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
()陸垣把箭放在箭槽里,對著空曠的地方試了一下,箭嗖地一聲射了出去,牢牢嵌在對面的岩石上。
本以為貝殼做的箭頭易碎,殺傷力會比較小,但從現場的測試看來,這把弩不僅射程遠,威力還很大。陸垣非常滿意這把新武器,拿在手裡擺弄了半天,只是要熟練操作還需要花些時間來練習。
試完弩又拔出腰間的短劍,雖說是「短」,但卻是相對獸人的體型來說的,陸垣拿著它更像一把長劍。
兩把劍長短差不多,劍身大概70厘米長,一把是筆直的雙刃劍,有十字形的劍柄,纏著獸皮;另一把則是單刃的彎刀,新月形狀線條流暢,很適合劈砍。
先前陸垣認為這個時代的人還不會冶鍊金屬,看來並非如此。兩把劍都比較輕,不像用普通的銅鐵打造的,拿在手裡一點不費力。劍刃薄而快,異常鋒利。
陸垣還在研究新武器的時候,烈日被黑雲遮蓋了,涼風徐徐吹來,這才擔心會下雨。他不敢再耽擱,把箭回收回來,正看見團團在舔男人的屍體。
他皺眉,一把抱起小東西,在它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我可是要嘴對嘴喂你吃奶的,你舔了屍體還讓我怎麼喂你!」團團當然不會理會他的抱怨,它扭動掙扎著,從陸垣的手上跳下來,又撲到男人身上。
團團發出悲哀的叫聲,一直用頭去磨蹭男人。它咬住男人的手指頭,拚命往後拖拽,想要拉男人起來的樣子。
小傢伙以前是男人養的寵物嗎?陸垣覺得團團是認識男人的,而且非常親密。他等了一會,見團團依然沒有跟他離開的意思,只好伸手去捉。
但是小東西居然反抗起來,它拚命躲避陸垣的手,甚至在抓了他幾下。陸垣吃痛地鬆開手,一下就惱了。
他故技重施,故意大步離開,但這一次它沒有追上來。
「你到底怎麼了?」見團團不買賬,陸垣也不可能真的拋下它,只好蹲下來去摸它的頭。
團團當然不會回答他,只是不停地哀叫。
眼看天空烏雲密布,風越刮越大。陸垣沒了辦法,只好捏住團團後頸的皮,把它像小貓一樣拎起來。小東西在他手裡蹬著小腿死命掙扎,發出凄厲的叫聲。
雖然小傢伙叫的慘烈,異常可憐,但陸垣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他提著團團,拿上所有的東西,開始尋找下山的路。
這條山溝延伸下去的地方是個相對平坦的大坡,大坡只有靠近山底的地方有一個斷裂開的石縫比較險要,但也不是不能走。比起其他地方刀削一樣的懸崖,這裡明顯平緩多了,陸垣決定從這裡下山。
但天上的雨水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很快天空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黃豆大的雨滴砸在陸垣的臉上身上,雨勢洶洶,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路上開始打滑,陸垣不得不放棄冒雨下山的想法,他把團團護在懷裡,東張西望想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
斷層深處有突出的巨大岩壁,陸垣想都沒想就朝那邊跑去。天然的屏障隔絕了大部分雨水,但仍有水滴被大風吹到他身上,襪子全部濕透了,濕漉漉地泡在鞋子里非常不舒服。他面對岩山站著,把團團護在身前,這樣雨水最多濺到他的後背,不會淋到團團。
但小傢伙還在企圖跑回那個男獸人的屍體身邊,對陸垣做的一切一點都不領情。它嗷嗷叫喚,鋒利的小爪子在陸垣手上抓出不少血痕。
「再調皮我就不管你了!」陸垣也怒了,狠狠地捏了幾下團團的肚子。發現那裡的軟毛有些濕了,又開始擔心小傢伙生病,趕緊用衛生紙把水吸干,用乾燥的外套包起來。小傢伙被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想抓人也沒有辦法,只能張大嘴巴叫喚。
看到它搖頭晃腦掙扎的樣子,陸垣居然幸災樂禍地想:以後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這麼對付你!
團團哪知道陸垣的此時的想法,它正努力地蠕動身體,想衝破外套的束縛。猛然天空一聲響雷炸開,團團似乎被嚇到了,身體顫抖了一下。它從衣服里伸出小爪子,拚命往陸垣懷裡鑽。
天空中劃過一道金色的閃電,又是一聲響雷。團團發出嗚咽,腦袋拱到陸垣懷裡,瑟瑟發抖。
「別怕,別怕,有我在!」發現它怕雷聲后,陸垣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把團團緊緊抱在懷裡。他不停地撫摸小傢伙的皮毛,一邊輕輕對他說話。也許是陸垣溫柔的安撫起了作用,小東西終於安靜下來,它的小腦袋靠在陸垣胸前,爪子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那樣子,就像互相依偎的戀人一樣。
陸垣看著它緊閉的眼睛,忍不住幻想團團張開雙眼以後,究竟會有怎樣一雙美麗的瞳孔。他小時候養過一隻波斯貓,貓咪的眼睛是一金一藍,常常讓他看得出了神。
他用手指去撫摸團團閉合著的眼睛:「小傢伙,你要快點長大!」感覺到陸垣手指的小東西,立刻伸出舌頭去舔他的手指。剛才鬧彆扭的事情估計早被拋在腦後了,它嗚嗚地叫著,不停撒嬌。
陸垣也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把臉頰貼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一人一獸在這鋪天蓋地的水光中,變得更加依賴彼此。
暴雨來得及,也去得快,很快就雨過天晴。
陸垣非常慶幸自己買了一個防水背包,所以在淋了個透濕之後,他還能從背包里找出乾淨的衣服更換。
水霧散去,天邊架起一條彩虹!陸垣呼吸著大雨過後的新鮮空氣,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綺麗的彩虹從天的這邊橫跨到另一邊,半隱在雲層里,有種若隱若現的美。
他被大自然的壯美所吸引,不由得想:不管怎麼樣,我還活著!
男獸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陸垣走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心裡難免充滿了傷感。來到這片大陸之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生命終結的問題,死亡離他太遙遠了。可現在在一天之中,他就見識了兩起死亡,讓他心神不寧。
在這個蠻荒世界面前,他太渺小了,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不知道……
傷感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
陸垣比誰都明白,在這片異大陸求生,只能靠他自己!
眼前的斜坡一直延伸到森林邊緣,從這個大坡下山,比想象中的好走。越往下走,山勢就越平坦,植物也越茂密。荒涼的岩石山區已經拋在腦後,一路上有很多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在陽光的沐浴下長得生機勃勃。
陸垣一直留意有沒有野莓,他現在急需要補充水分,喉嚨乾渴得難受。
早知道剛才下雨的時候就接一點水來備用了,他後悔不已,只能強忍口渴一邊儘快下山。偏偏在這時候團團又餓了,要吃要拉,把陸垣折騰個半死。
陸垣口渴難耐,根本沒有唾液融化奶糖,只好把巧克力掰成小塊讓團團自己吃。小東西像人一樣,用兩個爪子抱著一塊巧克力,舔得津津有味。團團的吃食解決了,但陸垣還餓著,雖然有餅乾卻不敢吃,沒有水吃那麼乾燥的食物簡直是自尋死路。
現在烈日掛在空中繼續作威作福,天氣悶熱得不行!
面對如此詭異多變的氣候,連好脾氣的陸垣也忍不住罵娘。他雖然有乾淨的衣服更換,卻沒有多餘的鞋子……現在雙腳泡在濕漉漉的運動鞋裡,難受得不行。
但可喜的是隨著海拔的降低,路變得好走,也因為下坡人輕鬆了不少。在山勢平穩的地方,生長著許多籃球大小的瓜類。巴掌大的葉子連在藤蔓上,一個個圓滾滾的綠色瓜類躺在裡面,那些瓜表皮光滑發白,很像超市裡的甜瓜。
陸垣欣喜地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那些瓜,裡面發出清脆的聲音,一定水分充足,想光就讓人垂涎三尺。
誘人的瓜擺在眼前,陸垣咽了咽口水,卻不敢馬上吃它們。
他敲開一個,裡面露出黃色的瓜瓤,汁水橫流。湊上去聞也沒有異樣,看上去是可以吃的水果。於是他拿起一小塊用舌尖舔了舔,味道很不錯。又咬了一口,水分豐富入口即化。
嘗到滋味后他很快就把那一塊瓜吞下了肚子,在等待不舒服的時間裡,他在四處觀察了一下。這裡離森林很近,只需要翻過那個斷層就能到達底部。這種甜瓜似乎到處都是,山腳下的大部分植物都是它們,反而沒有見到山脊上為數眾多的野莓。
陸垣等了幾分鐘,沒有噁心反胃的現象,於是大著膽子吃了半個。
水是生命之源!這句話是誰說的,真有道理。在填飽肚子以後才覺得真是神清氣爽,連團團也跟著啃了一塊,開心得打滾。休息了一會,陸垣把它拎起來放進吊床里,準備下山。但剛才還歡騰的小東西忽然顯得很害怕,它縮成一小團,連鬍子都在顫抖。
「乖乖,怎麼了?」察覺到團團異樣的陸垣輕拍它的小腦袋,但團團依舊很恐懼的樣子,發著細小的叫聲。
忽然之間,林中飛鳥群起,一聲野獸的怒吼幾乎要震破鼓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