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獻上忠誠

「憑什麼！這幾個弱小懦弱的傢伙！」一個渾身鮮血的山越人忍不住站起來大聲怒吼，握住腳邊的武器。

羅德認出他是幾個刺頭奴隸中的一個。

一群山越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對著三個接受賞賜的山越人大聲咆哮起來。

三個山越人忍不住後退，如同受驚的貓。

阿干斷斷續續的翻譯著這群山越人的話語，他在想，要是這些山越人群起而攻之，這位年輕主人能否活下來？

要是這位主人死了，那接下來死的肯定就是他。

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阿幹將自己的身體悄悄靠近地行龍龐大的身軀，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他是山越人，所以他了解山越人，深知自己種族刻在骨血中的野蠻。

地行龍上的年輕人似乎沒有看到這一切，他取出一個錢袋，將其打開。

數十個金燦燦的金幣落在地上。

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音，讓喧鬧的山越人為之一靜。

羅德看著那個站起來的山越人，低聲說了一句話。

阿乾咽了口唾沫，隨即大聲的翻譯道：「主人說了！」

「最先殺掉這個傢伙的山越人，這地上所有的金幣都是他的！」

「主人還說，獻上他頭顱的人，將會成為第一名百夫長，決定一百名山越人的生死。」

山越人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猛的喧鬧起來。

站起身的高大的山越人也有些慌亂，他揮舞手中的武器大聲威嚇著眾人。

「這些奴隸主的話都是謊言！我們殺了他，便能重獲自由！」他大聲呼喝著，但並沒有同族呼應他。

不少山越人已經殺滿了五個地精，已經是自由身。

地上的金幣比高大山越人的話語更有信服力。

一個山越人搶先撿起地上的武器向高大山越人撲了過去，兵器碰撞，一道鮮血飛濺。

高大山越人顯現出他的戰鬥力，又是幾人沖了上去，都倒在他手中的鐵刀下。

一群山越人把他圍了起來，高大山越人大聲咆哮著，怒罵眼前這群人的懦弱和無能。

「你們讓開，讓我和他一對一的決鬥！」（山越語）

一聲怒吼傳來，人群分開一條通道，一個渾身染血的山越人大步走出。

不少山越人看向他的眼光中都帶著畏懼。

他叫滿山，曾經山越人部落的第一勇士，只是現在他們的部族已經不復存在。

「滿山！你也墮落了么？這些奴隸主的話都不可信！他一定是在欺騙我們！」

「如同那些欺騙我們，最終屠殺我們部落的惡魔一樣！」

高大山越人怒吼道。

「落岩，我們的家人還關在那座暗無天日的奴隸營里！」

「即使你真的能殺掉這個奴隸主，我們這群人只能逃亡！我們死後，我們的家人該怎麼辦！」

「老族長曾經說過，只要人還在，我們的部族就還在！」名為滿山的山越人大聲怒吼。

人群漸漸散開，給兩人留下空間。

「為此你就要捨棄自己的尊嚴，向那個奴隸主跪下么！」

落岩大聲吼道。

「總比所有人都死掉好。」

「山越人太過弱小，想要將我們的族人拯救出那座深淵，我們需要奴隸主的力量。」

滿山丟掉武器，赤裸上身，咬破手指，用鮮血在眉心畫下一條豎線。

在山越人部落，只有決出部落首領時才會使用。

這象徵神聖不可的侵犯的決鬥，敗者將向勝者獻上忠誠。

落岩丟掉武器，同樣用鮮血在額頭畫下一條豎線。

兩人怒喝一聲，碰撞在一起。

最原始的戰鬥方式，兩人間的戰鬥詮釋了何為野蠻。

而這野蠻，彰顯出一股別樣的力量感。

最終，落岩被滿山一拳打翻在地。

「滿山，取下我的頭顱去拯救族人吧。」

「老族長的眼光沒錯，你是最能帶領山越人走出貧瘠山嶽的人。」

落岩躺在地上，緩聲說道。

不知覺中，高大山越人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滿山越過人群，走到羅德乘坐的地行龍前。

跪俯下身，低下頭顱。

「我希望能用這些金子換取落岩的性命。」（山越語）

聽完阿干翻譯，羅德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沒想到這群山越人里還有一個不一樣的傢伙。

本來打算將這群山越人當做工具消耗掉，但這個山越人的出現給了他一些意外之喜。

羅德打算將制定好的計劃做一些變動。

讓地行龍俯下身軀，羅德跳下龍背，走到滿山身前。

讓阿干翻譯他說的話。

聽完羅德的話語，阿干愣了好一會兒。

然後語氣激昂的宣讀起來。

「主人說可以饒落岩一命，作為代價，這場戰鬥中你們兩人獲得的所有獎勵都將抵消。」

「主人說他會幫助你們贖出奴隸營里的山越人。」

「主人說他會賜予你們土地和財富。」

「主人說他會賜予你們自由。」

「主人說他會庇護山越人，讓你們的婦孺老幼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

「主人說，他會給你們報仇的機會，讓你們消滅那群捕奴人。」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為我們的主人獻上忠誠。」

……

聽著阿乾的演講，一眾山越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滿山更是猛地抬起頭，直愣愣的盯著身前這位黑髮黑眸的年輕人。

「你說的都是真的？」

山越人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羅德走到山越人身前，俯視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是我的承諾。」（山越語）

這是羅德從阿干那裡學會唯一的山越語。

滿山聽懂了這句發音不算標準的山越語。

奴隸營里從來沒有人嘗試過和他們交流。

山越人一直都被視作牲畜。

「滿山願為主人獻上忠誠。」

山越人低下頭顱，親吻羅德身前的地面。

滿山身後一群山越人全部低下頭。

落岩也掙紮起身，跪俯在地。

「清點他們這次的戰利，給予他們應得的獎勵。」

「這是我的承諾。」

羅德向阿干吩咐道。

後者滿臉潮紅的點頭，大聲開始向山越人們宣讀起來。

羅德乘上地行龍，轉身離去。

「跟著這位主人，真的能救回族人們么？」

滿山對阿干低聲詢問道。

阿干不屑的冷哼一聲，指了指身前被切下的地精耳朵。

「除了這位大人，有誰把你們當做人看了？」

「想想你們那些在被賣出后慘死的族人，想想那個地獄一樣的奴隸營！」

阿干恨鐵不成鋼的大聲怒吼。

滿山低下頭，沉默不語。

落岩一瘸一拐的從身後走來，從懷裡掏出一塊染血的饅頭。

掰下一半丟給滿山。

「謝謝你救我一命。」

滿山接過染血的麵包咬了一口。

他現在嘴中的食物，也來自這位主人。

……

阿克倫領著一列長長的馬車行駛入貧瘠之地。

上面裝滿稻草、火油等易燃燒物。

看到前方出現的地行龍身影，阿克倫連忙跳下馬車，大步迎上前去。

「羅德大人，您吩咐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羅德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列長長的車隊。

這是他在法雷王國立足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