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覺醒2

既成事實，誰也無法更改！

肖老頭：「我不管了，我就要住到你的大房子里去。大兒子養老，天經地義。你先回去通知那冬母女必須馬上搬出去，先把地方給我們騰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肖老太：「對，你直接讓她們搬走！必須騰地方……」

「她們沒地方可搬！」

「她們可以租房子！我們都能租，她們怎麼就不能了？要不，你讓她們母女搬去你的宿舍，你和我們一起住你的大房子……」

「對對對，這麼辦最好了！你讓她們母女儘快搬走……」

肖嘉明沉默了一下，緩緩地：「你們可能忘記了，肖蠻蠻是我的親女兒！！！而且房子在她名下！」

「親女兒又怎麼了？？房子在她名下怎麼了？大不了我們只是住一下這個房子……」

肖老太：「對對對，我們只是住一下，等我們死了，這房子還是她的……」

二老自認這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

肖嘉明沉默。

沉默就是反對。

肖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又痛心疾首：「肖嘉明，你怎麼就這麼慫？混了一輩子，不但沒有兒子，連一套房子你也守不住，你活著到底還有什麼意義？一條狗都比你強……」

肖老太也連聲哀嘆：「好幾百萬的房子，就這麼丟了，嘉明，你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到底那冬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當時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做出了如此錯誤的決定？」

肖老頭聽得這話，可能是受到了啟發，立即來了精神：「嘉明，當初他們是不是逼你的？如果是她們母女強迫你放棄了房產，那你可以起訴她們……」

肖老太：「對啊！起訴她們！告她們母女，就說她們暴力脅迫你放棄房產……最少，你可以追回一半產權，哪怕她們母女賣了房子也必須給你一半的錢……」

肖老頭：「這一半的錢已經是大錢了，絕對不能便宜外人！嘉明，你明天就去起訴！」

「對對對，事不宜遲，明天就去！」

「我們都會支持你的。那冬母女再蠻橫我們也不怕，要是她倆敢撒潑，我打死她們！反正我這麼大歲數了，她們敢把我怎麼樣？」

二老熱血沸騰地盯著兒子，希望他趕緊「MAN」一回。

肖嘉明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這是不可能的！房子給蠻蠻，是我心甘情願的！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還是會這麼做！」

二老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沒法做聲了。

屋子裡，死一般的沉默。

昏暗的燈光，兩位年近八十的老人，還有一個五十歲的中年人……死一般的壓抑。

肖老頭氣得發抖，可是，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肖嘉明環顧四周，只見簡陋的屋子裡，除了自己買來的日用品，並沒有添加任何新的東西。也就是說，肖嘉河偶爾來的時候，是從來不會替父母添一點東西的！

肖嘉河有兩個兒子，養兒子壓力大，於是，他就可以只享受好處，什麼都不必付出。

哪怕是二老湊錢替他買的房子，他說不歡迎二老去，那麼，二老就可以（主動）不去！

肖嘉明的目光慢慢轉向父母，還是心平氣和：「目前來看，你們的確沒法去子女家住，但是，子女們可以上門照顧！從我開始，三人每人照顧一個月，如此輪換，大家都不會很累，你們看如何？」

三個人輪著上門，每人一個月，的確是最好最省事的辦法了。

「如果你們覺得這房子太差了，我也可以幫你們另外找一套更好一點的，這個房租的錢，我一個人承擔……」

可肖老頭卻怒不可遏：「肖嘉明，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讓我們去住你的大房子……養你這樣的逆子，簡直不如養一條狗，忤逆不孝的東西……」

肖嘉明淡淡地：「在你們眼裡，我不是一直豬狗不如嗎？」

肖老頭：「……」

不知怎地，忽然就忍不住了！

向來沉默寡言的肖嘉明忽然就滔滔不絕了：「你們什麼時候真正把我當成過兒子了？」

肖老頭：「……」

「除了肖嘉河和肖威兄弟，你們從未把其他人當過子女家人！我不是你們的兒子，肖嘉水也不是你們的女兒，我們只是兩條還有利用價值的狗而已！」

「肖威的房子是你們和我一起湊錢買的，他本人沒有出一分錢！他未婚，那房子現在一直空著，可是，你們從不提要去住那房子，就一心要把蠻蠻趕出去！可是，虎毒不食子，蠻蠻怎麼也是我唯一的骨血！我在你們眼裡是一條狗也就罷了，為什麼蠻蠻也得豬狗不如？？？」

「……」

肖嘉明自嘲一笑：「以前我不說，並不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其實，在你們眼裡，我一直都是一條狗的待遇！甚至狗都不如！狗還只是光逗主人笑一下就可以吃狗糧，而我，是反過來一直伺候主人，卻連逗我笑一下的人都沒有，更別說狗糧了……」

說完這話，他笑笑，轉身走了。

老兩口眼睜睜地看著他關門、離去，面面相覷。

半晌，肖老頭破口大罵：「老婆子，你聽到了嗎？他這說的是人話嗎？」

肖老太沒有吱聲。

肖嘉明坐公車回家。

九點后的公車上，人不多。

他坐在最後一排，胸口就像鼓了一團氣，要炸裂一般。

「肖嘉明，你混了一輩子，沒有兒子也就罷了，一套房子你都守不住，你簡直連一條狗都不如……」

以前，肖嘉明也認為這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可是，當你的父母天天用刀一般的語言，毒刺一般的刺你時，哪怕是一個木偶，也會流血的！

肖嘉明心如刀割！

下車的時候，他的腳步有些踉蹌，倉促中，摸到一顆隨身攜帶的救心丸放進嘴裡，一會兒，才勉強站穩了。

站在原地，看看漆黑的夜空，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半點值得留戀的地方了。

在公司宿舍門口，他停下。

窗戶里透出光來。

他慢慢地走近，開門進去。

屋子裡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亂七八糟的衣服都洗了晾著，一大盤炸酥肉，一大盤白斬雞，還有一些自製的小糕點。

肖蠻蠻迎出來：「爸，你才回來呀。」

肖嘉明慢吞吞地：「蠻蠻，你怎麼又拿這麼多東西來？」

「這些好吃的都是我媽做的，你也嘗嘗……」

肖蠻蠻經常有意無意當著那冬的面說：你看老肖好可憐，吃不上，穿不上，天天當牛做馬，臉色越來越差……於是，那冬每每做了什麼好吃的，肖蠻蠻就自動地拿一份出來，及時給父親送去。那冬當然也睜眼閉眼，而且經常會多做一份。

「爸，你先喝點這個甜湯，我在冰箱里還給你放了一大碗。這個甜湯特別好喝，睡前喝一碗，安神鎮定，你晚上要是睡不著的時候，起來熱一碗喝了，立即就會好得多。對了，放在微波爐里打兩三分鐘就行了，很簡單的……」

肖嘉明喝了一口甜湯，滋潤清甜，然後，一口氣把一大碗湯全部喝了。

坐在椅子上，終於慢慢地回過一口氣來。

肖蠻蠻看看父親的臉色，有點擔憂：「爸，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下周我帶你和我媽去做個全身體檢。我給你們定了體檢套餐……」

「不用。」

肖蠻蠻固執：「一定要去的，我買都買了。」

肖嘉明還是慢吞吞的：「你媽還好嗎？」

「還好……」

肖蠻蠻補充一句：「我媽還是一個人，好像沒有任何再婚的打算，也沒有跟任何其他男人有私下裡的來往……」

那冬離婚，本來就不是為了再婚。恢復單身後，瀟洒自在，怎麼可能輕易再婚？根本想都不想這事的。

肖蠻蠻小心翼翼：「我媽其實一直也惦記你，每次做好吃的，都故意多做一些……這甜湯就是她特意做了一大瓦罐，叫我拿給你，她也擔心你的身體……」

肖嘉明聽得這話，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和顏悅色的：「蠻蠻，這麼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不急，我開車來的，爸，我陪你聊一會兒。」

說話間，肖蠻蠻已經泡了一壺熱茶，給父親倒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蠻蠻，你和富小明還聯繫嗎？」

肖蠻蠻面上一紅，支支吾吾的：「爸，我正想問你周六空不空……那啥……富小明要去我們家裡吃飯……」

肖嘉明大喜：「果真？那我有空，怎麼都有空……」

肖蠻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