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五 後山 （1）
好熱……感覺身體，被一團火焰包裹著，皮膚好像在融化，血液彷彿在沸騰。是在燃燒嗎……
霖辰做過一個夢，一個滾燙的夢。在夢裡充斥著模糊的責罵和嘲諷，他聽不清，也不想聽，最後火焰將吞沒一切，以及那副傷痕纍纍的身軀。無法忍受的他甚至有直接投身而去的慾望，直到在光芒中，看到一個堅毅的輪廓。
看不清那個身影，但霖辰知道，就是一直在尋找的那個。是否值得將自己的一切思緒寄託出去，一旦失去，所有在孤獨下的堅持將會付之一炬。
「他現在還不能控制自己的靈力，解開了封印，身上的靈息太過強烈，會很危險。」
「不用你說。」
「這段時間你需要保護好他。」
「不用你來命令我。」
「那多保重，我回院里去了。」
嘎吱一聲，門被拉開了。
烈焰點燃了希望，但也為寂滅做最後的火葬。那隻藍龍能讓霖辰無比信任，甚至付出生命，可是他害怕，害怕這道曙光會在一瞬間消失，無法復返。
他只能繼續掙扎，渴望已久的火種就在眼前，如果不孤注一擲，以後將會是永恆不滅的黑暗。
「霜辰！」霖辰猛地睜開眼，手臂顫抖著想要全力坐起，卻被一個龐大的物體壓住，完全不得動彈。
「哦，醒了?」霜辰低下頭，脈脈地看著霖辰清秀的臉。
這個場面似曾相識。看到霜辰安然無恙，霖辰艱難地鬆了口氣，頭上的冷汗漸漸消退。他茫然地和霜辰對視，「你，沒事吧？」
「你腦子沒壞吧？」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顯得格外親切，霜辰的臉更近了點。
霖辰側過頭，回想著被烈火包圍的場景，虛弱地垂下眼，「沒事就好。」
「一醒來就喊我名字」，霜辰的嘴湊到了他的耳邊，流瀉出一股溫潤，「你不會是……」
霖辰對近在咫尺的溫度毫無防備，現在滿腦子都是這隻龍的影子，耳根開始紅起來，「怎，怎麼了嗎?」
彷彿都快把他的耳朵給咬進嘴裡，霜辰放慢了每個字，輕聲說著：「喜……歡……我……」
霖辰的臉如同被浸到了染缸中，在一瞬間漲得通紅，看著眼邊皺巴巴的床單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想過對霜辰的感覺，直到霜辰點出這個難以啟齒的詞。
「傻子。」霜辰輕輕一笑，拉開了與霖辰臉龐的距離。
霖辰的臉還是紅著，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熱，汗水又滲了回來。
「你像這樣呆著最好，別到外面去亂
跑。」霜辰那動身子，只是稍微移了一下，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霜辰，你快點起開……」霖辰有氣無力地說著，望著陽光中的灰塵慢慢降落。
「壓著你舒服。」霜辰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奇怪的曖味。
霖辰無力反駁，把頭的重量全部放下，呼吸著霜辰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氣味十分清晰卻又不濃烈，其中有股深厚的力量使它能穿透皮膚，融進血液——這是靈息。
察覺到了霜辰的靈息在渲染著他全身的血液，有一種妙不可言的清涼，他輕輕抿動嘴唇，「霜辰？」
「別說話，我正在把我的靈息融給你。」霜辰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霖辰，散發的靈息愈加濃厚。
「嗯？」
「你身上的靈息太過招搖，我的氣味應該能趕走一些識相的妖。」
「嗯。」霖辰閉上眼，靜下心體會這份安逸。他是多麼溫柔，多麼可靠，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我……
空氣中的塵埃彷彿靜止了，在明媚的光芒中閃動，輝映著難得的清靜。
把所有思緒都拋之腦後，不需要在意什麼被遺忘的事——
「糟了！」霖辰開始扭動身體，在霜辰身下掙扎著企圖出來，「霜辰你快起來。」
「怎麼了？」霜辰嚇了一跳，側起身子，注視著他急忙的樣子。
霖辰飛快地跳下床，跑到書桌上擺起一堆試卷，拉起地上的書包往裡塞。原本就飽滿的書包在擠進一堆隨意摺疊的試卷后更加膨脹，彷彿用手指戳一下就能裂開。霖辰吃力地扯著拉鏈，手指深深嵌在拉環里。
「你去幹嘛？」霜辰用爪子托著頭，看著狼狽不堪的霖辰問道。
「上——學」霖辰的手指從拉環里擦了出來，凹下了一個深紅的印子。他難受地吮起手指，無奈地看著脹滿的書包。
「啊，那個死老頭幫你請假了。」霜辰漫不經心地說著。
「嗯？」霖辰沒有聽清。
「老頭說他幫你去過一趟學校了，」霜辰全身趴在床上，壓出深淺不一的褶皺，「他還說以後要吃飯就去找他。」霜辰回憶著，記得老頭好像說過「寄養」之類的話，不過他注意到的只有吃飯。
這龍的腦子裡只會裝吃的。霖辰拿出手指，驚訝地朝霜辰望去，「這怎麼行？不能一直靠他生活啊？」
「不然你養我？你會偷電瓶車嗎?」霜辰靈活地化用了從手機上收穫的知識。
霖辰沉默了。
「你是睡一天睡傻了，」霜辰向霖辰投去猜測的目光，「還是智商被吃了？」三月中文www.cnsyhz.com
「要吃也是被你吃了。」霖辰弱弱地回復著。霜辰說得倒也是，雖然在學校只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但他並不想放棄學業，況且自己未成年也做不了工作。
「你那點智商塞牙都不夠，睡你的大頭覺去吧。」霜辰鬥嘴道。
霖辰突然意識過來他的前一句話，猛地驚起，「你說我睡了一天！」
為什麼他所注意的總不在重點上?霜辰撇過頭，滿臉的無奈，「我怎麼遇上到你這樣的傻子。」
「我的月簽獎勵又沒了……」霖辰沒在乎遭到了霜辰的鄙視，而是開始挂念起遊戲。連續好幾個月，在那款RPG遊戲中的簽到獎勵他都沒拿滿過，只能眼饞別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屬性。不過像他這種雖然登陸了遊戲后看到自動跳出簽到界面，卻又毫不在乎地直接點下右上角的紅叉叉，自娛自樂地對著小怪亂丟技能的人，也怪不得誰了。
「算了，一個月簽獎勵而已。」霖辰前一秒還是滿臉心疼的樣子，說完立馬就釋懷了。他摸出在口袋裡放了一天的手機，一屁股坐到床上，心滿意足地點亮了屏幕，關掉電量過低的警告，插上充電器。
「什麼獎勵啊？」霜辰碩大的頭硬生生鑽到了霖辰的膝上。手機從指尖如春風般拂過，又如秋葉般落到了地板上。
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拍在了霜辰頭上，「你給我變回去。」
霖辰心疼地撿起手機，仔細地檢查是否有裂損。
霜辰伸著小短爪，委屈地揉著腦袋，眼角綴著一顆淚珠。沒有了封印還如此毫不留情地打下來，霖辰的這下比以往要疼出好幾倍。
「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在家裡不要隨便變大。」霖辰把手機放到床上，把目光轉向霜辰。
「嗚……」霜辰捶著床面，尾巴不停地翻動著，「霖辰你打我，嗚……」
「好啦，別撒氣了，「霖辰還是吃不了軟，重新把他抱進懷裡，摸著他的頭，「我錯了還不行嗎。」
霜辰用爪子他的衣服不斷地拍打，「小拳拳捶你胸口……」
「真是的，」霖辰越來越拿這隻嬌氣的小龍沒辦法，認錯不行，只能用賄賂，「我帶你去吃東西行了吧。」
霜辰立刻平靜下來，食物彷彿就是他的鎮定劑，一提即刻見效。他舒服地轉了一個身，蹭著他的手臂，「我要……」
不等他說完，霖辰立馬打斷他，「除了下面。」
霜辰立馬挪開了下巴，擺出嬌氣的樣子，「哼！」
下樓時，霜辰把下巴貼在霖辰的手臂上，感受著接連不斷的震動，自己卻差點咬到舌頭。
霖辰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把霜辰放到地上，轉進洗手間開始整理儀容。
屋裡寂靜無聲。
等霖辰走出來，不忍直視的一幕擺在他眼前——只小藍龍無憂無慮地坐在地上，兩爪拿著一根香腸，地上還有被撕得不成樣子的包裝。他伸出粉紅舌頭時不時舔舐著同樣顏色的香腸，最後緊緊地含進嘴裡，微微抖動。最可氣的是，他臉上還掛滿了享受的表情。
「你給我收斂點！」霖辰一個箭步上前，奪過霜辰手裡的香腸，看著上面沾染的晶瑩液體感到頭疼，險些流到手上。
「要吃就直說嘛，搶什麼搶？」霜辰斜視著霖辰，「不給我吃下面就算了，連棒棒都不給我。」
「你說話注意點。」霖辰的手指緊捏著遠離口水的一端，把香腸拿給霜辰，「以後不許這樣吃。」
霜辰一口咬下香腸，不用片刻就把大半截囫圖吞了下去。很明顯，他那樣子是故意的。
霖辰不忍直視地捂住眼睛，擔憂起以後的日子。
吃下整根香腸，霜辰的臉色有些紅潤。似乎意猶未盡，「看在你還我香腸的份上，我就把我的給你吃吧……」他回頭看了一下便收起翅膀，向後倒下去，躺在還算乾淨的瓷磚地板上，兩腳像奮鬥一樣向外伸開，對著霖辰暴露出雪白的腹部。
「你，你這是幹嘛……」霖辰不自覺地向後退。
「你害羞什麼，不是你說要吃的嗎？」霜辰下身微微翹起，甩動著尾巴，臉頰上露出一抹紅暈。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霖辰的臉比霜辰更加紅，彷彿有一道春光染了上來。
「要我……幫你嗎?」霜辰說著，身上微微散發出光芒。霖辰的雙腳不由自主地邁了過去，一點點靠近躺在地上的霜辰。
「你，你在幹什麼，快停下……」霖辰整個身子在霜辰前倒下，就連手也被控制住，按在他的腿上。
「嗯……」霜辰曖昧地看著霖辰，微微張著嘴，不加節制地流露出渴望。
霖辰通紅的臉越來越靠近霜辰後腿之間，他毫無反抗之力，只能難受地眯著眼，看著雪白的皮膚近在咫尺，「霜辰，不要……」
就在將要接觸的那一刻，霖辰的臉突然停了下來。霜辰放低下半身，從後背掏出一根還未拆開的紅色包裝香腸，伸到霖辰眼前，「本來想偷偷藏起來的，噥，給你。」
霖辰看著香腸鬆了口氣，「霜辰，你別這樣行不行？」
「我怎麼了?」小藍龍的臉上沒有一絲虛假。
「就是那個……」需辰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之你先把我放下來啦！」
「霖辰你……不是受嗎？」霜辰眼神又變得迷離。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了？」霖辰極力反駁，「還有，你哪裡了解來這種東西——」
話音未落，霖辰感覺到臉失去了支撐，搖搖欲墜，「不是現在放啊！」
他的臉輕盈地落下，埋在霜辰的兩腿之間，貼著雪白的皮膚，能感受到從裡面傳出來的陣陣溫熱與力量。
香腸從爪子上掉落，滾向一旁。
「咕……」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