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陸乙
察覺到不對勁,柳則眼神快速搜索著人群,身旁的靈遙則是淡定一笑,看著人群遠處道:「賀師弟控氣法門果真獨到,讓師姐領教領教」。
靈遙說完,虛空中作了個拔劍動作,一柄劍憑空而出,劍尖上,一道如針般的劍氣飛出,高速旋轉,朝人群中射去。
人群中一聲冷哼,同樣屈指射出劍氣,與靈遙的劍氣快速撞擊,兩道劍氣相碰,明顯靈遙的針劍氣更強,瞬間刺破對方劍氣,朝那人飛去。
變故來的太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奇怪的一幕發生了,被針劍之氣,穿過的另一道劍氣,順勢一分為二,雖然消散了許多,但依然從兩個詭異的角度朝靈遙襲去。
晃眼之間,兩人同時閃身,避開了劍氣攻擊,短暫的交鋒,算是平分秋色。
「劍氣如針,可醫人,可破氣,恆山的醫道殺劍名不虛傳」。
隨著誇讚,賀炎冷冷的朝人群中走出,飄逸的長發,不染的白衣,清晰如玉的輪廓,讓季夏眼眶濕潤,久違的愛人終於出現,但卻讓他差點認不出來。
「賀師弟不過剛入學府才一年,居然將這御氣之法練到如此熟練難測,不愧是控氣天賦,三年後的蜀山之巔,華山氣宗怕是要一鳴驚人」。
靈遙看著走出來的賀炎,不吝嗇的誇讚起來,畢竟她已經入門一年半,而且號稱恆山的小天才,跟一個剛入門一年的師弟相比,的確賀炎更出色許多。
眼看著兩人互誇,陸乙捂住受傷的肩膀,艱難的起身,看著這位曾經的老同學,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以前覺得自己與他相當,甚至無論樣貌,家世都要比他出色,為什麼季夏就是不看他一眼,如今不過一年,對方卻已是他遙不可及的夢魘。
「柳則師兄好威風啊,讓師弟刮目相看」。
賀炎掃了一眼陸乙,轉身有些責怪的看著柳則說道。
「師弟別誤會,剛剛那一劍就是嚇唬嚇唬他,誰知道那小子會出來擋劍,而且好像也不是自願的」。柳則急忙邊聊邊轉移重點。
聽柳則這麼一說,季夏懷疑的看著陸乙,沒有說話。
陸乙只能忍著痛,搖了搖頭道:「那劍氣太快,我來不及幫你擋下,不知道是誰推了我一把」。
他實話實說,而靈遙卻是笑著看向了賀炎。
「這小子跟狗一樣的跟了你兩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便四處說我壞話,說我是小白臉,吃你的穿你的,還四處勾搭妹子,你問問他有沒有干過這種缺德事,本來我都懶得與他計較,畢竟我與他天上地下,早就看不上他了,但是你非要來這大庭廣眾之下丟臉,逼我出來,我不過便順手教訓教訓他」。
賀炎就這麼無所謂的承認了。
其實他早就隱藏在人群中,只是季夏這麼一鬧,他覺得太丟臉沒有出來,沒想到對方如此剛烈,盡不顧性命也要見他一面,怕再鬧下去不好收拾,只能自己出來收拾殘局。
這次他是蜀山學府派出來,負責找好苗子的,剛剛用氣將陸乙推了出去,只是不想季夏受傷,畢竟幾年的感情,至於陸乙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看著一年不見的賀炎,還有那無所謂的態度,原本的期待與現實落差,讓季夏不知所措。
一年不見,憋在心裡想對賀炎說的話,也不知為何說不口,想衝出去給他一個擁抱,卻好似兩人之間隔了萬年。
「我承認那時為了得到季夏,的確有說過你的壞話,但是請問,我說的哪一點是假的」。
忍著痛,陸乙站起身來,當著那麼多人,賀炎那種跟螻蟻說話般的口吻,讓他內心憋屈。
畢竟都是年輕人,就算對方是修真者,這一刻陸乙好像忘了般,挺起身來看著賀炎,完全不懼。
一句話,讓周圍的人議論聲更大了起來,人也越圍越多,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人性不變的習慣。
只是靈遙和柳則暗自心驚,生怕賀炎真的惱羞成怒,直接下殺手。
畢竟天空之上,那所靈界的宮殿有規定,不得濫殺凡人,否則將被各大宗派通緝,直到身死為止。
賀炎冷冷一笑,雖然表面在笑,心裡卻是怒火中燒,以前他沒少被人這麼說,尤其是季夏家裡條件特好,他家則比較窮。
很多時候都是季夏給他買名牌衣服,請客吃飯等等,也算過的憋屈,但如今他已是修真者,想不到陸乙敢當面這麼說出來。
「夠了」。
季夏冷冷的看著陸乙吼道。
「我與他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你雖然不是故意幫我擋下這一劍,但這情我記著,你快去醫務室包紮一下,這裡不需要你」。
陸乙捂著傷口自嘲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轉身,他也不想在這丟人現眼,更何況這些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主。
「夏,你我便到此為止吧,修真路漫漫,我的世界動則百年,時間與我很長,對你卻很短,既然走不到一起,你以後好好過你的生活,這次或許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不要再找我,你我的世界註定天各一方」。
看陸乙轉身離開,賀炎也懶得理會一個螻蟻,他言語冰冷,不留餘地的對著季夏說道。
聽完后,季夏慘淡一笑,用手擦拭著眼淚,本來早猜到的結局,只是她有一種執念,希望賀炎親口說出來,又或許還抱著希望,希望賀炎還愛她。
「飛黃騰達則棄之,還他嗎說的跟真的一樣,虛偽」。
沒走遠的陸乙,聽到賀炎的話,鄙視的自言自語道。
所謂禍從口出,賀炎如今聽力敏銳,一般人聽不到,他可聽得清清楚楚。
抬眼朝陸乙那邊看了一眼,低聲嘆氣道:「本看不上你這條舔狗,看來你是真的找死」。
話畢,一道劍氣脫手而出,晃眼已至陸乙身前,這次打的可是心臟位,看來他是真的怒了。
「敢這麼赤裸對凡人下殺手,你這小輩修真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在劍氣抵達陸乙身後時,一名老者如移形換影般出現,抬手間便夾住劍氣將之掐滅。
陸乙表面淡定,實則心裡也有些慌,他沒想到那麼小聲的話,都能被賀炎聽到,看著眼前一身素衣的老者,整個人有點懵。
「原來是莫老,您常年不出衡山,想不到在這能看到您,真是稀奇」。
靈遙眼神一亮,急忙朝老者行禮,而賀炎和柳則看靈遙都行禮了,他們也只能跟著行禮,本來按蜀山禮儀,應該是老者向他們行禮。
據傳三十年之前,在靈界的蜀山就已將衡山峰踏平,衡山掌峰琴劍道尊陸天青,因為突破心相頂峰,成為五嶽第一個達到掌命輪境的峰主。
於是很膨脹,帶著衡山眾人一戰蜀山主峰,想當這五嶽共主。
血戰至關鍵時刻,陸天青靈氣一瀉,渾身提不起一丁點靈氣,高手過招,一個不慎,滿盤皆輸,直至最後慘敗。
傳聞陸天青當年驚才絕艷,天賦奇高,蜀山早對他有所防範,故意派下蜀山第一美人與他結髮為妻,好做監視防範。
陸天青不曾想,與他結髮百年的夫妻,會在這每一年給他投食一點點散靈丹。
本來對他這種修為奇高之人,散靈丹根本沒有作用,只是百年服用下來,在他全力一擊時,這百年累積的葯發揮了作用,最後衡山慘敗,所有弟子幾乎全軍覆沒。
也因為那一戰,蜀山靈界第一宗的地位,跌落至最後。
蜀山掌教盛怒下,本打算抹去整個衡山。
但在陸天青的夫人極力勸阻下,留下一些外出沒有參戰的弟子。
自此蜀山更有規定,凡是衡山弟子,永不得入蜀山主峰,成為真傳弟子,見到主峰或其他峰的弟子,永遠低一等。
這些蜀山過往,是賀炎與柳則進蜀山學府,修的第一課,所以他們看到素衣老者,有些不情願的行了個禮。
不過雖然衡山人才凋敝,已近空山一座,但這個素衣老者莫問,可是靈界蜀山直接派下來的,在人界的蜀山不過是分支,加上老者深不可測的修為,他們也不好太過囂張。
「不敢不敢,按蜀山規矩,老朽在此向各位行禮了,本想到這學府尋覓點好苗子,也讓我那空山添點人丁,可剛到不久,就看到這位小兄弟要殺凡人,看似我在幫這凡人,實則我是在幫你啊」。
老者一副敦敦教誨的模樣,接著又道:「這位小兄弟,若你殺了他,就是破壞規矩,用你一個修真者的命,換一個凡人性命,不划算吧」。
「莫老也別急著給我扣帽子,修真界的規定我清楚的很,但還有一條你似乎忘了,若凡人主動挑釁,亦可殺之,這也是規矩,剛剛這麼多人,你問問有沒有人聽到他侮辱我」。
賀炎不緊不慢的說完后,看向了柳則。
柳則趕緊接話道:「聲音雖小,但我修真者聽力非凡,的確如此」。
靈遙也無可奈何道:「雖然一個凡人,不至於如此,但是的確我也聽到了,按規矩,賀炎師弟可以動手」。
看到眾人無人向著陸乙說話,陸乙自己自嘲的嘆了口氣,心想不過一句話,盡讓他可能丟掉性命,這修真界的人,到底是來救世,還是來奴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