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負了終究是負了

冉帝三年，初春，長公主旻臻薨，賜謚號敏姝，葬皇陵一側。

再隆重的葬禮都是給活人看著的。

葬禮三日，雲褚寧沒有流一滴眼淚，只是空空的的站著。

不說話，不回禮。

皇上下了朝才過來。

後宮幾個無寵的妃嬪，私下裡也在議論。

還以為皇上會輟朝三日，看來帝后的情分真的不在了。

這幾日，旻熙岳也只在德興殿休息，並未去昭仁宮。

陰曆十八。

雲褚寧站在自己的宮內的鞦韆架旁，望著天上的小月牙。

「娘娘，夜晚風寒，當心著涼。」

片刻后，他才「倚溶，這月亮是不會再圓了。」

倚溶瞬間落淚，「娘娘，小公主純孝，在天有靈希望娘娘看開一些。」

「母后!」

倚月帶著皇子旻賢過來了，自公主出事那晚，她便寸步不離的跟著。公主下葬后，后便一直住在綺雲宮。

「賢兒」雲褚寧蹲下來抱了抱小皇子，「母后沒有保護好妹妹，定會護你周全。」

小皇子也很懂事，拍拍母親的肩膀，「母後放心，我會守著母后，思念妹妹的。」大顆的眼淚也滴在了母親的肩頭。

掌事太監小竹子過來，看到這番情景，又悄然退到一旁。

雲褚寧擦擦眼淚，「倚月，帶賢兒去休息吧。」

看著旻賢遠去的小影子，作為母親心裡又用起無限力量。

涼風起，吹起披肩的襟帶。

她彷彿一尊玉石雕像，站立著。

小竹子小跑到跟前，行了禮。

「查到了什麼?」

「當晚小公主的飲食與小皇子的並無二致，但當日小公主在御花園遇見昭貴妃，貴妃賞了小公主一盤糕點。」

小竹子抬頭看了看皇后，後者冷道：「臻兒有沒有吃那糕點？」

「據麽麽說，小公主吃了一塊。但剩下的糕點卻找不著了。」

雲褚寧冷笑，「原來蓄謀已久。當日在御花園，除了昭妃的人，還有無其他人在場？」

「奴才問過，沒有。」

「小竹子，要好好照看麽麽，臻兒去了，她也嚇壞了。」

「奴才明白。」

小竹子退下后，雲褚寧又讓倚溶去查昭妃還有承育所的人。

「娘娘，您覺得這件事真是昭妃所為嗎？」

雲褚寧嘆了口氣，「證據指向誰就是誰。」口氣凜冽。

饒是倚溶從小跟她，也不寒而慄。

人真的是不能觸犯底線。

孩子就是母親的底線。

「娘娘，若昭妃真是幕後主使的話，到時皇上會不會阻攔。」

「害臻兒者必償命。」

這時候，昭妃正在去往德興殿的路上。

皇上已經超過十天未去昭仁宮了，之前說要是因為小公主的葬禮，她還能理解。如今，公主已經下葬三日了，皇上依然未去看她。

丹萍告訴她，皇上也是父親，自己年幼的女兒去世，心裡還是悲痛的。

可昭妃仍執意要這麼做。

此時的旻熙岳正站在德興殿的樹下，看著今晚的彎月。

田季平屏退了其他小太監，自己親自奉茶伺候。

「季平，寧兒現在肯定很痛苦吧，而且是一生都不能痊癒的痛。」

田季平躬身，皺眉道：「陛下，您心中的痛也不亞於皇後娘娘啊。」

旻熙岳沒有接他的話，又說道：「聽說，皇后已經查到了昭妃的頭上。」

「若真是昭妃所為，朕還得辜負寧兒，也辜負臻兒。」提到女兒，這個殺伐冷漠的皇帝竟有些嗚咽。

田季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心繫天下百姓，日後娘娘會理解的，公主在天有靈也會體諒的。」

旻熙岳閉上雙眼，可負了終究是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