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事情來了

凝絢又轉回北冥，在北冥入口的冥石前坐下。等了大約半個時辰，閆小旺竄了出來，「我查過了，最近幾月並無你所說鍾離志浩的魂魄前來。他的壽數未盡，而且，平生未犯十惡不赦可殺可剮那樣的錯，按理，最後是要到北冥的。」

「那個，剛才笑嘻嘻的那個小白臉，他沒有把鍾離志浩的魂魄搶走吧。」

「魔君呂約，我已經從他手下探知，這幾月沒有那樣的老者被他帶走。」

凝絢聽了八顆牙叫呂約，「他叫履約？他明明就是個魔鬼，不騙人騙鬼就不錯，履什麼約？」

閆小旺說，「那些窮得自殺的還叫富貴呢，好幾個長得比我難看的還偏叫英俊，有什麼辦法，不按父母意願發展。」

凝絢想想也是，代號就是這樣任性。想了想，問閆小旺，「這個人只呼吸，不醒來，怎麼辦？」

閆小旺小銅鈴眼眨巴眨巴，撓撓電擊過的鋼絲狀短刺頭「我說大神，你別拿我一個管鬼的開玩笑。治病救人還魂成仙不是你們的拿手戲，問我？」

「這不有法規嗎，不能隨便還魂。」凝絢真想不到一個老頭竟然能讓自己的魂上天入地找不到。

閆小旺偏糾正，「他陽壽沒盡呢。可以返魂，不算違規。」

凝絢叮囑道，「回去小心，千萬別讓呂約看到你來北冥。」

閆小旺很理解一樣應著，「那當然，我又不傻。」

凝絢趁閆小旺出來拉架的時候，狠狠地跺了八顆牙一腳，八顆牙一低頭的功夫，凝絢塞給閆小旺一個小紙條。閆小旺和凝絢算是同道，都管魂魄。不過，凝絢是神，管的是正常魂魄。閆小旺管得都是野性難訓暴躁狂野有犯罪記錄和不好好歸魂的魂魄。

換句話說，閆小旺算是鬼監獄長。鬼監獄長對女神說，「那個老頭看來應該不會跑到我這裡來，就算他魂歸，也是老老實實按引魂路線的指引，去北冥報到的。」

凝絢點頭稱謝，仙體覺得有些不清爽，不由問閆小旺，「你們炸鬼的油是不是燒得太過了，我北冥都覺得熱。」

「資源匱乏，油源緊張。」

凝絢睡了9個250年，對局勢不了解。聽閆小旺這話很好奇，本打算抓緊時間幫人找魂，不由停下步子問閆小旺，「怎麼說？」

「產油得地方天天打仗，那些老大又欺負人。一天一個鬼價。連人吃剩下的油都被造地溝油回籠再吃了。撿漏也不好撿。」閆小旺鋼絲頭搔更短地搖著頭，「想油炸個把鬼也不容易。結果制度寬鬆，鬼也囂張。這不，都個性太強，半路被呂約拐跑了。」

「那北冥為什麼這麼熱？」凝絢還是不明白。

「神仙打架，剛才一個地方扔了顆新款小型稀有濃縮元素混合彈。就在咱們附近。所以你熱很正常。再說，人間已經過了十二個月的夏天還入不了秋。」

凝絢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相信地問：「怎麼可能？我記得從前，我還沒被關起來的時候，大好江水天清地綠，就算冬季百木蕭蕭，也有素凈高遠的氣韻。如今，如今，真變了？」

閆小旺就差一巴掌打仙子腦袋，銅鈴眼瞪了瞪，壓住心裡這句：不懂時事真可怕。咽咽口水，「不和你說了。趕緊找那個鐘離魂去吧。」

一個鬼頭一個神各自回府。

明天下買了一束滿天星，去看望從小玩到大的夥伴鍾離徹的爸爸。鍾離志浩沒有什麼業餘愛好，對人也並不熱情。不過，對明天下卻是真誠和喜愛的，所以明天下知道老頭喜歡滿天星。老科學家怎麼就成植物人了呢？一輩子研究天體物理研究星星研究把人搬到別的星星上去！難道他自己的魂先去那個星星上轉去了？不過，明天下對搬到別的星星上去，並沒有特別大的熱情。把自己居住的星球折磨壞了、玩脫了！就跑了！真他媽的像不負責任的男人。

明天下想到這，微微笑了笑，對自己拿老科學家不醒事件還開玩笑狠狠自我批評了一番，並把不負責的男人這個比喻在腦海里打了個大大的紅叉。明天下小時被同學戲稱：小明。小明的愛好就是氣老師。明天下本身是漂亮聰明又可愛的，但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光輝太過照耀，引來別的同學生恨，常常為了逃避老師的表揚而故意犯錯。老師讓用童年造句，明天下就是這樣造的：張小童年紀很小。

老師打電話告訴老明，老明回家摸著小明的頭：「其實，語法沒錯。」

明天下走到醫院的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瀟洒風流的姿態和漂亮的五官，掩住對自己的滿意，冷冷地看看鏡子里的人：少得意啊！大丈夫沉穩低調。然後嚴肅地上了樓。

鍾離諼不在。因為明天下讓鍾離徹把他的八哥妹妹支走了。原因很簡單。

鍾離徹接過花，把舊的花換掉，插上新花。明天下拉起老鍾離的手使勁地搓著，「叔叔，我來看你了。你是不是出去玩了，我還要和你下棋呢。你總是下不過我的時候，讓我去給你倒杯水，然後偷掉我兩顆子。不過，你記性不好。我故意把水打翻，你一低頭，我就把那那兩顆子擺回去了。」

搓完手又按摩頭部，鍾離徹見小夥伴這樣，微嘆口氣，「你別忙了。不如跟我說兩句話吧。」

明天下一邊揉著老頭的腦袋，一邊扭頭看著鍾離徹，「你那妹子說得還少嗎？」

鍾離徹倒在旁邊的床上，「她一個30的女孩子，我爸的心愿就是讓她早點嫁了。可是，我爸！哎！」說著閉上眼睛，「你最近不忙嗎？」

明天下笑笑，「做為領導，經常不在崗是工作忙的表現。天天在辦公室是不做為。你呢？經天緯地的道德救世策略，準備什麼時候被貶，滾蛋回家。」

鍾離徹抽出枕頭朝明天下砸過去，明天下一抬手將枕頭拍回鍾離徹的臉上。鍾離徹臉頂著枕頭，「我也希望那個找事情快把我趕走。」

「不會！她是故意找你茬，讓你屈服。真趕走你，她身邊沒有美男可以褻玩，她怎麼受得了。」

鍾離徹從臉上拿開枕頭，「我是替你受過。她一開始目標是你，你卻裝情場浪子和騙女人的流氓，還公然在她面前調戲女職員。她對你是愛恨交加吧。」

「這只是一點。她是怕逼急了，我會造反。我家世代為官，掌握軍政大權。當年她家族花了大價錢讓她爹當上全國總長，現在又由她上台。我們家族不想在台前炫耀而已。這點，她雖然刁蠻無知，卻不是不知道的。畢竟，她家族也有幾個聰明人。」

「是啊，我現在好好地巴結你哦。」鍾離徹裝做聽話的狗，吐出舌頭，對明天下眨眨眼。

明天下走過來對著鍾離徹踹了一腳，鍾離徹抬起腿防止被踢到，一邊叫，「黔驢，又動蹄子。」

突然，走廊好大動靜。接著似乎一切在瞬間平靜，就像人類已經團滅。

明天下看了一眼鍾離徹，剛走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了，進來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明天下緊急後退一閃的時候，那兩個士兵忙立正對明天下敬禮：「明將軍！」

明天下退到屋內，和鍾離徹對視后各自默默坐好，看著鍾離志浩。

明天下靜聽腳步聲，兩個士兵已經在門口站好，後面跟上來的兩人已經知道屋裡安全，立刻在門口位置站好。再接下來，是四個人輕盈迅速到位。而後，一個人腳步稍快，在前引路。接著高跟鞋不緊不慢卻步步扎心地往病房而來，高跟鞋左右又各有聲音輕快的一雙高跟鞋。

再後面就是十六位士兵行進落步立正，並同時端起槍的聲音。

明天下不由看了看鐘離徹，鍾離徹看見明天下的口型：我操找事情。

天歷21212年，嘉德國，國家最高長官是國務總長。

現任國務總長，趙思清，女，40。婚姻狀況：丈夫玩刺激偷情一位三流歌妓不幸墜馬身亡，追封為爵爺，三流歌妓沒摔死，但從此後人間無跡。趙總長是寡婦。家族有機器人工廠、汽車工廠，並壟斷通信。

趙思清女承父位，政績一塌糊塗，但為人刻薄找下屬的茬比較在行。民間人稱：找事情。

明天下和鍾離徹都用手撐在床邊上做瞌睡狀。

找事情總長掐細聲線，輕咳了一下。明天下和鍾離徹做出被從睡夢中嚇醒的樣子，都迅速撲到鍾離志浩的身上，一個驚恐叫爸，一個緊張喊伯父，一個拽胳膊一個扯手，把一個沒魂老頭當道具。

找事情總長也想搶個位置撲上去，結果沒有合適地方，只好開口：「鍾離市長，您的父親怎樣？」

明天下和鍾離徹只好齊齊回頭看找事情總長，找事情總長身高較短，身體偏橫向發展，皮膚屬於在烈日下運動后的狀態。但是，這並不妨礙如此權高位重的女總長愛美。找事情總長喜歡塗指甲，十個指甲十個顏色；喜歡塗口紅，說完一句話一塗，喝一口一塗，前半分鐘還是粉色，一秒鐘再抬頭，總長已經變成了紫色的嘴唇；總長喜歡高跟鞋，辦公室的大柜子里，不是書，全是鞋。

這樣，找事情總長也或多或少拉動了一點點女人經濟。

鍾離徹和明天下都退後低下頭，「趙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