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斗公卿 天子助段飛
()出城后，孫策跟上趙雲，問道：「子龍！為何我剛才要擒住李?，你卻不讓？莫非是怕我搶了你功勞？」段飛回頭一瞪，喝道：「伯符！怎麼說話的？」孫策道：「主公，剛才我有把握抓住李?，是子龍不讓。要是現在抓住了李?，那我們何必如此倉皇？」
段飛看了一眼趙雲，白袍染成了血袍，頭盔掉落，披頭散髮。雖然始終在馬背的昂揚地挺立著，卻不是將龍膽槍提在手中，而是放在馬背上。可以想象，通過那樣的惡戰，任何人都難以吃得消，可是趙雲不但獨來獨往，衝殺萬人大陣，還在力戰之後依然保持振作。
段飛吁了一聲，下馬說道：「我們休息一下，等等百地丹波和張綉他們。」趙雲翻身下馬，感覺身後有人托住了自己。只聽段飛在後面說道：「子龍連番廝殺，辛苦了。」
趙雲連忙回身要回禮，段飛一把拉住，對眾人說道：「伯符說的，我肯定相信。但是子龍這樣做，肯定也有他的道理。對於子龍，和各位。我只有一句話：我段飛，相信你們。」
趙雲道：「我確實為李?擋開了伯符的長槍。但是我卻不是為了私心。長安城內，如今尚有李?的西涼兵馬兩萬餘，其中過半是羌族士兵。羌族好勇鬥狠，只尊服於強者。要是李?在戰鬥中被我等俘虜，那在羌族士兵的眼中，就只有一死，才是個英雄。如果是被俘后釋放，李?在羌族的威信就要大減。若是李?約束不了羌族人，那受苦的就會是長安城的幾十萬百姓。所以，無論李?被俘還是被殺，不但羌族有做反的嫌疑，城外的郭汜也有可能趁機反攻。對長安的百姓來說，這些都不是好的結果。因此我自作主張，一直沒有俘虜李?。請主公責罰。」
段飛微笑道：「子龍在萬軍中殺敵，還要顧慮如此周詳。實在是難得。不錯，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能力佔據長安。如今孟德的大軍即將攻破潼關，劍指長安，不如將這個人情送與他。我段飛之所以有今天，不光是各位的幫助，還有百姓之中的名聲。我說過，百姓，乃是天下之重，須善待之。今日子龍之功，我定會奏明天子，論功行賞。伯符，你說呢？」
孫策低著頭道：「我、我、」太史慈圓場道：「主公，伯符性急，非是有心之過。子龍在萬軍之中尚且能思慮周詳，卻是我等不及。」
這時，百地丹波等人過來。段飛看見張綉身後還有百來禁軍，眉頭微微一皺。百地丹波下馬上前稟報道：「主公，按照計劃，已經安排妥當了。」段飛一招手，道：「走，上馬。」
循著松島楓沿途留下的標記，在長安城外百里處的一個樹林旁，見到了郭嘉等人。段飛等人自去拜見天子，華佗先去救治賈詡。
在車駕中休息了一會的獻帝臉色稍微紅潤了一點。旁邊的楊彪問道：「不知中郎將欲將天子奉往何處？」段飛心中焦急賈詡的傷勢，不願多費口舌，道：「軍情緊急。請恕臣無禮。」身後郭嘉輕輕地拉了拉段飛，段飛回頭一看，郭嘉輕輕地搖頭。只得答道：「長安被李賊佔據，微臣兵力單薄，只得委屈天子南下，在南郡暫住些時日。」楊彪道：「南郡距此千里之遙，如何能讓陛下受這種委屈？」段飛反駁道：「陛下若是天天深居不出，如何知曉自己治理的是何處土地，有多少臣民，又如何了解百姓的困苦，生活的需要？此番南下，權當陛下探訪民情，如何去不得？」侍中楊琦道：「堂堂天子之尊，如何要受這等委屈。陛下年幼體弱，不如令馬騰反攻長安，剷除逆賊。」
段飛冷笑道：「長安城池堅固，幾百年不斷修繕，如今已經是鐵桶一般的防禦。李?還有數萬兵馬，一旦和郭汜達成協議，縱然有十萬精兵，也難以攻破。最好的辦法是，任由曹孟德圍攻長安，待其缺糧，孟德定能一舉攻破。」楊彪道：「荊州劉景升乃是漢室宗親，襄陽也是繁榮大城，不如將天子奉至襄陽，待曹孟德攻下長安后，再做計較。」
段飛看著眼前這群蒼蠅一般的人，被吵得心煩意亂，乾脆把心一橫，跪在天子面前，叩拜道：「陛下，這些人口口聲聲拿陛下說事，卻不知陛下心意。」不等天子開口，楊彪率眾而出，跪倒說道：「陛下，臣等請陛下移駕襄陽，劉景升乃陛下至親，定能忠心侍奉陛下。」其餘十來個公卿也都拜倒：「吾等恭請陛下移駕襄陽。」
獻帝急忙抬手道：「各位愛卿快起來。」段飛拜謝而起，但是楊彪等人卻依然跪在地上，楊彪叩拜道：「陛下若是不答應，老臣就不起來。」不等獻帝開口，段飛冷笑道：「太尉大人這是倚老賣老啊。心中想著，法不責眾，現在百官都與你一同請願，天子自然要答應你的要求？」楊彪老臉一紅，喝道：「段飛！你區區一個中郎將而已，休得在此胡說八道！」段飛哈哈一笑：「我有天子密詔，已被加封為安南將軍，長沙侯。而且，就算我就是個中郎將，但是我也是漢朝臣子，有為天子分憂的責任。荊州劉景升，身陷世家之爭而不能自救。陛下一旦進入襄陽，蒯家和蔡家定然為爭寵而撕破臉皮。輕則互相陷害，殘殺忠良；重則領兵互相攻伐。一旦那一天到來，各位大人，你們誰又能為荊州之亂負責？」一番話說得眾人低頭不語，段飛繼續說道：「我知道，現在周圍的兵馬都是我段飛的，你們害怕我成為另一個李?，或者另一個董卓。那我現在就讓你們看看，我會不會成為董卓。」說罷，段飛解下佩劍，楊彪大驚失色，一邊喝問，一邊站起來：「段飛！你想幹什麼！」身後一把寶劍橫在楊彪脖子上，嚇得楊彪不敢再動。
段飛雙手捧劍，跪在地上呈給獻帝，口中解釋道：「陛下，這是我指揮的佩劍，請陛下定奪。無論陛下去往哪裡，我等都遵從陛下號令。」獻帝年幼，沒從這話中聽出什麼。楊彪聽完后，卻冷汗直冒：這段飛居然要天子代替自己發號施令，那不就是說，段飛心中認為自己比天子的權利更大？一想到這，楊彪愈發堅定了自己命楊修出逃的選擇。
獻帝接過寶劍，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第一次看見他，是和李?一起在宮中。段飛臉上堆滿了笑容，雖然不懂宮廷禮儀，卻送上了滿滿兩箱子的小玩意。有各種精緻的木刀木劍，還有竹編的老虎啊，蟲啊，還有一些透明的，花花綠綠的珠子。
段飛當著李?的面，將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親自為自己演示了一遍。不光那些玩意精巧，段飛的解說也十分有趣。在宮中這麼久，獻帝遇見過各種人，有居心叵測的董卓那樣的胖子，有動不動就拿先帝說事，哭的稀里嘩啦的王允，還有各種宮女侍衛。有的人恭敬，有的人兇狠，有的人諂媚，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段飛這樣，快樂。
對，快樂。
獻帝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第一次想主動召見一個外臣。不過他知道，若是自己看中哪個有兵馬的外臣，一定會招致李?的疑心。
第二次看見他，是李?和他一同來請召，說是長安饑民鬧事，希望天子下詔平息民憤。是這個段飛一步步誘導自己，才讓自己發現糧官私吞賑濟的糧食，導致賑災不力的事情發生。那是自己第一次知道了權利的用處，處死了貪污的糧官。
第三次，在李?的刀下，看著對面人群中那個沉穩的臉，獻帝就知道，自己一定會獲救。
「他會是漢朝的忠臣嗎？」獻帝心中默默地思考這個問題：董卓，王允，李?，三個人對於自己來說其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無論何人掌權，自己始終只能在深宮之中，每日上朝下朝，聽不到什麼，也說不了什麼。
「民情，百姓？」獻帝心中想道：「好像他很看重這些百姓。」獻帝想起，在車中保護自己的兩個黑衣女人，似乎說過，段飛在長沙被百姓稱呼為「賢太守」。
猶豫再三，獻帝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只見他慢慢地站起來，單手平舉寶劍，說道：「段飛聽旨！朕命你為征南將軍，保駕前往南郡！」
「臣遵旨！」
楊彪完全沒有想到，天子居然會如此相信段飛，一下子都跪在地上目瞪口呆。段飛接過寶劍，重新系在腰上，走過去想要扶起楊彪。楊彪哼了一聲，甩開段飛，悄聲罵了一句：「小人得志。」段飛聽見了，只是笑笑，一個沒有兵權的人，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影響。
向獻帝告辭后，段飛立即去看望賈詡，郭嘉跟在後面偷偷笑道：「主公，也許陛下會是個好皇帝。」段飛回頭答道：「他是不是好皇帝我不能下結論，但是我一定是個好臣子。」郭嘉微微一笑：「經歷了這麼久，主公還是和當年一樣，捨得放下嗎？」段飛答道：「縱然我有再大的權利，我也認為，皇帝是件辛苦活。為天下事操心，很難長壽的。我有嬌妻美妾，還是活得久一點好。」
郭嘉道：「難得主公如此豁達。不過這次你將這些公卿都得罪乾淨了，就怕他們暗中給主公耍陰招。」段飛笑道：「他們不知道，我的治下不比這些個地方。只要我牢牢抓住兵權，就不怕這些甩嘴皮子的說破天。現在天子聰慧，我只要悉心教導，他終究會站在我這一邊。」郭嘉道：「楊彪之子楊修不知所蹤，恐怕被楊彪派往其他諸侯處求援。主公不得不防。而且馬騰軍勢強大，在未確定其心意之前，主公最好不要輕易前往其軍中。」段飛一頓，問道：「奉孝為何有此一說？」郭嘉附耳道：「此次前來接應的是韓遂手下程銀，一共帶了五千騎兵。」
段飛應道：「我知道了。奉孝，你去通知百地丹波，前往韓遂和馬騰大營查探，天明之前回來。再讓道順好好盯緊了程銀，一旦有公卿和其交談，立即來報。」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