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醉霞閣。
高姝慧因為被驚嚇到而導致了早產,花想容在一旁照顧著,「主子,您一定要堅持住啊!」
高姝慧痛苦地喊叫著,因為身子虛弱忍受不了這劇痛,痛暈了過去。
「主子,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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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一直照顧著高姝慧,見她慢慢張開雙眼,開心地落淚,「主子,您沒事就好。」
高姝慧看著她,勉強地起身,虛弱地問:「我的孩子呢?」
站在一旁的張太醫垂下眼眸,遺憾地說:「請福晉恕罪,孩子,保不住了。」
高姝慧聞言一整個人都崩潰了,梨花帶雨地搖著頭,「什麼?不可能,他早上還在我獨自裡面活蹦亂跳的,不可能,你撒謊??????」
張太醫也為她難過,她侍候弘曆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懷上了卻突然沒有了,他嘆了一口氣,詢問道:「福晉是不是聞了些不該聞的東西,例如茴香或麝香之類的。」
「什麼?」
高姝慧回想著今日自己所做的事,想起來那個葫蘆裡面的花香,「是花香。」
她伸手扶著自己已經平坦的腹部,傷心欲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張太醫嘆息著搖頭,「太可惜了,福晉您懷著還是個小貝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是額娘的不好,我的孩子??????」高姝慧痛苦著趴在床沿邊哭泣。
花想容雙手扶著她,愧疚道:「主子,您別這樣,都是奴婢不好,沒有保護好主子,是奴婢的錯,主子,您責罰奴婢吧。」
弘曆從宮中歸來,得知高姝慧流產之事匆匆地來到了醉霞閣,剛踏進室內,便見高姝慧臉色蒼白地趴在案几上傷心落淚。
弘曆輕輕地來到她身旁,雙手扶著她的雙肩,「慧兒。」
高姝慧聞言轉身,見是他更加傷心了,剛要起身,卻被弘曆按住了,「慧兒,別動,你身子虛弱坐著就好。」
「四爺,是妾身對不起您,妾身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高姝慧淚眼汪汪地哽咽說道。
弘曆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這是個意外,不是你的錯,別怪自己。」
高姝慧傷心道:「太醫說是個小貝子,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平安的來到這個世上,都是妾身的不好。」
弘曆也難過,這是他與她第一個孩子,他知道她一直都想為他生個孩子,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來之不易啊,他安慰道:「慧兒,你還年輕,一定可以再有的,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把身體養好。」
高姝慧哭著點著頭。
弘曆將她擁入懷裡,柔聲道:「沒事的。」
蘭兮陪同著弘曆過來,可是她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外,她想高姝慧此時最需要的便是弘曆的安慰與憐惜,她看著高姝慧如此傷心痛苦的模樣,身同感受,莫名感傷起來。
高姝慧經歷了失子之痛之後,身心疲憊,在寢居休養了一段時間逐漸恢復精神。
蘭兮與眾格格在後花園散步著,心卻擔心著高姝慧,不知她現在怎麼樣,因為她休養期間什麼人都不願意見,蘭兮這段時間也不好打擾。
就在此時,蘭兮從不遠處看到高菀柳的身影,看她這模樣好像尋找著什麼,提步走了過去,關心地問:「高福晉,你在找什麼?」
高姝慧道:「妾身再找一隻小黑貓,大福晉,您看到了嗎?」
蘭兮搖頭道:「自從你出事之後,四爺下令府內不得養貓,所有的貓都趕到了府外去了。」
高姝慧抿唇道:「可是妾身真的看到了那隻小黑貓。」
站在一側的陳婉筠關心地說道:「高福晉,是不是您身子還有不適,出現了幻覺看錯了。」
猛然間,高姝慧驚駭地發現陳婉筠手腕上的一串手鏈,伸手拿起她的手,問:「你的手鏈從何而來?」
蘭兮與陳婉筠相互對視一下,蘭兮道:「這條手鏈是我送給陳格格的。」
見高姝慧神色沉重,擔心地問:「高福晉,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高姝慧從衣袖取出一條與陳婉筠一樣的手鏈,「陳格格手上帶的鏈子和與致妾身滑胎的黑貓戴的鏈子一摸一樣。」
「害你滑胎的貓?」
蘭兮見高菀柳臉色越來越差,「高福晉,你別激動,你慢慢地說。」
花想容替主子說道:「福晉,張太醫說主子是聞了不該聞的香氣導致滑胎,而源頭就是來自那隻小黑貓。」
高姝慧揪著陳婉筠,「陳格格手上戴的鏈子和貓戴的鏈子一摸一樣,它身上的香味也跟陳格格身上的香味也很接近。」
陳婉筠聞言花容失色,「高福晉難道您懷疑是妾身害您滑胎的嗎?您不能因為一條鏈子或者是一種香味就認定那隻貓與妾身有關係呀!」
蘭兮忽然想到什麼,道:「高福晉,這條鏈子是四爺吩咐我送給每位福晉與格格的,四爺曾跟我說你不喜歡這種鏈子,便讓我不用送過去了,四爺他另擇其他東西送給你。」
若蘭軒前殿。
蘭兮召集了府上所有的福晉與格格,因蘇半秋懷有身孕不宜久站,蘭兮命人賜坐。
將她們的手鏈都收集起來,讓高姝慧一一端詳,「高福晉,這些鏈子是不是跟那隻貓所戴的一樣。」
高姝慧微微點頭,「是,」
陳婉筠轉眸對她道:「高福晉,大家把手鏈都拿出來了,誤會也該消除了吧。」
高姝慧環看四周,道:「福晉,還差一個人。」
「各位妹妹,讓大家久等了。」
南霜在婢女秋菊的攙扶下來到了殿內,俯身向蘭兮施禮,「大福晉吉祥。」
蘭兮關懷道:「南霜格格,你有身孕先坐下來再說。」
「謝福晉。」
南霜坐在蘭兮身側的位置上,伸手撫摸著腹部。
「我讓大家過來失手也把四爺送給你們的手鏈也帶過來。」
蘭兮轉眸望向南霜,道:「南霜格格,你的鏈子呢?」
南霜淡笑一下,說:「問起這個妾身也挺心煩的,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不知道福晉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呢?」
蘭兮若有所思,揪著她,半響:「四爺送你的手鏈你都可以丟掉?」
南霜垂下眼眸,不說話。
高姝慧心生懷疑,目不轉眼地盯著她。
蘭兮拿起一條手鏈放在南霜眼前,「你看看會不會是這條手鏈。」
南霜接過她手上的手鏈,仔細看了一下,笑道:「對,就是這條,福晉是從哪找到的?」
蘭兮回道:「在一隻貓的身上找到的。」
南霜聞言微微一愣,左思冥想,淺笑道:「或許是妾身不小心丟在什麼地方被貓撿到了。」
高姝慧沉不住氣,喊道:「那你的意思是這隻貓它自己會戴鏈子!」
南霜看向高姝慧,不屑道:「高福晉,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高姝慧冷笑了一下,道:「分明就是你把那隻貓放到我的後院,故意讓那隻貓靠近我導致我滑胎。」
蘭兮凝視著南霜,質問道:「南霜格格,你的手鏈是從那隻貓身上找回的,你該怎麼解釋,還是因為高福晉懷孕,讓你感到不安啊?」
南霜勾唇一笑,道:「怎麼會呢,大家都是四爺的女人,為四爺開枝散葉都是我們的榮耀,妾身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蘭兮望向殿內的所有福晉與格格,再看向高姝慧因痛失孩子而變得憔悴的臉龐,揚聲道:「高福晉滑胎一事大有蹊蹺,若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殘害皇族子嗣,定將他嚴懲治罪不可。」
話音剛落,一名婢女突然跪在地上??????
南霜看到自己地貼身婢女突然跪下來,心中一怔,「秋菊,你這是做什麼?」
蘭兮望向跪在地上的秋菊,「秋菊,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會為你做主的。」
秋菊側目望了一眼南霜,怯怯地說:「奴才前幾日陪主子散步經過陳格格院子的花圃時,聽聞陳格格種的花,花香不宜孕婦久聞,之後??????主子就命奴才去偷陳格格種的花,混著露水裝在一個小葫蘆里,主子又用了四爺送給她的手鏈做了一條項鏈系著小葫蘆綁在貓的身上??????」
秋菊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南霜打斷了,「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
蘭兮側目望了一下滿臉怒氣的南霜,對秋菊道:「繼續說。」
秋菊不敢看自家主子,低眸繼續道:「然後就命奴才將系有小葫蘆的鏈子綁在貓的身上,放在高福晉的院子花園,好讓人以為時陳格格做的,奴才不肯做,沒想到主子就自己動手了,高福晉果真沒了小王爺,奴才的良心日夜難安,奴才只好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大福晉,以免日後其他福晉遭殃。」
南霜將手重重拍打在案几上,憤怒地起身,「我沒有!」轉眸望向蘭兮,「福晉,妾身真的沒有,請您相信我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錦嫿此時冷笑了一下,道:「南霜格格,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我沒有,不是我做的,別冤枉我!」南霜無法忍受她們的懷疑與鄙視,撫著肚子提步快速離開。
高姝慧看著南霜即將離開的背影,揚聲道,「你站住!把事情說清楚。」
南霜轉身望向她,抬手指著她,「你別過來,要是弄傷了我肚子里的小貝子,你們誰擔當得起啊!」
她剛要轉身離開,自己卻不小心絆到了腳跌落在地上,臉色立即蒼白起來,伸手摸著肚子,痛苦地喊著:「我肚子疼??????」
蘭兮來到她身邊扶著她,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對秋桐道:「秋桐,快去宣太醫進府!」
凝翠閣。
蘭兮在門外一臉擔憂地來回走動,弘曆從宮中回來趕到了聽風閣,他望向她,問:「都快要生了,怎麼會摔倒了?」
蘭兮一臉愧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大意。」
弘曆第一次見她如此,也不想繼續問下去了。
就在此時,室內傳出了嬰兒的哭喊聲,蘭兮心中大喜,望向弘曆,「恭喜四爺!」
弘曆滿臉笑容,可隨著嬰兒的哭喊聲消失而漸漸收斂笑容,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此時房門打開,張太醫走了出來,跪落在地上,「稟告四爺,南霜格格為四爺生了小郡主,可是小郡主體脈虛弱已經夭折了。」
蘭兮聞言震驚地後退了一步,都是因為她南霜的孩子才會夭折的,是她害了這個孩子。
弘曆深受打擊,他整理好心情之後就提步踏進室內,蘭兮也緊跟其後。
南霜像瘋了似的從床榻上爬起來,哭喊著:「我的孩子,孩子??????」
弘曆伸手抱著她,想讓她冷靜下來,卻被掙脫了,「孩子,我的孩子!」
南霜到處推人,好像誰也不認得似的,弘曆雙手擒住了她,「南霜,你別這樣,冷靜一點!」
南霜掙扎到沒有了力氣,又因為方才生孩子身子十分虛弱,漸漸地就暈倒在弘曆的懷裡。
弘曆看著懷裡臉色蒼白的南霜,輕喚著「南霜,南霜??????」
夜涼如水,清風徐來,月影朦朧。
蘭兮來到弘曆的寢居,見他悶悶不樂獨自飲酒著,輕步地來到他身旁,奪走他手中的酒盞,「四爺,飲酒傷身子,不要再喝了。」
弘曆垂下眼眸長嘆一口氣。
蘭兮輕輕坐在他身旁,凝視著他的側顏,半響:「都是我不好,南霜格格的孩子才夭折的,四爺若心中有氣,就責罰我吧。」
弘曆轉眸望向她,「這不是你的錯,是她沒有那個福氣。」
蘭兮張開手將弘曆抱住,像哄孩子似的,安慰的說:「四爺一連失去兩個孩子,心裏面的痛苦,我可以理解,我願意與四爺一同承受那份痛苦。」
弘曆將頭埋在她瘦弱的肩膀,「這輩子你都這樣陪著我就好。」
蘭兮撫摸著他的頭髮,輕聲道:「好,我答應你,一輩子都會陪著你。」
自從南霜孩子夭折之後,蘭兮連續數日都醒的特別早,她一直覺得婢女秋菊所說的話未必是真的,想深入調查卻不料婢女秋菊離奇死亡,整個事情都顯得撲朔迷離。
今日她也起得很早,一身月白色旗袍,綰了個兩把頭,她只用一朵芙蓉絨花點綴了妝容,略微清淡,她卻覺得正好。
「格格,您起身了么?」
秋桐端著盥洗的清水,迎著清涼的風,端莊的候在門外,畢恭畢敬的屈著膝。
「秋桐,進來吧」
秋桐敞開了門,容止優雅的走進來,步伐輕柔卻不緩慢,細碎又不見凌亂。
「四爺出門了么?」蘭兮原是想問,昨晚弘曆宿在了哪裡,可話到了嘴邊,倏地變成了這一句。
秋桐並非不明白自家主子想問什麼,這幾天四爺都沒有來若蘭軒,她也知道主子最近的心情也不好,但還是如實回答:「四爺在高福晉那裡進了早膳,就出門了,這會兒興許已經到了宮中。」
「嗯,四爺是該多陪陪高福晉,畢竟她也剛失去孩子不久,仍在喪子之痛當中」蘭兮淺笑輒止,將柔軟的帕子敷於面上,謹慎的掩藏了心底壯闊的波瀾。
「格格,請恕奴婢多嘴,南霜格格那裡,似乎又鬧上了……」
一聽這話,蘭兮心裡便微微不舒暢,畢竟她失去孩子自己也有一份責任。
就在此時,照顧南霜新來的婢女青黛來了,她在門外輕輕的福身說話:「福晉吉祥,奴才青黛求福晉去瞧瞧主子,主子這會兒……又哭得暈了過去。」
秋桐不悅的白了門邊一眼,代福晉說道:「這一早晨的,怎麼這樣不讓人安生,你且去吧,福晉這裡妥了自然就到。」
青黛一聽是秋桐的聲音,不由一哆嗦,喏喏應是,匆匆就退了下去。
南霜無奈嘆了一口氣,「秋桐去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凝翠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