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紫嫣魅影

樹影寂寥，月色淡薄，星芒從眼前閃過，笙歌落等人飛逝如電，在空中劃出一道彩光，旋即消失。www.niubb.net牛bｂ小說網「流星！」遠傳傳來孩童的歡叫聲。

水晶冰祈獸渾身白光耀眼，飛速極快，三人暗暗乍舌。「好兄弟居然結識如此神獸，當真造化匪淺！」笙歌落暗自歡喜。

少時，忽見前方紫氣繚繞，如同紫色炊煙裊裊而上高空，飄渺而又清麗。綠樹掩映在紫氣中，閃爍著眩目的光芒。翠草平鋪大地，草香襲人，笙歌落暗道：「莫非仙人下凡？斷不可能！」

水晶冰祈獸戛然而止，停在半空，周身光芒頓失。三人悄悄前往，凝神看去，一看之後，怒火如焚。

原來有一女子，長身玉立，渾身散發著紫色的光芒，血口淋淋咬在一人脖子之上。在其一側，橫七豎八躺有數百人，皆是脖子被咬破，臉上臂上毫無血色。

「畜生受死！」笙歌落火冒三丈，大喝一聲，碧水劍出鞘，直刺而去。玲瓏正欲幫忙，月仙輕輕握住她的手腕道：「不敵再說，權作鍛煉。」

玲瓏頓覺言之有理，持劍戒備，以防不測。觀此僵修為已至紫僵境界，傳聞達此境者速如鬼魅，實力有多強，今晚便可知曉。

眼前一花，紫僵已不見。笙歌落猛然回頭，紫僵正歪著頭，瞧著他，極是古怪。笙歌落暗自思量：「速度之快，不下鬼魅！如何是好？」

突然心頭一亮，記起煙座老人的話語：千年以來，劍走輕靈早已被認成金科玉律，可天地之大，異種頻出。往往有物，人類之速遠遠不及，此時神劍即使再輕靈，又能奈其何？唯有古拙之劍可毀天滅地，力挽狂瀾！

唯有古拙之劍可毀天滅地，力挽狂瀾！笙歌落認真考慮。忽然一怔，紫僵之速勝我數倍，此時為何不主動出擊？

笙歌落凝神看向紫僵，凌亂紫發的後面竟有一副秀美的面孔。紫僵亦在凝神盯著笙歌落，紫色的雙目發出逼人的光芒，如同火焰在燃燒，左看右瞧，極是好奇。

笙歌落忽然想到飛鳥、魚兒，人類將其殺死果腹，紫僵不飲血液便亡，與人類又有何區別？同是生靈，人難道生來便比其他動物高上一等？握劍的手半天沒有動作，盯著紫僵，浮想聯翩。

「你叫什麼名字？」紫僵突然躍至笙歌落身前。笙歌落大駭之下，急忙退後數步，持劍戒備。「我叫紫嫣，你為何罵我？」紫僵開口問道，似有一絲不解。

「我、我、我」笙歌落半晌沒有說出第二個字。「你的頭髮好漂亮。」紫嫣已在扶笙歌落的白髮。笙歌落驚疑不定，她速度果真遠遠在我之上。

月仙和玲瓏更是手足無措。玲瓏自忖沒有勝她的把握，凝神觀看，並未橫加阻攔。月仙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只是微微笑著。

「我們族人的頭髮或灰或紫或黑或金，從來沒有這樣漂亮的頭髮。這把劍也不錯，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紫嫣幽幽道。笙歌落退後一步，凝神看著她。

略作思考，笙歌落向月仙傳音：「月仙子，如何是好？請仙子定奪！」「男子漢沒有主見嗎？你自己看著辦吧。」月仙微笑道。

血腥氣息直撲大腦，笙歌落看向無辜冤死的數百人，死狀慘不忍睹，眉宇緊蹙，一咬牙，碧水劍徑直劈下。

鮮血濺出，碧水劍劈在紫嫣的左肩處。驚慌失措，笙歌落急忙收手，道：「你為什麼不躲？」「疼。」紫嫣盯著笙歌落，甜甜一笑，緩緩倒了下去。

笙歌落看向玲瓏，最終眼神一惻，將紫嫣扶住。

「要殺趁現在，她清醒之時，速度不在我之下。」月仙嫣然一笑。見笙歌落凝神盯著紫嫣，並未動作，嬌笑道：「怎麼？捨不得？若我是男人也捨不得，小妮子蠻俊嘛。」月仙將紫嫣的紫發撩開。

笙歌落看向玲瓏，玲瓏紅唇輕抿，挑眉笑道：「日後有個伴，必會讓公子更加逍遙開心。」聽得笙歌落汗如雨下。

笙歌落將紫嫣扶至水晶冰祈獸上，四人繼續前行。

連續數日並未下雨，星塵國乾燥異常。紫雪躺在床上並未入睡，突覺有異，一閃而出。不遠處火焰熊熊，映亮半個天空，隨即急馳而去。眾人紛紛覺察出了異常，跟隨而來。

白日里眾人所逛書店業已被燒成瓦礫，火焰肆虐，映照在圍觀人的臉上。

「有一個仙人從天而降，劍光四射將眾人殺死，然後放火，毀屍滅跡。」有一人唾沫橫飛，話音極高。

「好像一個活口都沒有，哎。」一綠衣女子長嘆一口氣。

「造的什麼孽呀，近萬人枉死火魔之中。」有一老婦人輕輕搖頭，極是傷悲。

紫雪雖然野蠻，可心中明鏡高懸，此店傳承千年，在書國獨佔鰲頭，護院數百人，竟被盡數殺死焚燒，來人武學之高，不可揣度。

莫非是那副詞曲？登時一怔，想起一個流傳千年的諺語：

三曲一笛一赤蓮，笑挽天下三千年。

實則正因此言，赤蓮自古以來便被尊為天下第一神劍。可只此而已，赤蓮神劍從未有過異常之處。此時認真想來，莫非這話語當真屬實？猛然又想起那首同舟渡，力透紙背的筆勁、波瀾壯闊的曲境、柔情似水的心意和那無可匹敵的殺伐之氣，內心一震。

邊走邊想。眾人一來，巧遇珍寶出世，恰好是夜千年古店付之一炬，莫非兇手在眾人當中？抑或書滿院？此念方起，戛然而止，不再多想。

紫雪掃視眾人，忽然覺得此地不宜久留，笑道：「明日出發，拜會貴國小公主一品紅。再不找到殘月，殘月孩子都會喊我仙子了。」

回到房間，紫雪稍作洗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敲門聲傳來，打破夜的寂靜。紫雪睜開雙目，喝道：「誰呀？這麼晚還讓不讓人睡覺？」

「在下東方胭脂，冒昧打攪，不知赤蓮清香能否開門一見？」門外傳來聲音。「稍等。」紫雪揉揉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素手一劃，門開。

二人對視。「你看我手中所寫之字可是你所想？」東方胭脂將素手攤開，赫然正是「三曲一笛一赤蓮，笑挽天下三千年」。「你也已經看出，此事太過蹊蹺。」紫雪點點頭。

東方胭脂微微一笑道：「現在可後悔將赤蓮給了殘月？」「既然他僥倖遇到，彼劍便是與他有緣，有何後悔？」紫雪笑道。

「前往查探一番？」紫雪一躍而下。東方胭脂點頭。二人飛身而去。

敲門聲傳來，笙歌落開門一看，白亮耀眼，活色生香，鼻子一熱，鮮血冒出，急忙扯來衣服幫紫嫣披上。「以後記得沐浴完要穿衣服，不能**著在大街之上奔走。」笙歌落將頭抬起，少時，鼻血不再流淌。

紫嫣將笙歌落大手拿來，伸出丁香軟舌砥舔一下殘留血跡，甜甜一笑道：「好甜。」笙歌落渾身顫抖，喉嚨打結，道：「你、你在這坐、坐會，我、我洗漱去。」

一桶水潑下來，稍顯冷靜，看向手掌，大口地喘著氣。

笙歌落在此之前並未接觸過女人，若說有一次，也算正確。天網總部，二人被下藥之後，笙歌落迷糊中和玲瓏發生些許接觸，至此而已，此時頭腦完全清醒，伊人溫柔舔砥，慾火幾欲沸騰，不知東西南北。

笙歌落回到房間，見紫嫣仍在，頭疼不已。佳人香艷，可己心早有所屬，奈何此佳人心智如孩童，男女之別全然不顧。笙歌落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訥訥道：「吃飯了嗎？」

紫嫣期近，指向笙歌落的手掌，笑道：「美味佳肴。」笙歌落望著她，一言不發。

他該說什麼？殺人是不對的，你餓死一了百了？天地萬物，各有天命，吃飽便好？他該做什麼？趁其不備將其斬殺？任其恣意殺戮為所欲為？

笙歌落思考良久，不知該如何去做，走一步算一步吧。

燭火搖曳，明滅不定，偶有清風吹過，吹響春的樂章。解語衣衫整齊，坐在床邊，晃悠著小腿，似在等人。

「語兒，你睡了嗎？」殘月推門而入。「猜你會來，並未上閂，即使上好，以咱殘月的智謀必會成功闖進。好吧，你有何事？」解語悠閑以待。「累及仙子不能解衣安睡，殘月真是過意不去。」殘月笑道。

「行了，你坐吧。」解語指向竹椅。殘月走近，徑直坐在解語的床上，柔聲道：「你睡吧，我斜倚一會。」殘月依在床頭，闔上雙目。「你倒不客氣，你這樣我如何睡？」解語小手一攤。

殘月將解語嫩滑的小手拿來，道：「來，我給你看看命理姻緣。」

小手嬌嫩滑膩，柔若無骨。殘月微微一笑，左右觀看，道：「你看你姻緣線上有六岔，你將來的丈夫比你大六歲。我這姻緣線下有六岔，我將來的妻子被我小六歲。」

「我今年九歲，你十五，我將來的夫婿是不是姓殘？」解語揶揄道。「不是，我不姓殘，我是孤兒，不曉得自己姓什麼。」殘月回道。

「還看出什麼了？」解語掩嘴而笑。「咦，你十個斗？」殘月大吃一驚。解語將殘月手掌拿來，掃過，一絲慌亂閃過，轉瞬即逝。

「湊巧而已。」解語重又笑道。「不是湊巧，這叫緣分。萬里姻緣十斗牽！」殘月歡喜道。「好吧，緣分。兄台，你還想做什麼？」解語問道。

「我想親親你。」殘月凝神盯著解語。「兄台，我才九歲。」解語輕抿紅唇，板起小臉。

「你生氣了？對不住，那我回去了。」殘月緩緩走出。「動作麻利點，我可不會挽留你。」解語笑道。

殘月嘴角一歪，冷哼一聲，迅速幫解語關好房門，大步離去。

解語望著殘月消失，玉指一點，燭火熄滅。黑夜中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遠勝窗外的明月，這夜變得越加嫵媚。

「二十斗破蒼穹，兩柄劍挽天下。」解語開始思索師門流傳千年的預言。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自語道：「一品紅，不是我想跟你搶，師門之令，我有何辦法？」嫩白的小手一攤。

「月老，月老，仙子如此絕世的容顏你竟將我配給殘月，酒場太多，被人灌醉了吧？」解語微微一笑。（平生不見月千千，不如回家去種田。讀書不閱劍挽天，苟活百年人世間。註：月千千，凈世滌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