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是在裝

蒼白的唇瓣輕輕勾起，儘可能表現得自然，希望可以安撫她焦慮的心。

「嗯？」柔情在他眼底流轉，專註而認真，彷彿是看她入迷，「真好看。」

微風拂過，涼涼的打在臉上，他的笑容有些虛幻。

蘇傾顏的心被什麼狠狠撞了下，有些悲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染上一抹黯然，連空氣都帶著苦澀。

忍下滿心苦澀，蘇傾顏抬頭，把杯子遞向他：「水。」

看著她，林子歸的目光始終如水溫柔，心裡卻痛得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

她發現了嗎？應該發現了吧！畢竟她那麼的聰明。

彼此都在裝，誰也沒有道破。

林子歸張嘴含住吸管，機械地吸了兩口。水溫剛好，卻相思斷腸，苦澀難咽。

待他喝完，蘇傾顏收起杯子，俯身要把病床放下。

她越發得心應手，林子歸看著心裡難受。曾經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為了他竟然做著下人的工作。

「就這樣吧！」他溫聲阻止，「我想坐坐。」

這樣能更好的看到她，所剩不多的時間裡，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好。」除了讓她離開，不管什麼要求，蘇傾顏都不會拒絕。

蘇傾顏在床邊坐下，見他盯著一旁的設計稿，心頭一顫，快速拿過收起。

一向冷靜安然的人，少有這般緊張，林子歸抿唇底笑。傻丫頭，我早就看到了。

體貼如他，平時定不會糾纏這些小事，今天卻突然想逗她：「畫的什麼？」

他看到了？秘密被撞破，蘇傾顏有些心虛，兩頰微紅。

這人看似溫和，實質聰明至極，要不拋出些事實，要騙到他很難。

「朋友要結婚，讓我幫她設計婚紗。」反正他知道她會設計婚紗，至於什麼朋友，蘇傾顏覺得他不會追問。

要是以前，他確實不會關心，但今天他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哦！什麼朋友？」

當初來西雅圖只是參加一場學術交流，順便來看他，要不是這場事故，她早該回國了。

她在這邊，沒有所謂的朋友。

蘇傾顏秀眉微蹙，聽著這語氣，果然不好糊弄啊！

「一個大學的同學！」她沒打算輕易承認，「以後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說完才察覺說錯話，緊咬著唇不說話。他連明天都不能保證，何談以後？

雖是無心之言，可這些話對於一個將死之人，終歸過於殘忍。

林子歸表情有一刻凝滯，再次開口已有幾番苦澀：「我可以看看嗎？」

這個話題太過悲傷，他不想繼續，蘇傾顏也不想。

雖然想給他驚喜，不希望秘密過早暴露，但還是把畫冊遞過去，舉到一個他方便看的位置。

她越是小心翼翼，林子歸心裡越難受。明知會扯動傷口，林子歸還是堅持接過畫冊：「給我。」

蘇傾顏遲疑，並非不想給他看，只是他身體很虛弱，拿著畫冊會累。

他堅持，蘇傾顏不敢太強硬，怕傷他自尊。

從蘇傾顏手中接過畫冊，林子歸額上已滲出豆大的汗珠，臉色比適才又蒼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