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上
()第十章
車開出了城之後，往海邊去的高速公路上車輛很少，古嘯把車窗降下來，風呼啦啦地往車裡吹。
小人魚吸入第一口涼氣的時候是一驚，之後就歡快地叫了起來。
他趴在車窗上，任由風吹在自己的面頰上，帽子被吹得仰了起來，耳鰭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出來，不過，他沒發現這個問題，古嘯發現了，但看他那麼高興，他也不捨得提醒他戴好帽子。
小人魚趴在車窗上歡快的唱歌，也許他們人魚族總有一把好嗓子，不是說美人魚海妖都是依靠歌聲來迷惑人類嗎，小人魚他這時候即使念叨著電視里的廣告歌曲也是那麼動聽
風景都快速地被甩到了後面，在小人魚把牙膏廣告也念叨完了的時候，車已經開上了沿海公路，小人魚趴在車窗上能夠看到藍藍的大海，大海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點，還有沙灘，以及海邊的綠樹。
小人魚著迷地看著水，不斷讚歎，「好藍的水啊，那是大海嗎？」
古嘯不知道小人魚一族到底是被他們那個地方的靈界之主逼到了什麼地步，以至於作為人魚在看到這麼一角海洋的時候能夠感嘆成這副模樣。
在看到大海之後，每次轉過山坡，大海被山坡遮掩住了，小人魚就一臉失望，開始詢問，「還沒有到嗎？」
或者是「哥哥，還有多久？」
「不能在這裡就下車出去嗎？」
古嘯開始的時候還不斷安慰他，之後就直接說道，「前面的大海更寬廣更漂亮，你現在就要下車了，哪裡看得到真正的美麗的大海呢。心急是吃不到熱豆腐的。」
於是，在小人魚的疑惑里，他只好開始給他解釋「心急吃不到熱豆腐」的含義。
小人魚眼巴巴地望著海，帽子是徹底被拋棄了，海風吹得他的頭髮不斷飄飛，遮掩了他的部分面容，讓他突然顯得飄渺起來。
古嘯怕他被風吹得生病，就道，「我把窗戶關上好不好？你不要被風吹得生病了。」
小人魚扒著車窗不讓他關，執拗地道，「我不會被風吹得生病，你不要關窗戶。」
於是古嘯只得由著他，只是問他是否冷，要是冷了可以找出毯子來蓋上。
小人魚很鄙視地瞥了他一眼，也許是知道古嘯這樣說是特別關心他，于是之后又微微笑著回答他，道，「我是冰泉上的人魚一族，怎麼會怕冷。我喜歡涼涼的感覺。」
聽他這麼說，古嘯才放下了心。
也有飆車一族比他們的車還開得快，還有一輛車上的女孩子看到小人魚的模樣，以為他是在變裝扮人魚，大聲詢問他的假髮是哪裡買的。
古嘯趕緊把小人魚那裡的那一扇車窗關上了，然後對人家美女不理不睬地把車開得遠離了她們。
小人魚於是詢問古嘯，「剛才的是你們人類的女孩子嗎？眼睛為什麼那麼黑。」
古嘯答疑地回答他，「那是化妝化成的，把有顏色的顏料畫在眼睛上。」
小人魚於是摸摸自己的眼皮，很是疑惑，「為什麼要化成那個樣子？你們喜歡那個樣子的嗎？」
古嘯害怕他對化妝感興趣，也想畫個熊貓眼出來，就趕緊說道，「不是。那只是一部分人喜歡的樣子，我不喜歡那樣子的眼睛。而且，把顏料畫在眼睛上會很難受。」
小人魚「哦」了一聲，又問古嘯，「那你為什麼不喜歡那樣子的眼睛呢？」
古嘯對這小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沒有招架之力了，笑了笑說道，「因為我喜歡你那樣的眼睛。」
小人魚被他說得輕聲「啊」了一聲，然後就紅了臉，也不敢再看古嘯，而且還把剛才脫掉的帽子給撿到了手裡，自己把帽子戴上去了，還壓得很低，把眼睛也擋住了。
他心慌慌意亂亂的，每次古嘯表達對他的喜愛，都會讓他不知所措，他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偷偷看了看古嘯，發現古嘯在專心開車，他才鬆了口氣，從旁邊的大紙盒子里找出一罐椰汁喝起來。
他知道自己挺喜歡古嘯的，但是也特別怕他說要做伴侶的事情，那樣子會讓他很為難。
哎……
小人魚似乎也在為情所困了，只是他自己還沒有發現。
車開了三個多小時總算是到了目的地，路途之中，古嘯也下車做了下伸展運動，小人魚趴在車窗上看他，他似乎明白開車是一個體力活，坐在那裡不能像他一樣吃吃喝喝很累，於是他非常善解人意地找了一包醬驢肉和一瓶果汁出來給古嘯，而且還因為古嘯的囑咐沒有要求下車去溜達。
古嘯因為他的乖巧而分外高興，他把果汁接過去喝了，但是不吃肉，還摸了小人魚的臉一把，道，「肉都是給你的，我不吃。」
小人魚硬是把肉塞到他的手裡，還說道，「吃，我吃不了那麼多。」
台詞和語氣都極像前兩天電視里播放的某個電視劇。
古嘯愣了一下就哈哈笑了起來，而小人魚不知道他為什麼笑，就滿眼天真地疑惑地望著他。
古嘯被他看得心癢難耐，這時候俯下身在睜著一雙大眼的小人魚額頭上親了一下，小人魚被他親到，瞬間面頰通紅，連耳鰭都一下子豎了起來，在古嘯的目光下，小人魚驚慌地拉下帽子把自己的頭臉都遮住了，小人魚是這時候才發現這頂大帽子的好處，可以用來遮擋視線。
小人魚又是歡喜又是害羞，而且還分外為難，他把古嘯親吻他額頭這種行為當成是求愛行為，於是不可避免地在之後的路程里，他就一直羞在帽子後面自言自語，沒有再搭理古嘯了。
到了目的地，古嘯停好車，這裡是一座比較偏僻的海邊別墅，只是一座兩層的房，但是修建得極具風情，古嘯去開了門，進屋四處查看了一番，他才到車邊來敲了敲小人魚這裡的這扇車門。
小人魚這時候已經從害羞里回過神來了，但還是有些彆扭，於是磨磨蹭蹭地打開了車門。
古嘯溫柔地笑著看著他，輕聲問道，「已經到地方了，我抱你進去，可以嗎？」
小人魚穿著衣裙，那條裙子裹著他的尾巴，他根本沒有辦法自己移動，只能要古嘯抱他，而且，這是在外面，也許會被外面的「壞人」看到他，不能暴露了尾巴，所以不能自己移動，便也只能要古嘯抱他進屋了。
小人魚沒敢看古嘯的眼睛，只是把手臂伸了出來，古嘯微微笑著，滿含柔情地將他抱了起來。
古嘯故意將他抱得很高，讓他的臉幾乎和自己的臉貼到了一起，小人魚受不得熱，被古嘯的體溫熏到，他便覺得整個身子都軟下來了。
古嘯把他抱進了屋，房子裡面一應傢具俱全，而且一切收拾得十分妥當，這裡本是有人照看，在他到來之前，才讓人離開了。
古嘯抱了人魚到二臨著海的一間大卧室里去，他將他放到床上，低頭眼睛對著他的眼睛，古嘯溫柔的目光也讓小人魚覺得慌亂，他慌慌張張地閉上了眼。
古嘯嘆了口氣，道，「為什麼突然避著我？」
小人魚心慌意亂，扯了扯身上的裙子，他想逃開，但是卻被古嘯盯著，讓他逃無可逃，於是只得小聲辯解道，「沒有避著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答應你。我沒有辦法答應你和你做伴侶，我得回人魚族裡去。」
古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明白了小人魚話里的意思，他突然想到小人魚對待事情總是特別認真，自己也許不該在他面前隨意逗他，不然，他都會非常非常上心而且真心去考慮的。
他突然愧疚起來，他當然是喜歡這隻小人魚，並且知道自己愛著他，但是，他卻沒有過小人魚這樣的虔誠又認真的心思——一定要成為伴侶。
古嘯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伸手輕輕將小人魚擁抱住了，低聲在他的耳邊道，「我不會強求你的。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古嘯下去從車裡搬一應物品進屋來，小人魚扯掉身上的裙子就用尾巴游到了窗戶邊上，打開窗戶趴在上面看古嘯把成箱的他喜歡的果汁從車的後備箱里搬出來，小人魚專註地看著他，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憂愁。
即使大海就在不遠的前方，但他的目光里，現在也只裝有下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