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愛你、再見

夜魅角落，一個男人獨自坐在卡座，昏暗的燈光打在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只依稀映出稜角分明的輪廓。男人纖細的手指執起酒杯，毫不猶豫地飲盡，轉眼，酒瓶已過半盞。

人群中，顧若晞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自虐式地買醉，心中除了苦澀，更多的還是苦澀。

半晌，她擠開人群，朝男人走去。

「我有件事跟你說。」顧若晞做在男人一旁的卡座，自工作地倒了一杯酒，邊說道

男人抬起頭，一臉沉默。

顧若晞仰頭將就飲盡，嘴邊含笑：「我要走了，可能不在回來了。」

男人拿著酒杯的手頓住，側目看她，問道：「去哪？」

「美國。」

「什麼時候去？」

「明天上午的飛機。」

說完，顧若晞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男人，試圖從他臉上尋出一絲絲不舍可，她還是失望了。

「我是專門來跟你道別的。」顧若晞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男人拿起酒杯跟顧若晞碰了杯，卻無言。

「呵。」

顧若晞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倒滿，再飲盡，倒滿，再飲盡，又倒滿漸漸地，酒近瓶底。

顧若晞說說去拿酒瓶，這時男人攔住了她的手，惱怒道：「顧若晞，你發什麼酒瘋！」

顧若晞看著男人，他薄涼的眉眼中儘是不耐，無一不刺痛她的心。

「江莫澤，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

「我們認識那年才十二歲。」

「這十年，說實話，是我最難過的十年。」

「十年裡，我盡職盡責擔當著朋友的角色，為你策劃追女孩，陪你在失戀時喝酒，有什麼好時第一時間想起你，出什麼事第一時間擔心你……」

「江莫澤，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我顧若晞喜歡你啊，喜歡你十年了……」女孩帶著醉意的呢喃聲無不透露著憂傷、悲涼。

江莫澤煩躁地撫了撫眉心，開口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說罷，伸向顧若晞的手臂，想要拉她起來。

「不，我沒醉，我還沒說完。」顧若晞掙開江莫澤的手，招呼服務員：「服務員，開一瓶酒！」

顧若晞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第一杯，再見，十二歲的江莫澤，謝謝你溫暖了十二歲的顧若晞。」說完，飲盡，倒滿。

「第二杯，再見，十二歲的顧若晞，不要在傻傻地喜歡江莫澤了。」

「第三杯，再見，江莫澤。」顧若晞笑了，但同時，她也哭了。

江莫澤別開目光，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感。他猛灌幾口酒，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顧若晞從包里拿出手機，依次點開微信、QQ、信息，都分別發了信息給江莫澤。

「你打開手機看看。」

江莫澤拿過放在桌上手機，解屏，微信、QQ、信息都有消息提醒，他一一點開，待看清屏幕上的對話，他不禁窒了窒呼吸。

——江莫澤

——我愛你

——再見

「看完了嗎？」

江莫澤點頭。

「那好」，下一秒，顧若晞點開江莫澤的頭像，她的手指在「刪除好友」上方停留幾秒，隨後決絕地按下。

江莫澤餘光看到她的動作，連忙看向手機。

——顧若晞已不是您的好友

「江莫澤，雖然我不是想和你說再見……」顧若晞苦笑。

「但是……」。

「江莫澤，我愛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