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突如其來的婚事
劉徹又很隨意的問了一些張遠其他的問題,張遠也一一作了解答。
說完夫羊句山狹之戰的事情,劉徹看向張次公等人。
「岸頭侯,你與幾位將軍都下去吧。
封賞等秋日大祭時,朕會公布與天下。」
張次公點點頭,其他幾人也都應諾退下。
明眼人都知道劉徹要跟張遠說悄悄話了。
等幾人離開大殿,劉徹從他的寶座上站起來,走到了張遠身邊。
「你建議朕剝奪郡國鑄幣權的事情,朕還沒有考慮好。」
「陛下,這件事情必須要做,不然陛下將五銖錢的銅模交給他們,這裡面暗藏著巨大利潤,那些人可都不是廉潔之人。」
大漢對官員收禮的事情沒有禁止。
這樣的環境之下,受賄不犯法,自然沒有廉潔的官吏。
當官能當窮了,只能說明你沒有實權。
大漢之所以屢次三番的改革幣制,卻一直不能夠成功的原因就是銅模流出,至於流出去的渠道跟這些郡國脫離不了干係。
「可若是沒有了這項收入,那些郡國估計都會想朕討要錢財。」
「陛下這樣一來您不就更好掌控大漢了嗎?
您想想您擔心什麼,國內無非就是想著不要生事,不要有挑起叛亂的人。
沒了錢,他們從何處起兵?」
張遠見劉徹改革幣制的心志不是很堅定,立馬就拋出了最重要的一個點。
也是劉徹一直擔心的一個點。
從劉徹能夠改革幣制就能夠看得出來,他沒有這個決心,只是看見亂了的時候,就改一改。
反正改革對劉徹來說就跟喝白水一樣簡單,想改革了就改,至於什麼方向並不重要。
「你說得對,錢不能放在那些有異心人的手裡。
秋日祭之前,朕會將各地的鑄幣權收回中央。」
「陛下英明。」
「朕還有些事情不解,你是怎麼堵到休屠王跟渾邪王的。」
張遠笑了笑,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沒有解釋過。
「臣當時問了大司馬衛青大漠是不是正處在雨季,不知道陛下還有印象么?」
「朕有點印象,你是問了之後才敢接下這攤子事情的。」
「關鍵就在這雨季上,我們有大漠的地圖,知道大漠的河流分佈。
雖然不知道那些季節性河流在什麼地方,但是雨季的時候,地圖上面的河流一定會延伸,這樣就堵死了從狼居胥山到俊稽山的所有路。
休屠王跟渾邪王要想去頹當城,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從河南地穿過去,但是那樣肯定就直接暴露了,要麼就只能順著俊稽山南邊走夫羊句山狹。」
「這季節性河流是何用意?」
「額,季節性河流就是只有在雨季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河流。」
「哦,原來是這樣。」
說到劉徹不懂的話題時,他的興趣顯然就沒有這麼大了。
說完立馬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對了,朕要交待你一件事情。」
「陛下請講,臣一定照辦。」
「你現在已經三十多了,還未曾婚娶,膝下也沒有個子女什麼的,姐姐和朕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賜一樁婚事。」
「什麼?」
張遠沒反應過來,昂著頭沖劉徹大喊了一聲。
「你不滿意?」
眼看著劉徹就要發火,張遠立即低下頭顱。
「臣不敢。」
「放心這樁婚事委屈不了你,姐姐給你找了蕭家後人。
酇文終侯的曾孫女,你大婚之日,朕會恢復蕭家後人酇侯的爵位。
你的根腳很弱,曹氏沒有未出嫁的女兒,公主們要麼出嫁了要麼還沒有成年。
姐姐覺得大漢勛貴當中,最適合你的就是蕭家後人。」
「臣出宮之後定當登門拜謝平陽公主。」
「你是應該感謝下姐姐,早日婚娶家裡面有個女主人,再娶幾房側室。
也當是大漢多生一些棟樑之才,朕允諾你一件事,若是你能生個男孩,朕准許他與太子伴讀。」
劉徹說到這,張遠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韓嫣。
他對韓説那個樣子,將來韓嫣肯定會跟劉徹說自己的壞話,還不如現在就給劉徹打個預防針。
「陛下提及此事,臣突然想到上大夫韓嫣之弟韓説。」
「哦?他不是與你一起出征了么,他怎麼了?」
「回稟陛下,韓將軍屢次要求出征,末將心裏面已經有了安排,這才拒絕了他。」
「你是衛將軍,是那五萬六千騎兵的統帥,這安排韓説必須得聽。
這點事情就不必跟朕說了。」
「陛下曾詢問臣五銖錢之事,臣沒有給韓將軍說清楚,他說臣故意瞞著聖意。
當時是在軍中,臣乃一軍之主帥,被一個屬下三番五次的挑釁,最終還是動了軍法。
韓將軍現在傷勢頗重,恐上大夫韓嫣心中會有所不悅。」
張遠現在是香餑餑,打了勝仗回來的大功臣,而且他沒有接受劉徹的太傅之印,他只想杜絕一下後患。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臣不敢欺瞞陛下,此事知道的人甚多,陛下可以找幾個人來問問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朕相信你。」
劉徹摸起了特意留的鬍鬚,眼睛眯著看著張遠。
似乎是在問你只想要這個?
張遠單膝跪在了地上,朝著劉徹一拜。
「臣能夠得到陛下的信任,此生無怨。」
上次張遠弄了李廣,現在只想弄個韓説。
而且這次的勝利比上次的更要振奮人心。
上次衛青是主帥,這次張遠是主帥,甚至沒有用上後面那十萬拖拖拉拉的步卒。
劉徹想了想,張口緩緩說道。
「既然韓説的傷勢很重,那就削去他的職位,讓他先在家養傷吧。」
「陛下英明。」
張遠不是故意要整韓説,只是想讓自己身上的擔子輕一點。
張遠要的東西越多,將來的封賞就越輕。
而把一個人直接掰到,只是讓劉徹把韓説賦閑在家這種事情,對劉徹來說就是張張嘴的事情。
「陛下,這天色已經不早了,臣還想要去平陽侯府一趟謝謝平陽公主的好意,就先告退。」
「行,在外征戰已久,去完姐姐那裡就回家吧,你家裡應該有著等你的人。」
劉徹的意思就是讓張遠回家安撫安撫卓文君。
「謝謝陛下關心,臣知道了。」
出了未央宮,張遠沒有第一時間去平陽侯府。
而是去拜見了丞相還有御史大夫。
衛將軍的官職雖然還在身上,可是百官回長安去拜一拜這兩位總是沒有錯的。
即便當了大將軍也要對丞相放尊重一點。
因為丞相是可以抗壓力的。
如果一個人把丞相都不放在了眼裡,皇帝只會認為你的官真的當到頭了。
這就是為人處世。
大漢的丞相基本上就是來背黑鍋的。
只要你一直對丞相保持尊敬,那麼你就會一直二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就是做官的智慧。
結果丞相薛澤還有御史大夫張歐可沒有被張遠利用。
這兩個老狐狸送張遠出門的時候,一直都走到了大街上還不回去,直到看著張遠的戰馬離開才回去。
張遠看到后,覺得自己跟這幾個老狐狸相比還是嫩了點。
小私心輕輕鬆鬆就被對方給看破了。
從御史大夫府出來后,張遠找到了王卿,這傢伙還在做御史。
「恭賀老師,秋日大祭之上,老師必然是主角。」
「當主角不是好事,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我離開長安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特別是關於主父偃的。」
「主父偃去齊國當國相去了。」
「什麼時候走的?」
「就在老師您出征后七日左右的時間。」
張遠大喜,這傢伙終於要完蛋了。
說不定能夠趕在衛青回來之前完蛋,到時候張遠跟衛青之間的隔閡也能夠修復,衛青也不會因為張遠這次的勝利而不開心。
「行,你去找一趟顏異,跟他一起去我的府邸,夜晚是家宴。」
「學生這就去。」
劉徹說張遠無兒無女,可張遠這不還有兩個學生么。
忙完這些,張遠才騎著馬往平陽侯府的方向趕去。
他真想問個清楚,平陽公主你老人家自己丈夫都死了,還不搞快點把自己嫁出去,省的天天守活寡,咸吃蘿蔔淡操心光管別人的事情幹嘛。
張遠肯定不能這麼直白,他見到平陽公主時,開口的第一句並不是罵娘。
「臣拜見長公主殿下。」
「喲,這不是我大漢的大功臣新安侯張遠?
去完陛下那裡,又跑了丞相府御史大夫府,我還以為你會把長安城的九卿都拜個遍呢。」
「公主殿下這說的哪裡話,臣回京見完陛下,於情於理都該去拜見丞相與御史大夫,這才是做下臣的本分。」
張遠把自己稱作是下臣,其實衛將軍的職位已經不比御史大夫的含金量低。
只是御史大夫的實權更大,手裡面幾十個御史,朝堂之上一百多號人,三分之一都是人家的下屬。
「這倒也是,陛下相必是跟你說過為你選正室的事情了。」
平陽公主揣著明白當糊塗,宮裡面要是沒有來人,她怎麼知道張遠去了丞相府還去了御史大夫府,明顯有人監視著么。
「陛下說過,臣這才趕過來感謝。
臣沒想到臣遠在萬里之外征戰,公主殿下還能夠操心臣的家事。」
等張遠說完這句話,平陽公主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你這是在責怪我多事?」
「臣不敢,公主殿下誤會臣了。」
張遠連忙說道。
「既然如此,我會早日安排個日子,就在最近,你準備準備迎娶酇文終侯的曾孫女過門吧。」
平陽公主跟劉徹都一口一個曾孫女,好像張遠就是個孫子一樣。
張遠早就想過有這麼一天,他跟卓文君也說過,抗拒不了就只能夠接受。
「臣不知道酇文終侯後人的情況,這樣是不是有些快了?」
「你放心,我找人算過,你們的八字很合。
另外門當戶對,陛下要恢復他們家的列侯爵位,你過段時間娶的可是大漢第一侯爵酇侯的閨女。」
高祖皇帝弄了個功臣排行榜,蕭何是西漢開國第一功臣,平陽公主說酇侯是大漢排名第一的侯爵其實並不過分。
就這樣,張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年齡也不知道,就被安排了一樁婚事。
「既然一切都有公主殿下替臣操心,那臣就只能在家候著了。
天色已晚,臣就不叨擾公主殿下,家裡面準備了家宴,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帶著襄兒去新安侯府用食吧。
這平陽侯府的庖廚近日腹瀉,做的飯菜不是很乾凈,襄兒體弱讓他跟著你一起在新安侯府住上幾日。」
「平陽侯住在臣那裡不合適吧。」
「我說合適那就是合適。」
平陽公主這麼強硬,讓張遠真的明白自己現在就是個香餑餑。
片刻之後,平陽侯曹襄,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小侯爺從後堂裡面走了出來。
「新安侯。」
「走吧。」
曹襄已經被平陽公主訓練的有些一家之主的樣子了。
看著平陽公主臉上的笑容,張遠估計平陽公主在曹襄沒有長大之前,估計都不會選擇再嫁。
但要是劉徹或者王娡必須要平陽公主嫁出去,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就算是大漢長公主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命運。
平陽公主將來要是能嫁給衛青,那就是她的幸運,因為衛青的壽命長。
換做一直嫁給些短命的老公,想穩定下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出了平陽侯府的門,一直緊繃著的曹襄才放鬆了下來,他還是不知道大漢有一群躲在陰影下的人會監視著這些位高權重的人,比如說是張遠。
「遠叔,母親不讓我這麼稱呼你,說往後要叫你新安侯或者衛將軍。」
「你母親說的對,不過在沒有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叔叔。」
「為什麼啊,既然她說的對,為什麼還能叫你叔叔。」
「人多的時候我們就要遵守規矩,當沒有人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做回自己。」
張遠不知道曹襄有沒有聽懂,反正他是這麼想的。
安排婚事就安排唄,爺接著,反正在新安侯府他才是老大,管她是不是蕭何後人,張遠要是真不喜歡就把她晾在一邊,也沒人敢說什麼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