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敬天子 段飛餓肚皮
()經過華佗的悉心治療，賈詡已經沒有大礙。見到段飛到來，賈詡掙扎著想要起來行禮。段飛上前一把按住，說道：「文和切勿亂動。」華佗插嘴道：「明公來得正好，我正想去尋你。」
「何事？」
「賈文和之傷，乃是被人打斷胸骨，傷了肺氣。雖然我已經幫他接上斷骨，但是不宜遠行。」
段飛眉頭一皺，說道：「但是長安範圍內都是李?的勢力範圍，這如何是好？」默默站在旁邊的張綉道：「主公，此去向南三十里，名為子午谷。有一異人，名為胡車兒。幼時曾遇仙人傳授奇術，身負百斤而行，每日可行七百里。當年其兄胡赤兒為呂布所害，吾憐其才，收留帳下。」
段飛大喜：「居然有此等人才！張綉，你與果心居士帶領騎兵忍者各二十人，速速去帶胡車兒過來接應文和。你們先在子午谷歇腳，待文和痊癒，自往南郡。」
「諾！」
辦妥了心頭的大事，段飛總算放下心來。荀攸藉機過來告辭：「多謝將軍大人援手，攸有要事在身，就此拜別。」段飛道：「要不要我派人護送你一程？」荀攸搖頭道：「多謝將軍大人好意，我等自有脫身之法。告辭。」段飛也不矯情，拱手送別荀攸。
郭嘉偷偷湊過來，問道：「主公是不是想把公達扣下來？」段飛下意識的點點頭：「恩，就怕他不為我所用。」話一出口，便猛然醒悟：「好你個奉孝，故意氣我不是？」郭嘉微笑道：「主公何不扣留他，這樣，縱然其不為主公所用，也不會成為主公的敵人？」
段飛看著荀攸的背影，搖頭道：「我不是孟德那樣的人。而且，現在與孟德是友非敵，還是給別人留個好印象。」
這時，有一騎急忙跑來稟報：「報！徐晃將軍攔不住程銀將軍，程銀將軍正要強突過來！」聽聞事態嚴重，段飛急忙帶領諸將向後跑去，留下道順和華佗在此照料。
原來郭嘉帶著天子與馬騰軍會合時，沒有見到馬家之人，便暗暗囑咐徐晃，帶著大部分騎兵將程銀隔在後軍，不與天子等人見面。徐晃也是機敏之人，得令后，也不硬頂，一見面就彷彿老相識一般和程銀攀交情。
聊了大半天，程銀才想起出門時韓遂的吩咐：「此去長安，若是見到了段飛等人，務必要弄清楚，天子是否一同出城。如果天子在軍中，定要帶著天子一同回來見我！」
想起自己要辦的公事，程銀紅著臉坐起來，說道：「徐晃兄弟，我問你。如今，天子是否在你軍中？」徐晃提起酒袋，笑著說道：「程銀兄弟為何有此一問？」程銀退開酒袋，指著徐晃道：「別給我打岔，我且問你，天子是否在你軍中？」徐晃輕輕撥開程銀的手，說道：「程銀兄弟為何老問天子？」程銀趁著一點酒意，上前一步，用力推了徐晃一下。徐晃肩膀一卸，沉腰提氣，紋絲不動。
程銀沒在意，繼續吼道：「你若是再不說，我就自己進去看。」徐晃道：「程銀將軍，如今你我是為盟友，今日你一力挑釁，如此背信棄義，是何用意？」程銀一愣，拱手道：「你我皆為救駕而來，如今我帶著人馬，連天子的面都見不上。你們又是什麼意思？」
這時，從人群中傳來一聲嘲笑：「程銀，你這樣子，是救駕耶？劫駕耶！」兵馬散開，段飛帶著眾將從人群中策馬而出。徐晃看見段飛等人，放下心來，連忙上前見禮：「主公！」
段飛頭向後微微偏了偏，徐晃會意，上馬後與其餘將領一同站在段飛身後。
程銀上前問道：「你就是段飛？」
旁邊郭嘉喝道：「混賬！此乃陛下剛封的征東將軍，爾等如何無禮！」程銀一愣，極不情願地躬身行禮：「并州牧韓遂大人帳下奮武將軍程銀見過征東將軍。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請征東將軍恕罪！」段飛頷首道：「好了，程銀，我且問你，為何不見壽成和孟起？」程銀答道：「郭汜得知長安之事，調動兵馬想要回援。恰好我主韓遂猜中其動向，命我等率兵追擊。本來馬騰將軍是親自來迎接天子的，無奈那郭汜兵強馬壯，只好請馬騰將軍並馬超將軍前去截殺。而派我前來，迎接天子和各位大人。」段飛喝道：「既然是來迎接，剛才為何喧嘩？」程銀辯解道：「將軍大人，我等賓士了半日，來到此地遇得將軍。眾將士辛苦不說，卻連天子一面都未曾見到。因此將士們有些激動，衝撞了將軍大人屬下。著實是誤會啊。」
「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段飛道：「天子受了些驚嚇，現在休息了。如今長安地界還不安全，請程將軍護送我等南下，到時天子一併封賞。」
「南、南下？」程銀遲疑著問道。
「是啊，程將軍有何疑問？」
「這個、這個。」程銀本不是能說會道之人，雖然明知天下南下不妥，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反正天子不能南下。」
「放肆！」郭嘉又罵道：「你區區一個七品將軍，如何敢阻攔天子去路？來人！給我拿下！」
程銀大驚失色，連忙後退，一邊喊道：「我等也是前來救駕的，也是有功之人！」只見段飛身後兩騎飛出，孫策和甘寧一左一右，將程銀夾在中間，甘寧伸手一探，抓住程銀向後一拋，太史慈伸手提住，再丟到馬前。程銀剛一翻身，一桿銀槍抵在喉前，嚇得程銀不敢再動。
程銀被俘乃是一瞬間的事，程銀的部下看見主將被俘，括噪著就要衝過來。黃忠大喝一聲：「住手！」猶如平地起雷，所有人都是一怔。段飛趁機喊道：「程銀以下犯上，爾等休得盲從！待見過州牧韓遂大人，我會將程銀交給他處置。」
一名偏將策馬而出，問道：「可否將程銀將軍交還給我們，我等自會將一切事由稟明州牧韓大人。」段飛道：「這樣，長安現在依舊是李?的勢力範圍。你們帶著兵馬隨我一同南下，同時派人回去稟報韓遂大人，讓他立即快馬來追趕。」
偏將一聽，覺得能接受，便叫來親兵，轉頭吩咐了幾句。
有了這幾千騎兵作伴，段飛再無顧忌。郭嘉吩咐將程銀好生看管，不可讓公卿與其見面。當夜，安營紮寨后，段飛親自端著粥飯，帶著野味，去見天子。
將粥飯送與公卿，段飛提著兩隻烤野兔，徑直向天子「鑾駕」走去。楊彪站起來攔住段飛，問道：「為何我等沒有肉食？」段飛答道：「匆忙之中，未帶肉脯。請太尉大人將就一二。」楊彪一指外圍，一些將士正在烤著野豬、野鴨之物，香氣撲鼻。
「那他們吃的是什麼？」
段飛眼皮都沒抬，答道：「那是將士們自己獵取的野味，太尉大人要是想吃，不妨去討要一些。我的將士們都很慷慨的。」楊彪大怒，舉起手中的粥米就要摔在地上。旁邊的孫瑜見到，一把扣住楊彪手腕，奪過土碗。說道：「主公說過，浪費糧食是最可恥的。」段飛道：「原來太尉大人不餓。難怪有如此神氣。既然太尉大人想吃肉，不妨拿著弓箭去林中轉轉。我聽將士們說，那裡面還有老虎，黑熊一些好東西。這些低賤的米飯，還是留給我自己吃。」說罷，丟下氣得臉上青黃不接的楊彪，徑自離開。
身後給楊彪遞來一碗粥，楊彪轉身一看，原來是國舅董承。董承道：「太尉大人，勿要和這等奸賊動氣。他騙走我三千精兵，這些帳，遲早要和他一起算。」楊彪看著董承，輕聲說道：「來日方長。」董承點點頭：「太尉大人，用些飯食，您年紀大，挨不住的。」楊彪推辭道：「不、不，董大人，你還是自己用。」
董承拍拍胸脯，說道：「太尉大人，你先吃點。我自問還有幾分武勇，就帶著我的親兵去林中獵些野味來，再與大人分食。」楊彪心中激動，行禮謝道：「想不到董大人如此情義。老夫愧受了。」
在馬車內，獻帝看著眼前的食物，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段飛，你想害朕嗎？」段飛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反問道：「陛下，這個問題問過董卓、李?他們嗎？」獻帝答道：「沒有。他們看朕的眼神就如同看這食物一般。答案不必問就知道了。而對你，朕一直在想，你究竟想幹什麼。」
看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小孩，段飛不由得有些心痛。年紀幼小便知道了責任和壓力，如同自己年代那些被家長強制學習的兒童一般，甚至這個皇帝更苦，只因為他是皇帝，普天下的唯一一個皇帝。
「那陛下為何還要選擇相信我？」
獻帝沉默片刻，說道：「因為，朕沒有其他選擇。」說罷，抬起頭看著段飛，道：「你有精兵，強將，智謀之士，完全可以成為第二個董卓。但是你和董卓不同，你看朕的時候，朕並不害怕。董卓剛得勢的時候，忙著巴結這些公卿。而你，生怕他們不恨你似地，處處要氣他們。」說到這，獻帝微笑道：「你剛才在外面說的話，朕都聽見了。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想必楊太尉活了這麼久，還沒人用可恥來形容過他。不過你這話朕很贊同。天下之亂，始於黃巾；黃巾之亂，源於飢餓。百姓們就是吃不飽了，才會跟著張角他們作亂的。」
段飛詫異道：「這是誰教你的？」獻帝笑道：「自己想的。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查那貪污的糧官時，悟出來的。」
段飛嘆道：「陛下真是聰慧之主。」獻帝道：「可是你卻將朕的近臣盡數隔絕在外。派來伺候的這兩個侍女根本沒有半點上下之分。別說公卿百官了，有時候就連朕的話，她們都不聽。」段飛答道：「她們不是漢族人士，怠慢了陛下。」獻帝道：「到沒有怠慢。倒是你卻怠慢了我許多。就拿剛才來說，你不請自入，也未曾對我施以全禮，起身在我喊『平身』之前。這些禮數的東西，你似乎是全然不懂啊。」
段飛啞然，許久才開口道：「陛下，無論你如何看我，都不重要。但是我希望陛下能成為中興之主，開創平安盛世。楊太尉他們都是陛下的肱骨重臣，都是忠義之人，這我知道。但是他們的思維，卻不是我贊同的。陛下，請恕臣直言。」獻帝道：「你要說什麼就說，反正我管不了你的。」
段飛微微一笑，繼續道：「如今乃是亂世，楊太尉他們是治世之人，卻不是平亂之人。若是在盛世，楊太尉定然是名留青史的風流人物。只可惜，在亂世中，他手中無兵無將。只能在歷史中成為碌碌之人。因此，我想盡量避免陛下受他們的思維影響。」獻帝道：「看來你遵從的不是儒家，而是法家或者兵家。」段飛哈哈笑道：「我不是什麼家，也許幾十年之後，有人會稱呼我為老人家。」獻帝噗嗤一笑。段飛繼續說道：「我不是兵家也不是法家。我只遵循一條，適者生存。這便是天道。」
「適者生存？」獻帝一愣，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
「咕隆」一聲悶響，段飛尷尬地看著獻帝。獻帝身後的楓和空都抿嘴微笑。獻帝道：「愛卿也沒吃飯嗎？」段飛道：「吃過了，吃過了。」
獻帝奇道：「那為何？」松島楓開口道：「主人喜歡吃肉，一頓不吃就會覺得餓。想必主人是把侍衛們送來的肉全部進獻給您了。」似乎要配合松島楓的話，段飛的肚子又發出一聲「咕隆」聲，段飛大?，急忙告罪拜退。
獻帝看著眼前的兩碗兔肉，問道：「段卿手下如此厲害，難道不能讓他們多抓幾隻嗎？」松島楓道：「主人的肉食向來都是我們姐妹和孫瑜小將軍輪流提供。主人說過，每個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利，因此給自己立下規矩，每天只准我們狩獵一隻小動物。至今未曾改變。」
獻帝夾起一塊兔肉，放在嘴裡咀嚼。只覺得比什麼東西都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