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終究失去了

緋顏回到大牢內，變回了慕容如衿。

容漠也恢復了自己的樣貌，輕聲問她：「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去外面等我，我還想與赫連辰夜最後說幾句話。」

「好。」

容漠走後，慕容如衿讓侍衛叫來了赫連奕。

赫連奕皺眉看著她：「何事？」

「阿奕，我們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赫連蘇奕冷笑：「痴心妄想，本王對你恐避之不及。」

慕容如衿聽到赫連奕的話只覺得心一陣揪痛，卻依然不死心，再次追問：「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要娶我？我不信你對我沒有半點情意。」

她身為將軍之女，自幼隨父馳騁沙場殺敵無數，卻因遇見了這個男人，甘願褪下戰袍收斂風華，終日在高牆大院中為他洗手做羹湯，當真是愛他入了骨。

她始終不願相信，他會對自己如此無情無義。

「將死之人，本王就讓你死個明白，本王娶你，不過是因為你父親是護國將軍，能助本王登上皇位。」赫連奕聲音雲淡風輕，用最淡的態度，說出了利劍一般的話語，將慕容如衿最後一點希冀也斬斷。

慕容如衿依舊定定的看著赫連奕，眼前這張熟悉的，被她刻在心裡的臉，終究是變得陌生起來，垂下頭似是悵然若失的低聲呢喃細語：「可是……我還是愛你啊，我只想陪著你……」

「蛇蠍毒婦，你的愛讓本王噁心。」赫連奕一甩衣袖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噁心……哈哈哈哈……好一個噁心……」慕容如衿手笑得癲狂，淚水自眼角滑落。

半晌，止住笑聲，抬頭看著赫連奕，面上儘是決絕與凄然之色：「赫連奕，今生不後悔愛你，來世我的愛恨再與你無關。」

說罷身子軟軟得倒在地上，一絲鮮血自嘴角流出，儼然是服了毒。

身後沒了聲響，赫連奕匆忙轉身，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兒時，徹底慌了神。

「怎麼會這樣？」跪在地上將慕容如衿抱在懷裡，一邊手忙腳亂的擦拭著她嘴角的烏血，一邊向外大喊「大夫呢？快傳大夫！」

容漠聞聲趕來：「怎麼回事？」

赫連奕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把拽住容漠的袍角：「你快救救她，快救她！」

容漠玉手顫顫巍巍的覆上慕容如衿的脈搏，下一秒觸電般收回手，一臉的木然：「她服毒自盡了，她怎麼會服毒呢？」

「啊……」

赫連奕歇斯底里，仰天悲戚。

隨即看著容漠，目光如劍：「是你說隱世古族的血脈不能與世人在一起，否則會受削骨斷經之痛。」

「是你說只要我離開她，她就能安然無恙！所以我以最殘忍的方式逼她離開，現在呢？你倒是讓她安然無恙啊！」

赫連奕緊緊的抱著慕容如衿，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中。

其實他從第一眼看到緋顏時，就知道她是慕容如衿易容而成的，本應該推開她，可他偏偏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他貪心的想，她換個身份，自己是不是能裝作毫不知情，然後多留她些時日。

可到最後，不管是慕容如衿還緋顏，他終究是永永遠遠的失去了。

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戰場上被刺穿胸口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在此刻終於淚如雨下，哭的像個孩子。

容漠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錯了，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