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龍之氣

傾盆大雨持續了一會，雨勢漸漸緩和了，對雪飛揚來說，卻也沒有意義，他早已全身是水，不過他的呼喊終於可以傳至遠方。

這時，遠處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身影，正在大雨中漫無目的地奔跑。因為下著大雨，大街上空無一人，被雨水沖刷一凈，那個身影尤其明顯。

是天鈴，雪飛揚心中一動，腳下加勁，幾個縱躍已經向那身影靠近，此時他的內功練了挺長時間，輕功自然小有成就。

那身影聽到雪飛揚的呼喊，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

「天鈴！」雪飛揚看得清楚，心中一陣高興，幾起幾落，閃到了慕容天鈴跟前。

慕容天鈴全身濕透，扎在腦後的兩條辮子耷拉在肩膀上，怔怔地看著雪飛揚，眼睛通紅，臉上全是水，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你幹嘛來追我啊，你心裡全是那個賊丫頭，早把無恨姐和我放一邊了！」

「天鈴，真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特意為我做的。」雪飛揚站在大街上任憑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彷彿剛從河裡撈出來一樣。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你這麼跑出來，大家都會擔心你的。」雪飛揚擦了擦臉上的水。

「我知道，你喜歡賊丫頭是不是？」慕容天鈴哽咽地努了努嘴：「無恨姐大度，都算了，其實之前無恨姐也很傷心的，她只是忍住了沒說出來，可是我忍不了！」

「我！」雪飛揚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我們兩都沒有賊丫頭那個本事，只有她能抓住你的心！」慕容天鈴越說越激動。

「天鈴，你還小，可能有些事不太懂！」雪飛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小，是你們都太小看我了！我也有感情的。」慕容天鈴「哇」的一下哭了出來：「賊丫頭有什麼好，我們都比不過她！」

雪飛揚傻傻地看著慕容天鈴哭，心裡在回想，是了，這一個月，天鈴都在非常用心地教我練劍，以她的性子真是不容易了，之前倒是我疏忽了。

「那個賊丫頭，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說話也是奇怪，心眼特多，就知道迷惑人，呆瓜你就被她迷住了！把我和無恨姐忘光了。」慕容天鈴已經哭得稀里嘩啦。

「你別這麼說月初，她不是你說的那樣。」

「哼，你就知道護著她！」慕容天鈴抹了抹眼睛里的淚水，一臉委屈：「賊丫頭心眼滑著呢，誰不知道她拿比試來哄我教你劍法的，可是這是我自己願意的，我就是願意教！」

「哎！」雪飛揚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了，天鈴，先回去吧，雨這麼大，差點找不到你，你看我們兩站在這淋雨多不好。」

「要回你自己回，我樂意！」慕容天鈴臉上雖是生氣，但是心裡卻莫名其妙地一陣開心。

「你不回去的話，那我也只好在這陪著你一起淋了！」雪飛揚心想，天鈴一時生氣，耍耍脾氣而已，無論如何都得先把她哄開心了。

慕容天鈴看了看雪飛揚，只見雪飛揚直愣愣地杵在風雨中，眼睛一眨也不眨。

「呆瓜！你怎麼這麼傻！」慕容天鈴語氣突然溫柔了很多，心中一動，害羞地低下頭，慢慢走到雪飛揚身邊，突然一下子撲到了雪飛揚懷裡。

「啊！」雪飛揚被慕容天鈴的舉動嚇住了：「天鈴，你！」

慕容天鈴緊緊抱著雪飛揚，閉著雙眼，滿臉通紅，鼓著勇氣顫抖著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無恨姐為什麼會喜歡你這個呆瓜了！因為我也忍不住喜歡了！」

雪飛揚被慕容天鈴緊緊抱著，不知所措。

「我也不想跟那個賊丫頭爭，我知道我爭不過她，只要你心裡能時常想著我一點就好了！」慕容天鈴心跳得很快，內心一陣激動，說話聲音都變得柔美，彷彿變了一個人。

「好好好！只要你開心就好了，我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你一直都在我心裡住著呢。」雪飛揚憐惜地拍了拍懷裡的慕容天鈴。他望了望遠方，這時雨漸漸小了，本來的大雨，突然轉成綿綿細雨。原本昏暗的天空，此時也在隱隱發亮。

慕容天鈴仍舊躲在雪飛揚懷裡，就這麼一會卻覺得就是永恆。

「哼！」突然雪飛揚身後傳來一聲少女的嬌嗔，雪飛揚心中一動，哎呀，是月初！他趕緊掙脫開慕容天鈴，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的屋檐上兩把雨傘正打著旋地落下，彷彿雨中旋轉的兩隻花朵。

雪飛揚仔細往那屋檐上看去，卻哪有林月初的影子。

「哎呀，是賊丫頭，她剛才是不是都看到了？」慕容天鈴害羞地捂了捂臉。

雪飛揚此刻身子一陣顫抖，哎呀，剛才都被月初看到了嗎？糟糕，她會怎麼想？

他剛想跳上屋頂去看看，但是慕容天鈴就在身邊，這麼丟下她去追總是不好。他忍住了，跑向那兩把雨傘，撿了起來，月初是來給我們送傘的，她剛才看到慕容天鈴抱著我，一定氣壞了。

「是月初好心給我們送傘來的，哎，我們都被淋成這樣了，送不送都沒什麼意義了！」雪飛揚撐起傘，把另一個遞給慕容天鈴：「天鈴，我們快回去吧！剛才應該都被月初看到了！」

慕容天鈴滿臉通紅，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好像惹禍了，乖乖地接過雨傘「恩！」了一聲。

兩人不再說話，往回走去，雪飛揚知道林月初會生氣，心中焦急，打著傘匆忙往回趕。慕容天鈴滿臉通紅，快步跟在雪飛揚後面，一路上都沒說什麼。

兩人很快回到住處，楊無恨正在屋裡等著。

「無恨姐，月初回來了嗎？」雪飛揚一進屋就急著問楊無恨。

「她不是跑去給你們送傘了嗎？你們手裡拿著她帶給你們的傘，怎麼還來問我？她沒跟你們一起回來？」楊無恨被雪飛揚問得莫名其妙。

「哎呀！」雪飛揚一陣驚慌：「糟了！」他趕緊丟下雨傘，又跑了出去，外面雨已經不大，他沒心情打傘幾個縱躍已經飛了出去。

「這又是怎麼了？」楊無恨望了望慕容天鈴，想從她那找到答案。

慕容天鈴一臉羞愧，一句話不說，晃了晃腦袋回房去了。

天空上的烏雲已經散開，可是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沒了剛才的兇猛。雷聲漸行漸遠，「轟隆隆」地滾向遠方，彷彿這場雨的尾聲。

江南的梅雨就是如此，來得如此兇猛，卻最終也不失著江南的婉約。

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巷中，一位扎著長辮，身形窈窕的白衣少女撐著油紙傘在細雨中緩緩行走，她兩鬢的細發已經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雖然撐著傘，但是穿著的白紗衣也是一片濕漉漉的，在風中翻動。

她不知道該走向哪裡，彷彿這雨後的雷聲，任由自己去向何處。她的心也如同這天空一般白茫茫的。

遠方傳來了一聲聲的呼喚，那聲音是她熟悉的。

「月初！月初！你在哪？」那是雪飛揚正在遠處焦急地呼喊。

她沒有理這個聲音，繼續木愣愣地朝前走著。此時，陽光從雲中透了出來，但是雨卻沒有停下。

前面是條小河，小河邊是一座不大的石拱橋，雨後清新的楊柳沿著河岸整齊地排列著。白衣少女在這停下了腳步，她仰望了一下灰濛濛的天空，細雨正不斷地從天空飄落，打濕了她的額頭，這時間一種寂寥的情緒浮上心頭，即使這江南獨特的風景卻也變得了無生趣。

「月初！」雪飛揚的聲音越來越近。

是他來了，他來找我了。白衣少女心中一顫，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剛想找個地方躲開，可是身子卻情不自禁地留在了這。

「月初，原來你在這，太好了！」雪飛揚已經遠遠望見了她，心裡說不出的興奮，幾起幾落已經落在了她的身後。

林月初依舊背對著他，望著遠方發亮的天空。

「月初！我來找你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雪飛揚看著林月初窈窕的背影，手足無措。

「你說呢？」林月初緩緩轉過身，手中傘隨手丟在地上，雙眼晶瑩淚光閃閃。

「對不起，月初，剛才是天鈴她主動靠上來的。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雪飛揚心疼地看著林月初，說話都有點結巴。

「好你個雪飛揚，真沒看出來啊，你可真有本事，就這麼一個月，那個蠻丫頭就。」林月初嘆了口氣：「你究竟還有什麼其他本事我還不知道的。」

「是我不對，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冤枉！」雪飛揚趕緊靠上前。

「我想回水月山莊了。」林月初抹了抹濕潤的眼睛。

「這又是為什麼？」雪飛揚吃了一驚：「你不是還想干大事的嗎？」

「幹嘛不回去？無恨姐我幫你找到了，她現在安全了，我何必再惹是非呢，我也該回去了，再繼續和你在一起，人家嘴上不說，心裡都煩我了！」

「我不管人家怎麼想，可是我不煩你啊！」雪飛揚動情地道：「剛才看到你沒回去，知道你生氣了，想到如果你就這樣離開我的話，我的世界就要塌了。」

「那無恨姐她們怎麼辦？」林月初臉上突然泛起一陣紅暈。

「我心裡有無恨姐，當初她對我很好，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教我劍法。但是我心裡更多的是你！」雪飛揚滿臉通紅，激動地聲音都變的顫抖：「就在剛才，我才明白你對我多重要，我發現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當初是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會一直被困在青蓮教，我不會有今天，跟你在一起我有說不出的開心。」

「你怎麼那麼會哄女孩子啊！剛才我都看見你哄蠻丫頭了！這會又來哄我，你真壞啊！」林月初害羞地低下了頭。

雪飛揚索性心裡一橫，一把拽過林月初就往懷裡抱。

「啊！」林月初尖叫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反抗卻在這瞬間身子一點力氣都沒，竟軟綿綿地任由雪飛揚抱著在懷裡。

她雙目緊閉，顫抖地靠在雪飛揚懷中咧了咧嘴：「臭小子！你真厲害！剛剛才抱過蠻丫頭，現在又來抱我！」

「如果你要回水月山莊，我就跟你一起回去。」雪飛揚緊緊抱著林月初，生怕再弄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島的西邊看湖亭夕照，在島的東邊看長廊朝霞。我們沒事彈琴舞劍，吟詩作畫，過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你想去哪玩我都陪著你。」

「去你的，美得你！」林月初在雪飛揚懷中嘻嘻一笑。

「如果你想要天下，我也陪你，我為你衝鋒陷陣，馳騁沙場！」雪飛揚越說越興奮：「拱手河山只為討你歡，縱橫天下但求紅顏笑！」

「什麼時候嘴變得這麼甜，這麼會說話了！一點都不傻！平時都是裝的！」林月初緩緩從雪飛揚懷裡挪開，含情脈脈地看著雪飛揚：「真看不出來，你這個臭小子還有這個本事，我服了你啦！」

「我的本事大著呢，如果以後上了戰場，你會發現的！」雪飛揚嘿嘿笑道。

此時，雨已經停了，雲層全部化開，陽光透過雲層灑滿大地，四周一片大亮，天空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彩虹。

林月初望著望那道彩虹，贊道：「好美啊！」

「恩，你看，老天都在幫我們的忙呢！那是他為我們搭的橋！」雪飛揚摟住林月初笑道：「纖雲弄巧，飛星轉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林月初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滿臉通紅，緩緩靠在雪飛揚的肩膀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這時，天空中出現了一隻大鳥，正在空中來回盤旋。

「咦？哪來的這麼大一隻鳥！真有意思。」兩人一陣驚奇，對著空中指指點點。

這時，身邊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身呼哨，那隻鳥轉了幾圈往那個方向落下去了。

「哎呀，你真是只水猴子，全身都濕透了，還把我的衣服也弄濕了。」林月初趕緊拿起雨傘，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發現自己變得非常狼狽。

「回去我給你洗！」雪飛揚拉起她的手嘻嘻笑道。

兩人攜手往大鳥落的地方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一位背著劍的青衣女孩正蹲在房頂從大鳥的腿上取下一封信。

「是無恨姐！」雪飛揚這一驚非同小可，那剛才無恨姐是不是就在旁邊看著我倆呢？

「啊！她怎麼也在這！」林月初一想到剛才那一幕要是被楊無恨看到的話，那她可就無地自容了。她趕緊把手從雪飛揚的手裡抽出，羞得捂了捂通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