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我可以解釋
皇宮中,衛林沉聲稟報:「陛下,裴奕說皇上能給的,攝政王妃都能給,攝政王妃能給的,皇上卻不一定能給。」
手裡的硃筆一聽,姜遠晗平靜的應了聲,然後繼續批奏摺。
只是沒一會兒,他就放下了手裡的硃筆,抬頭問著衛林:「你覺得攝政王妃能給裴奕什麼?」
「臣……不知。」衛林心裡越發凝重,可是又覺得奇怪,怎麼好像皇上知道裴奕不回來一樣。
抬頭看了看殿門外,姜遠晗隱約覺得宮裡冷清很多,忽然問道:「太子可攝政王府可還好?」
衛林心裡一動,提議道:「要不請王妃把人接回來?」
「不必了。」姜遠晗揮手讓他退下,太子的事,怕是不簡單。
臨近年關,京城終究還是熱鬧了起來。
街上的行人也越拉越多,雖說攝政王出了事,但大部分人並不關心。
只要不打仗,能吃飽穿暖有錢掙,一切都好。
換了尋常百姓的衣裳,頭戴冪蘺,手裡拿著一串年貨,走在街上一點都不顯眼。
「姑娘,要梅花嗎?」忽然間,有個小女孩扯住了她的衣袖。
溫清竹轉頭看去,隔著冪蘺的輕紗,看見小姑娘朝著她遞來一枝綠梅。
這種梅花少見,含苞待放的花苞上還帶著露珠。
伸手接過後,溫清竹問著小姑娘:「這是哪裡採的?」
「長樂湖邊就有,姑娘要是喜歡,我可以帶姑娘過去。」小女孩臉蛋紅紅的,伸手朝著後面指過去。
溫清竹想到那封信,然後點點頭:「我喜歡,帶我過去吧。」
來到湖邊,行人肉眼可見的多起來。
小女孩步子又穩又快,穿梭在行人見,溫清竹全神貫注的跟上,很快來到一座雅閣面前。
「就是這裡。」小女孩指了指裡面。
溫清竹拿了碎銀子出來遞給她:「多謝。」
沒有任何問話,她轉頭就進去了。
樓下的小女孩還有些忡怔,忽然抬頭,看見二樓的窗戶邊出現了張俊雅的臉,沖著她點點頭,小女孩這才把銀子收下,轉身就沒入人群中。
走上樓梯,溫清竹一眼看見窗邊的人,以及他身旁的一株綠梅樹。
「公子好雅興,逃難還能弄到這種風雅之物。」溫清竹走到綠梅面前,看著上面的摺痕,愈發覺得裴奕與眾不同。
「花點錢就能得到的可不算珍貴。」裴奕望著她的側臉,意有所指的道。
溫清竹睨了他一眼,轉身到他對面坐下,端起面前不冷不熱的茶問道:「你為什麼不進宮去?」
進宮?裴奕深深的望著她:「你有的,宮裡可沒有。」
看來裴奕真是越來越急迫了,溫清竹走了一路,一口氣把茶水喝完,然後認真的對他道:「我有的,現在也給不了你。」
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交鋒片刻,又心有靈犀的笑了。
裴奕提起茶壺給她斟茶:「看來一切都在王妃的計算中,那就不必我插手了。」
結果他的茶,溫清竹淡漠的道:「其實我更喜歡你答應皇上。」
兩人再次相視一笑,裴奕也不多問,繼續喝茶,溫清竹倒是沒了雅興,心思有些重,望著長樂湖的來去的畫舫。
大約半個時辰后,有個夫子模樣的人在留下問路,很快小廝就領著她上了樓。
走上樓梯來,出現在眼前的人,抬手撕下面具,上前對溫清竹行禮:「王妃,姜遠成已經下山來了。」
「那就是說明他要行動了?」溫清竹其實等得有些不耐煩,這麼久了,姜遠成磨磨唧唧的,皇上那邊都要動手了。
她臉上表現的不虞,被張軻盡收眼底,想了想解釋道:「姜遠成的心思一直都很重,或許到現在他都沒徹底相信我,皇上要利用他,想來他也想利用皇上做點什麼。」
溫清竹展顏一笑:「這個倒是,不過無論如何,不能讓姜遠成拖到年後,有些事情,張大人可以激烈點也沒關係。」
激烈點?現在攝政王不是在被盤查嗎?
張軻行事一直走的是王府的路子,這個時候激烈點?難道是——
眼睛一亮,張軻陡然明白過來,拱手退下。
走到雅閣外面時,他還是張軻的模樣,並沒有故意掩飾。
裴奕望著他身影遠去,別有意味的道:「我不過出門和王妃賞個花,這樣王妃都要利用在下嗎?」
「賞花?」溫清竹眉眼一彎,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據我所知,范榮和范宇的事情,你也插手其中呢?為了留下苗苗,哪怕給自己製造情敵也在所不惜?」
被戳破真相,裴奕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苗苗不喜歡他。」
看他如此篤定,溫清竹不僅搖頭:「你不懂的,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層不變的,今早范夫人親自來王府求見,我讓苗苗去看范宇了。」
裴奕瞬間擰起眉頭,但很快舒展,說了一句:「范宇是個好人。」
「要是苗苗真的嫁給范宇,好人只怕也會變成死人。」說完,溫清竹有無情諷刺,「說違心的話,可不像是你裴奕的作風。」
這次裴奕沒在接話,算是默認了溫清竹的意思。
他的確違心了。
溫清竹站了起來,邊往外走邊說:「范家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你要是真的插手,那就是我的敵人。」
至於敵人,要麼除掉,要麼拔掉牙齒。
對於裴奕這種人來說,自然是除掉最好。
回到街上,溫清竹直接去了大理寺。
拿出蘇家的腰牌,守門的衙役驚疑不定的望著她:「姑娘是蘇家的什麼人?」
「蘇活的故人。」溫清竹冷淡的回了句。
見面前的人居然遲遲不肯放人進去,心裡愈發的煩躁,蘇活教出來的人真是可惡。
守門衙役還是沒動,盯著溫清竹窈窕的身材,結結巴巴的問了句:「咱們蘇大人有姑娘這樣的故人嗎?」
「難道非要我說舊情人你們才肯放人?」溫清竹不是不能闖進去,但一想到蘇活竟然把周怡送走,又故意讓她以為周怡在家,她心裡就生出些怒氣來。
衙役一聽,連忙踹了身邊人一腳:「還不趕快去稟報大人!」
正在審訊的蘇活忽然聽見外面的敲門聲,皺眉對身邊屬下道:「我不是說過,沒事不得打擾嗎?」
屬下連忙解釋:「下官這就出去看看。」
牢門一開一合,屬下折轉進來,臉色古怪的道:「大人,門口來了位姑娘,說是大人的舊情人。」
蘇活眉頭一皺,屬下趕緊解釋道:「那姑娘拿著蘇家的腰牌,這不是只有夫人才有的嗎?」
桌子對面的人忽然起身,蘇活迅速站起來,伸手攔住他:「你不能出去?」
「你攔不住我。」傅烈面色平靜,但心裡已經有些醋意,斜睨著蘇活道,「畢竟蘇大人這樣潔身自好的人,居然有舊情人,本王實在好奇。」
蘇活一愣,這是吃醋?
不等他回話,傅烈直接推開蘇活的手,門內門外,竟無人敢出手攔他。
「走!」蘇活沉靜的臉有了一絲皸裂,他以前怎麼不知道溫清竹是這樣的人?
等候在門口的溫清竹,正在和攔住她的人說著蘇活以前的事情,驚得衙役目瞪口呆,他身後其餘的衙役個個都豎起了耳朵聽。
「……想當初,在我家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到了蘇大人的手,蘇大人還會臉紅呢。」溫清竹有些感慨,當初的她,真的很欣賞蘇活。
衙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聽到了什麼,碰到手,臉紅?
他們那個冷淡如謫仙的蘇大人也會臉紅?
忽然間衙役看著溫清竹冪蘺的視線,格外的火熱,能讓蘇大人心動的人,會是怎樣的美人?
很快他就知道了,的確是大美人。
身後傳來傅烈的聲音道:「你來了。」
這聲音驚得衙役眾人齊齊回頭,發現是傅烈來了,都驚得想要上前阻攔,但又接著看見蘇活冷臉跟在後面,又迅速按住了手。
可火熱的八卦之魂瞬間燃燒起來,看向蘇活的目光分外的微妙。
「我來了,有些事情想和蘇活聊聊。」溫清竹對傅烈說了句,然後就往蘇活那邊走。
吃瓜守門衙役頓時又是一驚,難道這女子還和攝政王有糾葛?
這熟悉的語氣!
「蘇活,好久不見。」溫清竹盡量讓自己冷靜,但那語氣里的埋怨還是很明顯。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蘇活不明所以,看了眼左右,衙役們頓時低頭頷首,但耳朵不禁動了動。
溫清竹伸手按住蘇活的肩膀,露出一個笑容來:「我和你談談令夫人的事情,你這麼對我,可有點薄情啊!」
衙役們的表情再也綳不住,拚命的底下腦袋,蘇大人難道還是負心漢?
蘇活一把推開溫清竹的手,皺眉看了眼溫清竹身後的傅烈:「我可以解釋。」
溫清竹嗤笑一聲,跟著蘇活進去。
走了沒幾步,她忽然感覺身後的傅烈情緒有些不對。
忽然轉頭問傅烈:「蘇活對你做了什麼嗎?」
走前忽然中箭的蘇活額角一跳,冷冷的說了句:「他是攝政王,我能對做什麼!」
這夫妻實在太過分!
傅烈往前走了一步,輕聲道:「沒事,先進去再說。」
到了屋裡,蘇活屏退所有人,溫清竹這才拿下冪蘺坐下來。
傅烈忽然問了一句:「府里有人給你送了綠梅?」
「嗯,是裴奕送的。」溫清竹點頭,反正裴奕想要什麼,傅烈也已經知道。
站在她身後的傅烈氣息陡然一凝,一直不變的臉色忽然露出一絲殺意。
蘇活若有所思,綠梅這東西難得,是表達愛慕之意的花,象徵矢志不渝的愛。
正常不會給溫清竹送著花吧?
「蘇大人盯著傅烈幹什麼?」溫清竹好奇的回頭,只見傅烈已經坐下,面色無瀾。
蘇活心裡不禁懷疑,難道裴奕對溫清竹動心了?
詭異的氣氛這麼蔓延出來,溫清竹一頭霧水,傅烈有些奇怪,蘇活更是奇怪。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蘇大人,你把周姐姐送到了周家對吧?」溫清竹嚴肅起來。
蘇活見傅烈盯著手邊的茶杯,明顯在思考什麼,但還是收回視線回了溫清竹的話:「嗯,皇上派人試探阿怡,我不得不防。」
溫清竹嘆了一氣:「你這就錯了,皇上怕是會認為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