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皇上要娶王妃
傅以安想,從一開始他來鎮臨,封承乾就刻意地令他去學鎮臨的灌溉術,接著又讓他深入地感受鎮臨的風土人情,領略到鎮臨越來越好的無限希望。
而這一切明明白白地展示給他看,也都讓他知道了,不僅是鎮臨,別的地區也都有可能實現這一切。
希望這玩意,太過於誘惑人了。
至少他現在,就被迷惑得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本職。
不僅不願意封承乾出事,反而希望封承乾越來越好……
去特么個光宗耀祖!
也去特么個為了天下萬民!
他傅以安沒有那麼高深的理想,也沒有那麼偉大的夢想。
老實說,他會做將軍,其實只是因為他老爹恰好是個將軍,而他又覺得當年凱旋歸京的那個少年誠王,實在是帥呆了,僅此而已!
想到這,心中再難抑制自己的想法。
傅以安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馬背,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趨勢馬兒再次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封承乾他們。
因為本身就沒走遠,這回倒是很快就被他給追上了。
封承乾面上閃過一絲愕然。
但看著再次追上,將馬橫在他前方擋住他去路的傅以安,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傅小將軍,這回若是再累死一匹馬,本王可不會再管你的。」似有幾分調侃在裡邊。
傅以安沒理會封承乾的玩笑,他只定定地凝視著封承乾,望著,打量著,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了口氣,認真道:「我能有方法,引開傅將軍。但你得用你的性命保證,我母親與髮妻的安危!」
傅將軍,指的自然便是他的父親。
朝中將才奇缺,之前與封承乾大戰後,又與南疆好一番消耗,折損不少。
其中也就幾位老將最為穩妥,而傅將軍,手中握有京城重兵調度權,是除了大統領和皇上之外,所能調度兵力最多之人。
傅小將軍此話出口,可以說便再無挽回餘地。
而對封承乾來說,卻是一顆最大的定心丸!
「放心,本王比任何人都懂得,心愛之人被人威脅的感覺,定不會令你與本王遭受同樣危機……」
日暮之下,封承乾的語氣是再認真不過。
……
趕路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封承乾到了蜀中附近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宮中一直有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任何動作,都會被飛鴿傳信用最短的時間,被傳回到封至誠耳中。
封至誠可以說,已經是十分的喜悅,翹首以盼他的到來,只是沒想到,封承乾會突然逗留在蜀中不走了。
消息傳遞至少要一天多的時間,也就是說,封承乾已經兩天沒有移動位置!
信中所報,封承乾是因為蜀中濕寒,腿腳疼痛所致。
封至誠信他個鬼!
但不管封承乾是信也好,不信也好,封承乾突然跑到半路就不走了也是事實。
將信紙狠狠地蹂躪成紙團,封至誠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平息的怒火,急需發泄。
好在鎮臨方面臨時安插的幾個眼線,送回的消息無一例外表示,鎮臨方面的軍隊守備等都一如往常,未有絲毫調動。
封至誠的情緒才算多多少少平復下來。
很好,看樣子他這皇弟,倒也不是完全無畏。
也對……
拿區區一個女人做籌碼,分量還是稀薄了些,他就說承乾自幼身邊從不缺美人,怎會看上柳雲意這種平平無奇的女子。
即便在乎又如何,比起安危,比起權勢,但凡有頭腦的人都不會選一個女人的。
封至誠靠在軟塌中,輕輕摩挲著指尖的白玉扳指,細小的紋路,似乎也能將他複雜的心情一併撫平。
太后白日里來過了一趟。
勸他放柳雲意離開,既是一國之君就該堂堂正正,不該拿女子做籌碼做要挾。
荒唐!
這天下都是他的,規則也該由他來定。
他就不信,這天下悠悠眾口敢說他這個皇帝的不是!
更何況!
若是能有別的法子,令承乾入宮,他又怎會把心思浪費在那女人的身上?
心頭猛地襲上一抹衝動,封至誠微微眯起的眼眶中儘是森冷寒意,他的心情亦是十分的不悅。
儘管滿意封承乾對柳雲意的不重視。
可他又想測試一下,封承乾究竟能在乎到哪種程度。
更何況那個女人雖然無聊至極,但好歹不是沒有半分優點——她懷了封承乾的孩子……
想到這,封至誠陡然又覺得有趣起來,心情似乎也隨之好轉。
只是這張一貫沒什麼情緒的臉上,並不會出現明顯的笑意罷了。
他轉而取明黃色錦緞,開始擬旨……
……
此時此刻,京郊。
輕舟有意與柳雲意達成合作,柳雲意拒絕了。
倒不是她不信任輕舟,而是她目前為止,只有她自己的計劃,她並不知封承乾方面的意思。
甚至嚴格來說,她是在算計封承乾,她在賭封承乾對她的重視程度。而她的幫手,只有黑二而已。
通過柳雲意的指引,輕舟與黑二達成聯繫。
會面之後第一件事,黑二將輕舟悄悄帶去了城郊,城郊中一直有十多名暗衛在高樹上監守。
一不為查過往馬車行人,二不為劫富濟貧。
這些人留在此處的目的僅有一個——消息。
皇帝出於偏見傲慢,對於傳遞消息,偏向於信鴿和八百里加急。尤其前者。
而從鎮臨至京城,這郊區方向乃是必經之路,不論是信鴿或者八百里加急,都不會偏離這條軌跡。
十多名高手,皆是暗市之中輕功方面的高手,但凡有任何途徑此地的,皆能捕捉收割,而不傷著信鴿!
對於雙方傳遞的消息,自然也統統照收,再由仿寫高手臨摹痕迹,改變信紙內容。
「若是沒法改呢?」輕舟還是第一回發現,有人竟然會精於此道,一時間不禁暗暗震驚。
黑二倒是不緊不慢。
確實會出現一些不能改寫的情況,比如特殊印記的印,比如過分特殊的字跡,甚至於未能找到高度相反的紙張,這都有可能會引起懷疑。
「不能改寫的,若不是緊要消息,重新放回信鴿身上也無妨。若是緊要的,那便撕了。」
「撕了??」還能這樣?
黑二攤手:「天高路遠,這牲畜畢竟愚笨,迷了路找不著了,或是被頑劣孩童打了吃了,都是時常會有的事情,不足為奇。」
輕舟想想,倒也確實如此。
說話間,空中便恰恰有一信鴿撲騰而過。
幾乎是聽到聲音的瞬間,某高樹上便有一暗衛神色肅穆起來,接著便見他只是足間在樹梢上輕輕一點而已。
而他的令一同伴便心有靈犀,將手中一木棍穩穩拋至男子斜上方即將落腳之處。
男子再藉由這股力量,再次凝神縱身躍起,竟不費吹灰之力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手中一綿軟綢緞結成的網朝那信鴿籠罩了過去。
整個過程如流水幫順暢,絲毫不費力。
更重要的是,綿軟的綢緞,一般也不會傷著信鴿!
輕舟是後天開始習武,並無輕功基礎,一時間看得是暗暗震驚,感慨自己卻是沒辦法習得這門技藝了。
而就在這時,便聽那樹上的暗衛發出一聲暗驚。
「二侍衛!」他將信鴿籠罩回綢布之中,確保不會傷著信鴿,便幾個縱身在樹梢上來回奔走,不過片刻功夫就從樹上縱身而下,穩穩落到了地面上。
但眉眼卻緊皺著,神色不安。
黑二便知,肯定有不好的消息了,趕緊迎上前,接過侍衛遞來的紙條,側目一看,頓時也不可置信瞠目結舌。
「怎麼了?」輕舟暗暗擰眉,疑問。
黑二張了張嘴,一時間卻又覺得說不出口。
「皇上要娶王妃。」他道。
「什麼?」
黑二乾脆將信紙直接遞給了輕舟。
只見這小小的字條上,只有短短一句充滿指示意味的消息:派人通知誠王,朕將冊封柳雲意為妃。
很明顯,這是封至誠的口吻。
輕舟一時間驚呆了,他完全想象不出,這句話竟然會是自己所敬畏的皇上所寫的!
「會不會是你們在此攔截消息,走漏了風聲,這字條是故意來擾亂你們判斷的?」他猜測著,不願相信那字條是真的。
黑二沒答話,只靜靜地將目光投注到了輕舟的身上。
終於是看得輕舟情緒大亂。
皇帝的字跡,輕舟自然認得。
至於這消息是否屬實,只要回京城便知真假!
「皇上……」輕舟張了張嘴,卻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黑二卻已經稍微平復了心情,他將紙條按照原有的痕迹,仔細疊好,轉交給了那名暗衛。
暗衛快速接過,便明白了黑二的意思,將信收回了信鴿腿部的信筒之中,而後原樣將信鴿放飛。
輕舟望著那信鴿遠去,萬千情緒在心中交織,最後來來去去只一句話:「五叔肯定得瘋了……」
不管是挑釁,還是真的打算執行,這對於任何一個男子來說,都是最不能忍受之事。
輕舟一時間甚至忍不住希望,自己壓根就沒來過這兒,這樣的話,也不至於對四皇叔——也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如此深刻地感到失望。
如果說,欲圖和凌光國合作,雖然有違理智,但也是為了賭一口氣,一口身為帝王名為不甘的心氣。
那麼如今這番舉動,就是明明白白刻意為之的侮辱!
尤其他所侮辱的,還是誠王和誠王的妃子。
那也曾是他一心想要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黑二暗暗捏緊了拳頭。
深呼吸壓下心底的憤怒。
不過黑二這番舉動,倒是讓他想到了什麼。
皇上與五叔之間的恩怨情仇,尚且未能正式交戰,也未能有定論。
但在此之前他有件事情必須解決,那就是拒絕凌光國交涉的可能性!
詢問了黑二,得知黑二確實早在入京得到柳雲意的消息之後,就開始監視侯府,卻一直未能有任何發現。
而侯府本身封鎖十分的緊密,壓根無可趁之機,黑二倒是想到了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