天吸收著日月精華，最後開了靈智結成妖丹。修鍊百年的妖獸可以幻化成人，擁有著堪比元嬰修士的實力。」

「這麼厲害…」方呈說道。

孫策看著方呈，繼續說道：「你就是被修鍊成人的妖獸下了禁制。而且這妖獸還挺聰明，桃代李僵，借刀殺人用的不錯。」

「我最近也沒有做什麼事情啊」方呈有些詫異。

「這種妖術只殺仙師，剝離氣府化為己用。修仙漫漫，有些妖獸與其苦熬仙途，不如獵殺人類仙師，吸收其修為，這也是一種捷徑。當然仙師也是如此，獵殺妖丹用來煉化，增升境界。」

「所以」孫策話鋒一轉。

「修仙的險惡就在於此，方呈你以後自己歷練要時刻保持警惕。」孫策正色道。

方呈看著孫策，點了點頭。

「好了，你先休息，傍晚隨我去修鍊。」孫策起身離去。

方呈看著孫策走出屋裡，躺在床上望著屋檐。

壁虎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屋檐，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那隻八腳螅。

——

孫策返回家中，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

怎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村鎮會有元嬰大妖，孫策不得其解。

孫策想到一種可能，不過又掐滅了念頭。

「自己修為被人看穿，這不是開玩笑嘛」孫策有點古怪。

隨即，孫策想起一事，單手掐印起來。

「不好！！」孫策心生震念，化為一道長虹，向村外快速飛去。

山水中，一條棧道上。

侯敏全身湛藍真氣包裹，單膝跪地，手持長劍單插於地上。

面露竭力的侯敏護著身後的祁師妹和侯寶君，對著前方身冒黃光的老人說道：「閣下如此修為，為何對我等痛下殺手？！難道與我青雲宗有仇？！」

「無仇便不能打殺你們？」老人甩了甩手上侯敏的劍意，緩緩向侯敏他們走去。

「懇請賣我青雲宗一份情面，日後來訪必有重謝。」侯敏看到老人走來，心思一緊。

「嘿嘿小娃娃，你這不是誆我嘛，等我真去了還不是束手就擒。」老人笑眯眯說道。

等到老人稍稍走近，被祁師妹護在身邊的侯寶君抬眼望了望老人面貌。不由呼出：「他是村裡面那個賣糖人的老爺爺！」

「哈哈好眼力，竟然認出來了那就更不能留了！」老人一語落出，抬手抓向侯寶君。

侯敏見狀，拔起插在地上長劍，身影閃到侯寶君面前，硬抗住老人的爪擊。

「你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能抗幾次？」說罷，老人又是一擊揮出。

師門所贈的三尺長劍應擊而碎，侯敏倒飛出去，摔落在地。

侯敏徹底脫力爬不起身，對著眼前祁師妹急切道：「快帶侯寶君走！」

「誰都走不了！」老人一手揮向祁師妹，後者被拍到樹上，暈厥過去。

老人走向侯寶君，嘴中發出惡笑。

「長得倒有幾分姿色，待我剝離神智收為人寵。」

說罷，一道符咒從老人體內飛向侯寶君頭部。

侯寶君癱坐地上，看著符咒離自己越來越近，緊閉上雙眼，有些束手就擒。

突然，侯寶君手上的玉鐲大放白光，形成一層保護膜把侯寶君包裹了起來，符咒抵到白圈，如遇焰火，瞬間化為紙灰。

「噫，看來今日收穫巨大！一個金丹一個築基外加一位身懷巨寶的少女，哈哈哈哈。」

老人在身外空中幻化出巨大黑爪，一把擊向侯寶君。

玉鐲所化的光圈硬抗一擊。

「我看你能抗住幾次！」老人再次出手。

一次接一次的爪擊打向光圈，光圈四周土地開始下陷。

老人的攻勢，把侯寶君一時嚇得不知所措，雙眼欲滴。

看著越來越薄的光圈，侯寶君心生絕望。

「我真的要死在這了嘛，我還沒修成仙呢…」

侯敏在遠處看著此情此景，艱難起身，可剛行半步又摔倒在地上。

侯敏臉上悲痛欲絕，拍地不已。

「你個死老妖，我干你個鎚子的！」遠處，傳來一聲暴喝。

侯敏抬頭尋聲一看，只見天上一道紅光極速掠來。

大乘上仙！有救了！

紅光落在侯寶君身旁，是一名蒙面黑衣人。

老人停下攻擊，一看黑衣人身體邊上的紅光大叫不好，起身就要飛走。

「你覺得你能跑？！」

瞬間，整片天地斗轉星移，四道雷槍從天而降，刺中老人雙手雙腳，釘在地上。

「上仙恕罪啊恕罪啊！」老人趴在地上哀求道。

黑衣人走上前，蹲下看著老人。

「剛才打得挺爽的啊是不是？」

「不敢了不敢了，上仙饒命！」

「不敢個鎚子！」說罷空中一道巨大法印砸向老人。

「給你個機會。」黑衣人話鋒一轉。

法印停在距離老人一寸空中停留。

「感謝上仙大恩大德感謝上仙大恩大德！」老人被這法印嚇得說話都有些哆嗦。他感覺這法印如若落下，自己絕無二命。

「有啥寶物沒，拿來瞅瞅。」黑衣人玩味道。

「有有有！」

老人心念一轉，從手上的戒指內飛出兩樣東西。

「這一柄長劍是我早年去往帛水州機緣尋得，我不懂用劍，一直珍藏著。還有這身軟甲，與長劍是伴生之物。」

「嗯，還湊合」黑衣人嫖了一眼這兩樣東西。

「那這樁事就算放過你了」

「感謝上仙！感謝上仙！」老人一臉激動。

「不過啊，還有一事。」

「啊？」老人一愣。

「你賣糖人的事，嘿嘿」說罷，黑衣人一臉壞笑。

「小的不知道那是上仙您的人啊！上仙恕罪啊！」老人急切說道。

「這事，你不配商量。」

說罷，黑衣人起身，不再看著向自己吼叫求饒的老人。

法印失去控制，落下。

棧道上，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