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殺行動
不逝韶華凡界第九章刺殺行動隨著搬入傷員的逐漸增多,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果然,次日眾人醒來后沒過多久,有人從上級處得到消息,刺殺行動正式開始。
兵分幾路,首先是混入敵軍營中。丁若羽埋頭飛奔,鑽入人堆,不一會兒就溜進了敵營。躲開看守巡視的哨兵,她按照探子們的描述,慢慢向煜國大將的營帳靠近。
看了看地形,她發現了前方一處不錯的掩體,趁著無人飛快閃過去,卻直撞入另一人懷中。
「唔……」那人被撞痛得哼了一聲,丁若羽抬頭,驚道:「是你?」
「小點聲!」那人滿臉的不悅,向後縮了縮。丁若羽覺得哪裡不對,低下頭,發現自己正踩在別人腳上。
她臉上一紅,趕緊撤了腳,也縮在一邊,開口低聲詢問起來:「探子讓我去偷他們的軍旗,沒指派什麼幫手……飛瓊,你怎會在此?」
飛瓊望著她,猶豫了片刻,才冷冷道:「這是我的任務。」
「那我做什麼?」丁若羽不解道。
「你那麼弱,自然是被派來幫我的。」飛瓊面無表情道,忽然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大帳子,「這裡太擠,去那邊。」
丁若羽點頭,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挪了過去。場地上吹來的風涼颼颼,兩人不時地四處躲避,轉了半天,愣是連軍旗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你說,偷軍旗有什麼用?」丁若羽轉得頭都暈了,終於在一個落腳點,她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擾亂軍心,吸引他們的注意,方便其餘人行事。」飛瓊面上神情微微沉重。他四面張望著,突然拉住丁若羽就向來時方向跑去。
兩人躲在一株大樹后,待巡邏的哨兵經過後,打翻了最後兩人,匆忙換上他們的衣物。
他們二人在這一批死士中算是最年幼的,此刻穿上大人的盔甲,顯得空蕩蕩的特別古怪。但是時間緊迫,也顧不得那麼多,緊跟著前面哨兵的步伐就在偌大的營地內繞起了圈子。
突然,外圍響起了陣陣騷亂。兩人對視一眼,聽到哨兵頭領發出指令,一隊人散開,擴大範圍搜索起來。
混亂不斷,二人趁亂摸到首席大將的帳外,就見一桿軍旗斜在外間,顯然已被人拔了。
「看來他們已派人幫我們清理了這兒。你帶旗子走,我進去殺人!」飛瓊語速很快,說話間,身形一閃,已沖入帳內,其間立時傳來打鬥聲。
丁若羽抱起旗子拔腿便跑,回去路上,煜國軍營早已亂成一鍋粥,到處是被攪得人仰馬翻的哨兵。他們見丁若羽穿著自家軍服,雖抱著旗,卻也沒多問,放任她一路奔向了城門樓子,直衝著西炎國那方去時,才幡然醒悟地狂拍後腦,這小兔崽子原來是對方陣營混進來的姦細!
這個時候,追是斷然追不上了。外圍駐守的一個首領模樣的大鬍子做出指揮,幾百張弓弩架起,飛箭齊刷刷向著前面拚命奔跑的少女射去。
「不能讓這小賊把軍旗帶跑了!」大鬍子唾沫橫飛惡狠狠道。
弩箭齊刷刷射來,任丁若羽再靈活機變也無法完全避開。說時遲那時快,但見箭影中突然鬼魅般出現一人,那人一身灰白袍子,提著手杖,凌空畫了個複雜詭異的圖陣,隨即那些箭像是受到了無形而巨大的阻力,紛紛彈落在地。
「巫、巫術!那個人是巫師!快,放火箭!燒死他!」大鬍子瞪著眼前一幕,自己給自己壯膽地大聲喝道。
看看兩方此刻的距離,灰衣人已拽著丁若羽退回己方陣前,箭也早已射不到了。大鬍子聲嘶力竭地高吼,全成了自我安慰。
巫師的出現,是一個他們從未想到的變數。
因為即使巫蠱幻術盛行的西炎國,能精通巫術的其實少之又少,大多為走街串巷到其餘國家混口飯吃的江湖術士。而巫教的紅衣弟子們,也只有高級成員才能接觸巫術的精髓。真正會巫術的高手,一般不會這樣輕易出現在戰場上,他們御駕親征時才會現身,守護在西炎皇帝左右。
沒想到,區區一個邊境騷亂,對方竟有巫師前來相助。看這架勢,並不像是單純地要守住育陽城。
煜國軍隊密密麻麻地在營地外守著,大鬍子趕忙向總帳跑去彙報。一時間西炎國完成各自任務的少年死士紛紛往回趕,沒得到上級指令的煜國士兵只有傻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路招搖地跑到了對面城樓。那時候,他們是完全可以朝著這些年輕死士放上個幾百箭的。但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對方有巫師助陣,而巫師即代表了一切的未知,就方才那人露的一手而言,他們並不敢冒這個險。
丁若羽方才嚇得一頭冷汗,待回到城樓中才知是虛驚一場。
她被那灰衣人夾在臂彎,此時他一鬆手,就毫無防備地落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隨後,她聽到孫青山的聲音:「南宮護法怎麼親自來了?」
「是主上。」平平的語調,單薄嗓音惜字如金,那灰衣人毫無感情道。
聽見這個聲音,丁若羽一骨碌爬起來,好奇地盯著那灰衣人,卻發現他依舊用木頭面具嚴嚴實實擋著臉。
是鬼林子內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人!她心道,表面上卻沒有急著相認。那次的事,他並沒有刻意囑咐自己不要走漏風聲。但現下相遇,他對自己完全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丁若羽也知不能貿然相詢。
「計劃變了?」孫青山神色亦變,被她不經意間捕捉到。
灰衣人點頭,冷冰冰道:「取煜國邊境三城。」他望了望城樓下列隊整齊的士兵,又轉頭瞟了丁若羽一眼,漠然道,「這十二個新人要保護好。主子說,如有閃失你們都別想好過。」他頓了頓,又抬手指著自己鼻子,「我也別想好過。」
孫青山滿是褶皺的老臉微微發白,連連點頭,拉著灰衣人向後面將軍的房間走去。
丁若羽獃獃地站在城樓上,就見田貝和另幾人罵罵咧咧走來,渾身衣衫破爛不堪。
「什麼狗屁玩意兒!」田貝不滿道,「叫咱們幾個扮成娘們兒去勾引那些大老爺們!那些畜牲跟狼似的就撲上來了,老子生得有那麼像娘們兒?他們怎麼不找你們幾個?不講義氣,一個兩個看到老子被圍住就全跑了!」
「怎麼沒有?」另一個少年哭喪著臉道,「小爺褲子都被他們給扒了!」
「你他娘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他們會那麼快就知道老子在男扮女妝?好險總算給逃回來了,不曉得寸心他們幾個怎麼樣了。」田貝嚷道,說起寸心,神色卻不由沉重了。
「寸心做什麼去了?」丁若羽大致聽了個明白。這些少年死士扮成女子模樣去一個重要的地方引誘煜國士兵來拖延時間,而寸心等人則是利用這個機會去執行一件危險的任務。
「燒糧草!」少年們七嘴八舌。
田貝一眼瞧見了她手上的軍旗,又激動得大聲嚷嚷起來:「你這丫頭該不會去搶軍旗了吧?」
丁若羽道:「差點成刺蝟。」
「媽的,老子寧願被射成刺蝟!」田貝破口大罵,旁邊幾個人隨聲附和,「就是!你說這都誰安排的,好好一個娘們不派,叫咱們扮女的。搶軍旗,多威風的事!誰設計的,可真是缺心眼兒!」
他們沖著丁若羽大罵,濺她一臉唾沫。丁若羽默默抱著軍旗避開,撞上了正匆匆趕來的飛瓊。
眾少年見他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嘖嘖稱讚,同時繼續抱怨自己運氣太背,都接到了什麼鬼任務。
「這是……」丁若羽不解問。
「煜國大將。」飛瓊提著斷頭,掀開了那人的亂髮,露出張死不瞑目白慘慘的臉孔來,「這是我真正的任務。」
「成功了!」丁若羽半點畏懼也沒有,她欣喜地望著他。她知道,所有任務中最危險最艱難的,便是獵殺敵首。
飛瓊只是淡淡應了聲,就轉入裡間彙報去了。
「看,燒起來了!快看!」少年們興奮的叫喊聲又令丁若羽的目光轉向城門之外。
敵營後方,一大片黑煙張牙舞爪騰起,不斷向外蔓延,火勢越燒越大。
「真他娘痛快!」田貝大吼,「老子就知道寸心那傢伙定能不辱使命!燒,狠狠地燒!燒光那群狗娘養的!」
丁若羽搖了搖頭。她猜這次若能活著回去,田貝一定永遠記得這「煜國軍營之辱」,並從此以後恨屋及烏,厭惡上一整個煜國的人。
沒過多久,寸心等人果然活蹦亂跳地回來了。他們比起田貝等人更加狼狽,不僅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連頭髮眉毛都燒焦了。但少年們哪管這些,任務完成後的他們完全暴露了孩子心性,互相追逐嬉鬧起來。
稍遲些,飛瓊走了出來,告訴諸位少年,灰衣人南宮從現在起就是他們的主管了。
「南宮?哪個南宮?」有人好奇問。
「還能是誰?」寸心神情複雜道,「就是從咱們組被選到大國師身邊的南宮,南宮憶。」
「南宮憶」三字一出,所有人都立即緘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