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懷鬼胎
正吃著飯，想到什麼，柳凈宛忽然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柳千嫵。
「嫵兒啊，文川……他是否有打算在你及笄之時娶你為妻啊？」
柳凈宛溫柔的看著老實吃飯的柳千嫵，目光些許遲疑。
本來她也不想問那麼多，但總歸自己的女兒不小了，她忍不住想操心。
柳凈宛看好文氣的書生，當然這也是現如今的潮流審美趨勢。
柳千嫵穿越的地方並非歷史上所記載的任何一個朝代，叫徽朝，正值天啟年間，因為重文輕武的風氣助長了這一審美，待嫁少女總幻想著嫁一個溫文儒雅的如玉君子。
柳千嫵聞言，心裡明了，默默嘆息。
「娘，人家年紀輕輕就得了秀才，咱家這樣跟人家也不搭啊，再說了，女兒壓根也不喜歡他，我覺得大壯哥哥都比他好。」
柳千嫵淡定自若的放下手裡的筷子，面上快速閃過一縷無奈，半是撒嬌，半是嬌吶的說到，那透露著無奈的聲音拖到老長。
柳千嫵口中大壯是隔壁村的一個打鐵匠，為人憨厚老實，看見柳千嫵也只會害羞得撓頭傻笑，長相沒有什麼出彩的，不醜也不俊，就是身材很壯實，一身腱子肉，跟正與潮流審美相背離。
只是柳凈宛一見到大壯那是怕啊，面色煞白，看著比自己夫君還要高大的身軀，黝黑的皮膚，打鐵時一下下鼓動的肌肉，沙包大的拳頭似乎只一拳頭就能打死一個人，那小心臟完全受不了。
於是每次買完東西都是慌忙帶著柳千嫵離開，生怕某人野獸化，愣是讓人家一個大漢獃獃的拿著打鐵鎚，委屈巴巴的看著神仙妹妹的娘親，滿臉不知所措。
漢子也是個單純老實的，雖然柳凈宛每一次都笑得勉強，他仍然態度殷情，然後次次很無辜的嚇跑柳凈宛。
柳千嫵每次看到這情形都是又無奈又忍不住想要偷笑。
實在是兩個人的反應，都太逗了……
沒辦法，誰讓那萬文川……表面功夫太足了。
萬文川長相端正，外形文雅，行為舉止又自帶書生氣，完全符合當下人的審美，村裡的人都認為他會是個好歸宿，也不怪柳凈宛也這麼認為。
柳凈宛怕惹麻煩，平常出去是少的，每次見到的都是萬文川精心偽裝的溫文爾雅模樣和誠心對待自己女兒的狀態，自然不容易分辨出來。
柳千嫵不打算讓柳凈宛知道萬文川的真面目，不然她又該怨恨自己識人不清或者心痛她家女兒怎麼這麼命苦，遇不到一個良人。
柳千嫵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其實不過是跟自己沒有任何的心機男而已。
「也是，也是，讀書人本來大多都是那麼的清高，要是再中一個舉人什麼的，你娘這身份……唉……」柳凈宛聽了柳千嫵勸解的話，轉念一想，心裡也滿是認同。
嘴裡念念叨叨的，還是老實憨厚一點的好，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但只要能對千嫵好就行了，這樣她也放心。
看著自家女兒削瘦纖細的腰肢和嬌美的臉，在心裡又默默的添上一句，塊頭還是不要太大了比較好……
「娘，你急什麼，就你家女兒我這模樣還怕嫁不出去嗎。」柳千嫵嬌吶，她不想柳凈宛去糾結這些問題，連忙打趣故意這麼說，裝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你啊，這麼大了還沒個羞。」柳凈宛聽到柳千嫵如此厚臉皮的話，果然不再想那些糟心的事，柔柔的笑著，輕輕點了點柳千嫵挺翹的鼻樑，作出嫌棄的模樣，實則眼中儘是寵溺。
母女兩人你來我往，即使沒有男人，這一頓飯也吃得津津有味。
另一邊……
村頭的村長家――
堂屋內坐著倆人，分別是村長萬大福和萬文川。
「文川啊，玉蓮也及笄多時了，你打算……什麼時侯來提親？」
村長萬大福坐在椅子上，單手磕了磕手裡的大煙筒，轉眼探究的看著萬文川。
本來這婚姻上的事不應該由女方家提出，但這萬文川做事總是拖拖拉拉的。
成親這種大事還是要果斷點比較好，慢了心就開始大了，這心一大可就什麼都栓不住了……
「伯叔嚴重了，晚輩自是想著早點把玉蓮妹妹娶回家，讓她享清福，然文川今功名未就，如此尷尬身份，實屬有些慚愧啊。」
萬文川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都是漂亮話，面上做出慚愧的表情，背地裡小心思卻是一套一套的。
娶了萬玉蓮倒是一舉兩得之事，不過娶了萬玉蓮必然不能再娶柳千嫵。
雖說兩女共侍一夫並沒有什麼，但那畢竟都是有錢有權人家的習慣，在這樣的小村子里還是沒有這個先例的，即使是村長，他也只有一個媳婦。
萬文川也知道眼前的局勢還是娶萬玉蓮更為妥善，但心心念念的還是柳千嫵。
那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若是功成名就，再有這樣一個美人常伴身旁，紅袖添香，可謂是人間一大美事。
萬大福做村長這麼多年了，心思也是鬼精著呢，萬文川再怎麼是秀才讀書多，那也都是紙上談兵。
萬大福本就是個人精，吃的鹽比萬文川吃的飯還多，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小輩這麼一番說辭就打消了念頭。
「賢婿啊，也莫說這些磕磣話，你的才能我們還能不信了，就是信你這才將我的寶貝女兒許配給你……」
還沒停頓片刻，就又接著自己的話頭繼續說。
「你想啊，你們要是成親了，咱們那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會說兩家話，自然也免不得祝你一臂之力，金榜題名是早晚的事……」
萬文川頷首聽著，看上去態度謙和，萬大福眼睛一抹精光，隨手敲了敲煙斗，輕咳了一聲，緊跟著話頭一轉。
「只是……你看玉蓮這年紀也不小了，同村差不多大的姑娘澤都成親了，我們家玉蓮也總不好這麼在家等著……」
萬大福看了萬文川一眼，一番恩威並施，又似是在暗示著什麼。
「咳咳，要知道……我們家玉蓮可是一個好姑娘，十里八村也找不出比我家玉蓮再好的姑娘了，外面可多著是人等著把我家玉蓮娶過門呢……」
萬大福的一番恩威並施的話硬生生將萬文川從浮想聯翩從拽出來，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