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翌日夕陽時分。
弘曆拉著蘭兮到湖中泛舟。
弘曆親自執槳泛舟湖上,木槳與碧水相接之間劃出一道道漣漪,深深淺淺的漸漸的朝遠處蔓延,水聲潺潺動聽,迎合著這霞光萬丈,彷彿彼此之間在比美。
夕陽傾灑在他們身上,隨著湖面的涼風,忽冷忽熱。
一直划槳的弘曆額上己滲有了汗水,在霞光之下若隱若現,蘭兮拿出帕子欲要去替他擦拭臉上的汗水,他卻突然放下手中的木槳,接過她手中的錦帕自己擦拭,眸中映著夕陽紅與碧湖藍。
「喜歡這樣的日子嗎?」弘曆輕聲的尋問道。
蘭兮看著周圍的景色,緋紅色的天幕上布滿了美麗的晚霞,湖畔不遠處,便是那處院落,粉牆小院,院外種了一圈垂柳,皆有十圍粗細,一樹有千萬枝之多。枝條柔柔的,隨風輕擺,婀娜動人,窄窄的山路上,遍開著野生的花,空氣里滿是深深淺淺的花香,草香,水香......
「喜歡,這是我一直以來所嚮往的日子。」
弘曆唇邊淡淡的笑著,眸光放遠這碧湖的風光之上,聲音淡而輕,「至少這是我能為你做的。」
水碧漾著小舟緩緩的漂浮在湖中央,在此處可以坐觀整個別院。
蘭兮靜靜地看著他,想起了以前與他種種回憶,嘴角微微上揚。
「在笑什麼?」
蘭兮道:「我想起在暢春園荷花池的情景,你那時也是拉著我上舟,不給我上岸。」
弘曆勾唇一笑,頷首道:「我只是想與你多一點相處時間罷了。」
「那你也不該戲弄我啊!」
弘曆嘴角勾起邪魅地弧度,整個人向她靠了過去,兩人相隔非常的近,近到可以看到對方的毛孔。
「福晉,想不想重溫那日的情景?」
蘭兮雙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四爺,不要鬧了!」
弘曆眸光一深,慵懶一笑,「若我繼續想胡鬧呢?」
「不要鬧了,還是小孩子嗎?」
蘭兮用力一推,隨著他一聲驚呼,撲通一聲,落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蘭兮心中猛然一驚,連忙趴在船邊尋找他的身影,「四爺……四爺……」
她驚叫著,可任她怎麼呼喊,怎麼尋找,湖面漸漸恢復了一絲平靜,一望無際,一片死沉,難道他……
一個可怕的念頭鑽入蘭兮的腦海里,都怪她,若不是她弘曆就不會落入湖中,她慌亂無助的她在船頭船尾亂竄,亂叫著,己語無倫次。
「四爺……您不要嚇我……您快上來,求你別玩了,快上來……」
蘭兮的聲音戛然而止,牙齒開始打顫,一瞬間什麼話也說不上來,呆愣的看著那毫無動靜的湖面,腦子一片空白,整個心緒己讓害怕與慌亂所佔據。
正在蘭兮的思緒混亂凝結之時,水裡有了一絲動靜,接著便是船隻動蕩的響動,弘曆竄出水面,手抓船板,一個翻身,一下子跳上船之上。
「這樣……一點都不好玩……」蘭兮的聲音沙啞,看著全身濕透的他幾乎都說不出話,可她還拚命的想要怒揚聲音。
弘曆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那雙深眸中倒映著她淚光閃閃的面容,俯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語聲低柔,「對不起,你不要哭,是我錯了……」
蘭兮強迫自己迎視著那道熾烈的目光,「竟敢騙我?騙子……」
「蘭兒,我不是有意嚇到你的,對不起」而後他眸光含情看著她,「不過我從你的眼中看出你對我的在乎,我真的很高興。」
蘭兮吸了吸鼻子,調整了下方才失措的情緒,一把推開了他,背過身子不看他,「四爺,這麼多年來您還要懷疑我對您的感情嗎?」
弘曆伸手輕輕的扳過她的身子,眸光灼灼,「蘭兒,都是我的錯,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我不再奢求了。」
「四爺……」話剛出口餘音卻消無,他的唇緊緊覆住她的雙唇,不讓她說話。
他身子上的濕潤感令蘭兮心中一顫,她連忙掙扎著,伸手將他推開,輕聲喘息,「好了,我們趕緊回屋,您全身都濕透了。」
「蘭兒……」他有些不甘心的欲又要向她靠近。
蘭兮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之上,「別鬧了,不然我再將你推入湖中。」
他停在了原地,俊顏沒有再向我靠近,唇邊勾起一抹輕薄的笑意,「你捨不得的。」
「少貧嘴」蘭兮低低怒斥了一聲,輕輕將他往後一推,他重又倒在了船板之上。
蘭兮伸手取來木槳,自己試著如何划漿上岸,可這划槳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才知道,這船夫難當。
木槳在水中阻力之下根本無法控制,船隻因此也亂晃起來。
「按照你這樣划槳,天黑,我們都上不了岸」弘曆一副悠揚自得的躺在船板之上。
蘭兮努力的擺動著手裡的木槳,吃力的說道:「四爺您就別說風涼話了,快來幫忙,我可是在擔心您的身子。」
弘曆瞥了她一眼,唇邊邪魅一笑,「你方才不是不讓我靠近么?」
蘭兮心裡微微一怔,這人平日里一本正經,賴起皮來簡直就是一個無賴。
蘭兮妥協了,稍稍壓低了聲音,「只要四爺不再鬧了,我就不推您。」
「遵命,福晉大人。」
他揚眉一笑,伸手附在蘭兮的手上,用他的力量著她手中的木槳,輕而易舉就將船隻的方向扭轉了過來。
順風順水,船隻在水面行得更快了。
蘭兮側眸輕輕的看著他唇邊的笑意,那樣的滿足,那樣的自在,這樣的時光真的很美好。
「蘭兒,為我哼首曲子來聽聽。」
他悠哉一語,惹得她一愣,眸光直直的絞著人問道:「我么?」
他抿唇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這裡除了你我,還能有誰?」
蘭兮也微微抿了抿唇,她已多久未開口唱過曲了道:「四爺,怕是壞了您的雅興了,我不會唱曲。」
弘曆轉眸看向我,微微蹙起了眉,反問她,「你不會唱曲?」
蘭兮直截了當地說:「不會?」
他眸光微微轉深了些,道:「我當然聽過你唱過曲子了,在塞外的時候,還有為某個人的時候。」
蘭兮聞言,便知他說的人是誰,原來她是那麼在意她與他的過去,可是想起那個人,蘭兮心中莫名哀傷起來,可是她又不能顯現出來,用微笑掩飾,「怕是擾了四爺的雅興了。」
弘曆微微勾唇,故意輕嘆道:「這樣啊……那以後豈不是要多往府上添些舞姬歌姬。」
蘭兮分明知道他是有意氣自己,可她就是心裡就是堵著一口氣,轉眸不再看他,伸手至湖水之中,輕輕的掀起一陣陣水花,還一邊故作不以為然的應著他的話道:「只要四爺喜歡,帳房每月的銀子還是可以替四爺多養些舞姬歌姬的。」
弘曆先是一愣,低眸看了她一會後,唇邊笑意猶在,暗暗嘆了一聲,「我怎麼敢納舞姬歌姬惹福晉大人生氣呢!」
蘭兮收回了在手中輕划著的手,微微捏在手中,「四爺少對我花言巧語了,四爺的心思我哪知道呢!」
弘曆邪魅一笑,面容微微湊向她。
蘭兮眸中一顫,雙手推開他,「都要天黑了,再不上岸,你若是凍著了身子,我可不管。」
弘曆睨眼,揚唇輕笑,低聲:「當真捨得不管?」
蘭兮不語,只好垂下了雙眸,誰知唇邊一熱,居然是被他偷親了一口,她欲要伸手推開他,他卻先她一步笑著離開了她。
「我就知道你會再次推開我,這次我聽話,無須你來推。」
蘭兮拿他是越來越沒有了辦法,但她卻喜歡這樣的他,至少這樣的他讓她無比的舒適,也許她一直嚮往的青澀幸福就是如今這樣!
舉案齊眉過了兩日,蘭兮在那裡過得異常平淡與輕鬆,所有的思緒與壓抑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安逸,舒心。
雍正十三年夏初,寶親王府邸。
錦嫿散步路過陳婉筠別院,見她正在收集花露水,提步來到她身邊,問候:「陳格格。」
陳婉筠聞言轉眸,起身施禮,「嫿福晉吉祥。」,起身望向錦嫿,「嫿福晉找妾身有什麼事嗎?」
錦嫿看出她對自己的疏離,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看你跟我生疏的,你我都是四爺的女人,同一個府邸生活的一家人,我過來只是想跟你說,中午我會在後花園喝茶,要是你閑著沒事你也可以過來跟我喝茶聊天。」
「呦,你們喝茶怎麼都不叫上我呢?」
南霜在婢女秋菊的扶持下來到她們身旁,對陳婉筠看了一眼后便向錦嫿施禮,「嫿福晉吉祥。」
陳婉筠向南霜禮貌施禮,「南霜格格吉祥。」
南霜單手扶起她,笑道:「婉筠妹妹你太客氣了,如今你跟我一樣都是四爺的格格,你不是奴才,不用像以前一樣,奴才跟主子請安了。」
錦嫿看出南霜的挑釁,淡笑了一下,說:「南霜格格放心,我會時刻提醒陳格格,她現在跟你一樣都是平起平坐的。」
南霜尷尬一笑,「嫿福晉說的是」
隨後垂眸撫摸著自己凸起的腹部,炫耀地笑道:「不過太醫說了,妾身肚子里啊懷的可是一個大胖小子,妾身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跟你們一塊坐了。」
錦嫿看出南霜仗著自己懷有身孕對自己挑釁,對自己出言不遜,但她不會因為這就心生怒氣,她對她一笑而過。
南霜無視錦嫿,看向她們後面的花圃,提步來到花圃附近,轉眸對陳婉筠道:「妹妹如今當了格格,還有閑情種花了,這花還挺漂亮的。」
話音一落,南霜伸手想觸碰花兒,卻被陳婉筠阻止了,「南霜格格,不要碰那花。」
南霜轉身望向陳婉筠,「妹妹,你不會這麼小氣吧,這花能種就不能摸了?」
陳婉筠盈盈淺笑,「南霜格格誤會了,這種花不適合有孕之人觸碰久聞,以免造成滑胎。」
南霜聞言心中一怔,「今天真是掃了雅興,等我生完了,我再來好好欣賞你的花。」
南霜離開之時還故意瞄了一眼錦嫿,笑著離開。
醉霞閣。
「他好像在踢我」高姝慧笑著對花想容說。
「奴婢看呀,一定是個小貝子,整天在主子肚子里翻跟鬥了」花想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高菀柳漫步著。
「不管是個小貝子還是小郡主,她都是我的小寶貝,如果是個小王爺,我希望他像四爺一樣,文武雙全,騎**湛,如果是個小郡主??????」
高姝慧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花想容搶了說了「如果是個小郡主,當然像主子一樣是個琴棋書畫的大美人了。」
高姝慧滿意地笑著,而後有些傷感,「我只希望她是個善良的孩子,長大以後能夠遇上一個愛她的男人,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花想容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雖然主子懷有身孕,可是四爺卻很少來這兒探望主子,也替主子難過。
忽見草地上有數個青梅,花想容伸手撿了起來,「著梅子還沒有熟透就掉落下來,奴婢還想給主子做梅子汁安胎呢!」
此時傳來貓叫聲,她們隨聲聞去,便見一隻黑貓,花想容忽然皺起眉頭,「一定是那畜牲。」
話音一落,便跑去草地上抓起黑貓,抬手準備打它的時候,高菀柳阻止了「想容,別打它。」
花想容只能聽從主子,放過了那隻黑貓。
高姝慧來到了她身旁,伸手撫摸著黑貓的頭,見黑貓乖巧的模樣,她笑道:「你看它好可愛啊!」
忽聞一股香味,「這隻貓身上好像啊,想容,你聞到了嗎?」
花想容仔細地聞了一下,發現了黑貓脖子上有一條項鏈,從項鏈取下了一樣東西,遞給了高菀柳,「這黑貓身上有個葫蘆。」
高姝慧打開葫蘆一聞,「好香啊!」
花想容取下了黑貓脖子上的鏈子,仔細端詳著「這貓身上為什麼會有條鏈子?」
忽然黑貓的爪子颳了一下高姝慧的手背,她花容失色,手中的葫蘆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破碎了。
花想容擔心地看著高姝慧的手背,「主子,沒事吧?」
高姝慧微微搖頭,忽覺的眼花擾亂,隨後暈倒在花想容的肩膀上。
「主子,您怎麼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