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牌空戰
「夥計們,開工了。」
重新拉穩機頭,張昀開始冷靜地沖著自己的小隊下達作戰命令。
在接到了陳納德上校的命令后,他立刻就率領自己的小隊從敏加登機場升空迎敵,結果才趕到天蒙山,就發現日軍的飛機正在肆無忌憚地蹂躪著下頭中國遠征軍的陣地。
「剛剛和你們說的剪刀戰術,都知道怎麼做了吧?」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架被自己當空點爆的日機,沉聲問道。
「放心吧,中尉。」
「收到,隊長!」
……機載的無線電里傳來了戰友們信心十足地保證。
張昀微微一笑:剛剛在來天蒙山的路上,他已經把薩奇剪戰術和自己的手下介紹了要領,這幾個傢伙——尤其是那個喬治,雖然平時打架、泡妞無所不至,令人不忍直視,但領悟能力卻相當驚人。才不過解釋了一遍,他們就已經掌握了其中的關鍵。
這不由得令人感到一絲欣慰。
他又瞥了眼四周,剩下的兩架護航的「零式」戰鬥機開始向著他們的小隊狠狠地撲了過來,企圖掩護己方的轟炸機撤出戰鬥。它們的機翼上在夕陽下反射著刺眼的金光,彷彿獅鷲的眼睛,兇狠而暴戾。
「基普、戴維,你們倆編隊迎戰!」張昀沉聲命令道,「喬治,你去對付那些轟炸機,其他的交給我!」
「沒問題,長官!」喬治大聲喊道,「不過瓊恩,我覺得有件事你得先解決。」
「你說什麼?」
「該給我們的小隊起名字啦~!」
時至今日,為自己的團隊命名幾乎已成為了空軍們的慣例。在世界空戰史上,許多著名的戰隊都有自己響亮的名號,就比如「飛虎隊」……
又比如本尼次的第一中隊「亞當夏娃」,還有第三中隊「地獄天使」。
所以喬治的提議合情合理。
張昀一抬頭,恰好瞥見了日機翼梢上的太陽標誌……
「逐日!」
他一邊喊著,一邊握緊了操縱桿,之前那種莫名的親切感又一次湧上了他的心頭,這架P40的每一個零件都彷彿和他的身體聯為了一體,又彷彿飛機變成了他手腳的延伸。
張昀推動了操縱桿,駕駛「P40」率先衝出編隊,一個筋斗翻過直撲而來的敵機,咬在了前方另一架「零式」的尾部。
「噠噠噠~」
他開火了,但沒打中,「零式」急劇爬升,張昀立刻操縱著戰鬥機追了上去。
他竄進雲層,又鑽破雲層,與對方以超過80?的仰角同時開始爬升。
「瓊恩,你瘋了?」機載的通訊儀里傳來了僚機喬治大惑不解地聲音,「你不是說跟著』零式』爬升就是在自殺嗎?」
張昀沒回答,他加大力度踩下了油門,同時把操縱桿拉到最大。P40很快爬升到了垂直的角度。
空速表的指針飛快地轉動著,讀數越來越小,當它的指針劃過200km/h的瞬間,張昀猛力踩下方向舵,整架飛機如同一根指向零點的指針,在不存在的鐘面上轉動,指向六點鐘的瞬間脫離了鐘面,垂直地向下栽去。
這就好像一個正在朝前走的人突然轉身,在空中格鬥的飛行技巧中算是高難度的動作。不過它卻能讓你以幾乎零度的半徑直接改變了飛行的方向。
除非對手也採用了同樣的機動,否則「零式」的爬升再快,轉彎的半徑再小,也需要通過繞圈到達對手身後的,這樣一來張昀就能優先搶佔攻擊位置。
當然,這需要預判對手的飛行軌跡,如果這位「零式」的飛行員也做了相同的機動,或者爬升后並沒有試圖繞到他背後,那張昀這個動作不但白做,而且還直接把自己的尾半球暴露給了對手。
然而張昀對自己的判斷信心十足。
日軍的飛行員太驕傲了,戰爭初期一連串的勝利已經沖昏了他們的頭腦,在他們的眼裡,盟軍的飛行員都是「菜鳥」,根本不必使用什麼戰術機動來應付,只要依靠飛機的優越的性能就足以稱霸天空。
而驕傲,就要付出代價!
果然!
張昀低頭一看,八點鐘方向出現了那架「零式」——它還是採取了「爬升反咬尾」的老套路——不過現在它正在大地的背景中高速移動著想要擺脫被追尾的命運,顯然已經後悔不迭地發現自己上當了。
張昀立即轉動操縱桿追上,雙方的距離開始漸拉漸進。
但是在「零式」即將進入有效射程時,意外發生了!
似乎終於意識到再不做點便無法阻止死神的腳步,對面的日機飛行員在最後關頭突然奇迹般地翻了個身。
「……還想甩掉我嗎?」
天生對飛行的敏感使得張昀立刻窺探出了對手的意圖——用倒飛俯衝甚至破S機動擺脫自己。
對「零式」而言,這是個極其危險的做法——但總比等死強!
然而這只是徒勞無功的垂死掙扎罷了。
張昀駕駛P40旋即一個180?翻滾,機腹朝天俯衝而下!
迅速轉彎造成的巨大的過載使得他眼前的一切出現了短暫的灰暗——不過這是正常現象,很快張昀的眼前又重新地明亮了起來。
而他的判斷也被證實了——那架「零式」出現在兩點鐘方向,也在倒飛俯衝。
可以說,這個可憐的對手反而弄巧成拙。在追擊者同樣倒飛俯衝的情況下,這個機動反而縮短了兩架飛機的距離。
更糟糕的是,為了防止解體,「零式」在倒飛時關閉了引擎,這反而使得張昀得以迅速逼近目標再次開火,P40的機槍重新舔出了火舌。
這是高偏差角射擊,與簡單的追蹤射擊不同,它要求你預判敵機的飛行路徑,自己駕駛飛機飛另一條線路,讓敵機飛入你的火線。
這就需要對飛行機動的深入了解,對由滯后追蹤進入領先追蹤的時機的準確判斷。
但張昀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天生的直覺,能夠很順利地預判對手的射擊偏量;在使用尾舵幫精確瞄準的時候,側滑地定量也得心應手。
「噠噠噠!」
張昀按定了操縱桿上的射擊鈕,P40安裝在機翼兩側的4挺機槍閃出了無情地槍焰,連串曳光彈彷彿一道道地光束,帶著死神的意志,瞬間貫穿了對手的機背。
「零式」發揚了「打火機」的優良傳統,它的機身立刻被烈焰吞噬了,緊接著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去,機翼和尾翼一片一片地在高速墜落中脫離,化為了天空中的落葉,而燃燒的機身則像一枚流星般垂直地墜落。
「第三架。」
張昀心裡默默計數著。
他四下看了看,遠處基普和戴維的編隊剛剛「剪」掉了另一架「零式」,另一邊的喬治則咬著一架中島九九式轟炸機拚命攢射。
「夥計們,是時候讓日本人嘗嘗挨打的滋味了!」
張昀一踩油門踏板,很快追上了戴維和基普。三架「P40」虎入羊群,朝日軍來不及撤出空域的轟炸機猛撲而去。
※※※
空中格鬥只持續了不到10分鐘就結束了。
日軍實在是太驕傲了——大概也沒想到如今盟軍的空軍還敢起飛迎擊。它們動用了六架轟炸機,卻只象徵性地派出了兩架「零式」戰鬥機護航,結果可想而知。
沒有了戰鬥機的保護,剩下落單的幾架轟炸機便成了待宰的羔羊——它們太分散了,防禦性機槍根本無法對高速機動的戰鬥機造成威脅,被逐日小隊花式蹂躪,攆得東逃西竄,最終在留下了三具殘骸之後狼狽不堪地逃走了。
結果它們這一走,地面上的森川聯隊就成了替罪的羔羊。百無聊賴的逐日小隊開始俯衝掃射,於是日軍的步兵們也領略到了剛剛胡進喜那股憋屈的滋味。
並且更糟糕的是……
他們是進攻的一方,衝鋒中的士兵連掩體都沒有,進攻隊形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338團的官兵抓緊機會,守軍陣地上所有的武器一起開火,上下夾擊之下,當逐日小隊因為油料的關係不得不返航的時候,天蒙山的山脊上已經被森川聯隊的屍體鋪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