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推過搶功
他剛跑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們重症三科最近為了老爺子，也是絞盡腦汁啊。
我們連續開了若干次會議，研究了若干套方案，最終才優選出這套最佳治療方案。
這次能夠創造奇迹，讓老爺子迅速恢復，首功當推秦院長！
其次嘛，本人做為主任醫師，也是老爺子這次治療背後付出最多的醫生，也是略有寸功，略有寸功……」
一聽這聲音，林悅再熟悉不過了，扒皮能認識骨頭，流氓醫生黃蘇郎，就是和護士長偷情那個，也是秦院長的小舅子。
聽到他這麼無恥的聲音，林悅馬上明白了部分原因。
原來是他們看到朱老爺子這兩天不僅沒再惡化，反而大大好轉，恢復完全出人意料，就把天大的功勞，佔為已有，可是，他們如何做到的呢？
這朱老爺子床頭卡上，主治醫生明明是甄醫生啊？
而讓他好轉的，明明是小帥哥本人啊！
自己好心做了壞事，原想幫甄醫生，結果害了她……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這樣才能想辦法看看怎麼挽回……
馬勒戈壁，這麼噁心的事你們也做得出來，還要不要臉了，好事就是你們的功勞，壞事就要別人扛著！
甄醫生好歹也是唯一一個正眼看我，尊重我的醫生，她那麼柔柔弱弱老實巴交，你們也敢欺負，尼瑪。
怎麼能儘快知道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這可咋整，我又沒甄醫生電話，就算有，我也不好直接給她打電話問她原因啊，我這身份，再加上我算她的什麼人啊！
林悅一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籌莫展，左右為難。
他搓著雙手，心念電轉，怎麼辦？
林悅並不知道，這是他一生中，心最亂的時刻，以前十五年裡，無數生死時刻，無數重大關頭，甚至……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病房裡又傳出了聲音。
「我妻弟這次能在治療朱老的過程中奏功，並非僥倖，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他醉心於醫學研究，付出了很多心血……」
林悅聽出來了，這不是秦院長的聲音嘛，你能再不要臉些嗎？你能再噁心些嗎？你小舅子還成天醉心於醫學研究？
我勒個去，往歪了想，你說得也對哈，他成天醉心於研究別人家老婆那啥…………那啥……尼瑪。
老子這麼正經的人，根本說不下去了。
不行，聽他們在這推過搶功邀功請賞的無恥嘴臉，既噁心了自己的耳朵，又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得趕緊想想辦法。
從哪兒下手呢？……去找找實際證據吧！
對，先去護士站探聽一二，看看有沒有線索。
任何一個醫生又不會直接給患者打針，都是通過護士進行的。
林悅馬上去清潔工更衣室換了工作服，推著清潔車來到了重症三科護士站，邊做清潔，邊尋找機會。
很快他發現了，記錄患者及用藥登記各種信息的小卡夾，當值的都在自己手上拿著，而不當班的，卻在牆上排成一排掛著。
苦於這護士站，一直有護士，他一直沒尋到偷偷查看小卡夾的機會。
自己一個清潔工，總逗留在護士站，容易漏出馬腳，還是等稍晚，護士們都睡著了……看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林悅離開了護士站，他匆匆把其他的分擔區域清潔工傷做完，來到了最後一站——９０９病房。
門口站著一堆人，哪怕甄醫生走了，她對這些患者家屬的影響還在，她提示家屬不要過多打擾患者休息，這些家人雖然因患者突然好轉而欣喜，也沒忘記她的忠告。
林悅稍稍側著耳朵，聽到裡面吹噓邀功的兩個臭不要臉的已經離開了。
「大哥，爸這次能恢復這麼好，簡直是奇迹啊，還好我們沒一意孤行，給爸爸轉去更好的醫院。看來爸爸自己非要堅持在這家醫院是有些道理的。」
「嗯，雖然『和諧醫院』和『北清附屬醫院』確實名聲和實力都比這家醫院強，可是這一次，我們找那兩家專家看過片子，也表示無能為力，看來以後不一定非要迷信所謂的名氣什麼的。」
「哥，你說咱爸還有幾天能出院？」
「剛剛黃醫生說，再鞏固幾天，就可以辦理出院了，對了，這一次人家秦院長和黃醫生功不可沒，怎麼也要感激一下，以表示我們朱家的心意。」
「還有那小女醫生，也別落下了。」
「對對對，咱爸這麼大的事，表示是肯定的！」
林悅邊走近邊看著小聲說話的家屬們，心道：你們倒是挺有心的，奈何你們沒搞清實事，被無恥小人矇騙了。
既然讓我遇上了，那幾個垃圾又惹了我看順眼的甄醫生，此事肯定不能這麼算了。
「老四，別檔門口，給人家清潔人員讓讓，讓人家進去。」朱家老大白了一眼沒眼力見的弟弟，小聲訓斥道。
這位朱家老四白了一眼林悅，悻悻讓出了門口。
看來古人說的「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果然有道理，朱家老四和朱家老大的素質，確實差了很遠。
林悅推門進了病房，只有患者的孫女在，她今天臉上表情明顯陰轉晴了。
他並沒有按往常的習慣，從裡面往外全面清潔，而是直接走到患者床頭假裝隨意地瞅了一眼。
床頭患者信息卡都換了，主治醫生一欄赫然寫著：「黃蘇郎」，而原先寫著「病危」的地方，也換成了「康復中」。
他邊做清潔，邊尋思，剛剛家屬說了一條重要信息：黃醫生告訴說，患者再鞏固幾天，就能辦理出院。
如果讓他們出院了，一切都既成事實了，再想往回翻舊賬，難度太大，甄醫生的「處分」，恐怕要在檔案里存一輩子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不能讓他們這麼早出院。
再說了，這黃醫生什麼素質啊，自己才用垃圾針治了兩天，還沒用中藥、西藥配合治療，只是單純用針灸。
按自己原先的預計，就憑手裡這垃圾針，怎麼也要連續十天左右才能基本消除病狀，而要拔除病根徹底痊癒，至少要一個月的中藥配合針灸做調理治療。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何況這朱老頭哮喘等呼吸系統頑疾，應該是陳年舊疾，怎麼可能三兩天就治好，不是扯淡嘛。
林悅想到了一種可能：這患者來醫院時，已經很重，也就是說，這黃醫生的出院標準，是患者比入院時好了許多，就算治好了病人。
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這老人原來沒住院治療前，在家裡的生存質量並不好，只是一直維持著現狀，恐怕在家裡，已經需要偶爾藉助吸氧，或者其他手段，來暫緩癥狀了。
林悅想到這裡，開始鄙視起黃醫生、秦院長這些人：你們在醫院的重要崗位上，簡直是占著茅坑不拉屎，誤人子弟，不，誤了患者啊！
他腦袋猛然一震：既然要對付這些茅坑裡的石頭，為什麼不挖個大大的坑，讓他們自己跳進去。
有了對策，不再心煩意亂了，他開始專心做清潔了。
這位患者的孫女，小姑娘剛剛覺得奇怪，她以前對這位清潔工印象很好：他雖然和別的清潔工不同，是個年輕男士，可是他確實很敬業，也很細心，清潔起來一絲不苟。
可今天來了就魂不守舍的，幹活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今天怎麼了。
後來看到他開始專心幹活，才收起了自己疑惑的眼神。
而林悅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幫甄醫生走出困境，怎麼幫她絕地反擊，怎麼坑害黃醫生那些渣子，根本沒注意到小姑娘在打量他。
做完了清潔，林悅推著清潔車離開了病房。
今天晚上有行動，還是在清潔工更衣室一個小隔間一角眯了一覺。
到了夜深時分，他穿白大褂戴口罩，先來到護士站，把幾個小卡夾從牆上取下來，迅速翻閱了今天的記錄，果然讓他找到了線索。
９０９病房朱老頭的卡夾，昨天之前，全是一個姓倪的護士簽名，而今天卻換成了姓魏的護士。
為什麼今天臨時換了護士，大有可疑。
護士站外間就是小型複印機，林悅把這幾頁統統複印了，先留著。
他悄無聲息進入了９０９病房，發現另一張床上睡著朱老四。
林悅先為已經睡著的患者朱老頭切脈，發現和自己原先預估的情況差不多，確實大有好轉，可是說這就是好的差不多了，那也太扯了。
就先下了一針睡眠穴，然後在幾處影響呼吸及血脈通暢的穴位上，以干擾手法下了幾針，這種針施術時間稍短，幾分鐘后，他收了針，迅速離開病房。
今天甄醫生被處分后，換了一個更年輕的醫生頂替她，由這位小醫生和黃醫生值班。
此時他正在醫生值班室隔壁的休息室睡覺，就聽到自己床頭鈴聲大作，他睜開惺忪的眨眼，瞅了一眼上面顯示的９０９病房，急忙一骨碌爬起來，披上白大褂，跑了出去。
夜間值班的醫生，深夜了可以到隔壁休息室睡覺，原則上不許關了和醫生值班室相連的報警器，也不許脫衣服，只能脫了外套合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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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期待下一章：《第８章：栽贓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