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我的菜
陸銘雖然在正堂外聽到了鐵姑娘的咆哮聲，但那大都是罵人的話，真正涉及機密的細節，自然不可能傳到堂外。
所以，得知鐵姑娘準備開放鎮妖司葯堂，陸銘著實有些意外。這位鎮妖將大人，還真是好大的魄力和自信。
鎮妖司葯堂總管全城藥材行當，但卻與外面的藥鋪截然不同，那是真正的官家資源，一旦出了問題，上面是要追責到底的。到時候，就算是鐵姑娘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葯堂位於鎮妖司衙中院深處，不只有鎮妖將大人親自鎮守，更有無懈可擊的大陣防護，妖物邪魅是斷然沒有機會靠近的。
但現在，鐵姑娘卻是大膽行事，準備將葯堂大半數藥材分往城中受損的各大藥鋪，一方面穩住藥商和民心，另一方面正是要藉機引出潛藏城中的妖邪。
不得不說，這一招實在太過冒險，一旦失策，就是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後果不堪設想。
「我需要坐鎮暗語堂，傳令調度各方鎮妖使，所以，南城的長風藥鋪就由你們二人鎮守，不可疏漏。」
「南城是鎮妖司根基，有統領大人和我在附近策應，也許妖物不敢靠近，所以你二人的危險很小，不必過於擔憂。」
「一旦真的遭遇妖物，第一時間傳訊給我，自會有人前往協助。」
……
趙青雲一番叮囑命令之後，才讓兩人離開暗語堂，不得耽誤和獨行，秘密趕往南城長風藥鋪隱伏。
陸銘和孫澤領命之後，很快更換便服，悄然來到南風街中心的長風藥鋪，沒有驚動任何人，潛入了藥鋪庫房。
一路上，陸銘一直盯著孫澤，防止他與外界聯繫。陸銘始終覺得，孫澤的嫌疑很大，那群蟻妖的背後也必然還有操控者。
但是，孫澤並未表現出絲毫的異常，連傳訊玉符都沒有拿出來過，更沒有機會留下暗號之類。
兩人在昏暗的庫房中沉默等待了半日，鎮妖司葯堂的藥材被縣衙衛兵大張旗鼓地運了進來，陸銘還聽到庫房外藥鋪老闆喋喋不休的千恩萬謝。
很快，周圍再次恢復安靜。這一次鎮妖司可謂下了血本，運過來的藥材中，有不少都是大補氣血的藥物，甚至還有幾株真正入品的寶葯。
這等寶葯，陸銘以往都沒有機會接觸，更沒有那個財力服用。
「陸哥，距離天黑還早，你我輪換休憩吧，不然到了夜間怕精力不足。」用過隨身攜帶的乾糧之後，孫澤小聲提醒道。
陸銘心中一動，不露聲色地點點頭道：「你先吧，我還可以。」
「多謝陸哥，那我就不客氣了。一個時辰后，我換你。」孫澤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不久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陸銘不敢掉以輕心，他哪有什麼心思睡覺，身旁有個陰貨，黑暗中還藏著不知會何時現身的妖怪，睡得著才怪。
但陸銘也沒想到，這一耗就是三天三夜，直到臘月十一的日落時分，依舊不曾見到妖邪現身。
而根據坐鎮暗語堂的趙青雲傳訊，青嵐城其他方位的藥鋪也未發現妖邪蹤跡。難道，這些蟻妖真的只是曇花一現，一沾即走？
陸銘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了眼精神飽滿的孫澤，他這三天可沒敢合過眼。如果不是剛入九品，氣血旺盛，恐怕早就昏厥過去了。
「陸哥，你太緊張了，五裡外就是司衙，我們還是很安全的。」孫澤似乎感受到了陸銘的目光，含笑安慰道。
「小爺緊張個屁，怕的不是妖怪，就是你。」陸銘暗暗腹誹，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時間流逝，三更天的藥鋪已經安靜的落針可聞，孫澤又在沉睡，陸銘卻是瞪著兩隻熊貓眼，右手放在刀柄之上，隨時都可以發出雷霆一擊。
就在陸銘以為今夜又要平安度過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警兆大起。
妖氣現！
陸銘撐地而起，定睛尋向妖氣源頭，赫然就在五米外的孫澤身下。
轟！
一聲巨響，還在睡夢中的孫澤直接拋飛起來，撞在庫房頂上，發出一聲悶哼，摔落在地，不知死活。
黑影浮現，竟是一隻人頭大小的黑蟻，比陸銘前次所見，氣勢更盛太多。
「九品蟻妖！」陸銘來不及去看孫澤的情況，也顧不得過多思考，一邊傳訊給趙青雲，一邊渾身緊繃，金光附體而生。
嗡！
柳葉刀剎那出鞘，帶起一片刀光殘影，照亮了一方空間，同時也讓陸銘看清了那彈射而起的黑蟻，尤其是刀鋒鋸齒一樣的六足。
嘶！
那黑蟻一聲尖嘯，六足揮舞成風，讓陸銘無處可躲。
但現在的陸銘也已今非昔比，就算是面對九品蟻妖，他也有一戰之力。
膽小怕死不假，但陸銘更明白，只有將一切對手扼殺，自己才能不死。
無關勇氣，只爭生死而已。
九影刀法，圓滿之時，一刀斬出，可以留下九道殘影，虛實難辨。
但孫澤在側，陸銘沒有全力施為，而是一刀三殘影，這是九影刀法小成的標誌。
達到圓滿無漏之境，陸銘可以隨心所欲地施展，就算是鐵姑娘在場，也看不出他的刀法深淺。
鐺鐺……
刀鋒與黑蟻的六足不斷碰撞，不論是陸銘的刀，還是黑蟻的六足，竟然都沒能找到對方的破綻，一時半刻難分高下。
陸銘雖然沒有施展圓滿境的刀法，但是他有圓滿無漏的意識，自然不會被輕易找出破綻。
至於那黑蟻，也有武功傍身，更有六足如刀，就像三頭六臂，出招防禦之間滴水不漏。
僅僅十個呼吸，一人一蟻就碰撞了不下百次，陸銘的右手都有些微微發麻顫抖。反觀那黑蟻，卻是堅挺依舊，黑色盔甲一樣的體表，還是閃爍著寒光。
「時間不多了，如果等到趙青雲或鐵姑娘到來，我就沒有機會了。」陸銘心中微微焦急，這可是他的菜，誰也不能搶。
嘶！
那黑蟻似乎也有些發狂，再度飆射而來，作勢要以上二足抓住陸銘的長刀，再以其他四足給陸銘致命一擊。
蟻力血脈！
陸銘體內氣血狂涌，渾身青筋突起，頓覺氣力燃燒般，似要撐破他的血管筋肉，噴涌而出。
「異想天開！」陸銘心底暗喝，渾身巨力集中在長刀之上，悍然斬下。
嗤！
黑蟻的上二足的確夾住了陸銘的長刀，但也只是一瞬，便被長刀上的巨力震開，而後正正斬在黑蟻的頭上。
這一刀，可不只是兩千斤巨力，還要加上極速揮斬的爆發力和柳葉刀的鋒芒。這頭黑蟻，竟是生生被長刀從頭劈到尾，分成兩半，揮灑出滿目透明黏液。
呼！
陸銘長吐口氣，急忙收攝體內奔涌的氣血，蟻力血脈固然強大，但是對身體的負荷也很大，不可長用。
看著地上的黑蟻屍體，陸銘很想將之收入體內空間，化作時空力。但是，瞥了眼遠處昏迷的孫澤，再想想即將到來的援手，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機會。
體內時空一旦暴露，就不是幾句話能解釋的清了。
「反正也是我的功勞跑不了，大不了等上報之後，再領回來吞掉。」陸銘很快理清利弊，掐掉了急功近利的念頭。
收拾心情，陸銘又看向遠處的孫澤，他發現，自己似乎更看不透這個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