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義女〈上〉
在藍府住下近三個月了,有愛人和親人在身邊關心照顧,又遠離那個充滿爾虞我詐的皇宮,王嬙身心愉悅,傷勢已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恰好今日出了太陽,是冬日裡罕有的晴天。趁著天氣好,王嬙想要出去走走,卻被擔心她著涼的李白里三層外三層給她穿了一堆衣服。
「.……」王嬙看著被裹得像球的自己,無語的看向李白,「白……你是打算讓我滾著出去嗎……」
「怎麼可能,我擔心你著涼。」說著李白伸手去拿屏風上掛著的披風。
「停!」王嬙把自己身上包的一大堆棉衣統統扒下丟在一邊,指著李白,「你在拿衣服過來我就生氣了!」
「可你不穿著涼怎麼辦?嬙兒聽話,快穿上。」
「我才不要被裹成球!不穿!」
兩人正在僵持著,凌霜和寒雪各托著一個盛著衣物的托盤走了進來,看著兩人的樣子,凌霜忍不住笑了。
「凌霜姐姐在笑什麼?」寒雪見凌霜笑了好奇地問。
凌霜笑著看了看李白,又看了看王嬙。
「也就在公子面前,殿下才有這般罕有地耍小性子的時候了。」
「凌霜!」王強俏臉通紅,瞪著凌霜。
她這般摸樣反而引的屋子裡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王嬙羞得抓起枕頭朝著李白丟去。
「不許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嬙兒莫氣。」李白接住枕頭,走到床邊摟住氣鼓鼓的王嬙,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哼……」王嬙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凌霜和韓雪手裡的托盤,「你倆拿著什麼?」
「今日出了太陽,丞相夫人說殿下一定想出去走走,怕您著涼,讓侍女送來的衣物。」
「舅母送來的衣物?拿來我看看。」王嬙推開李白坐起身來。
凌霜寒雪應了一聲,把衣物捧到近前展開給王嬙看。
在凌霜手裡的是一件精緻的銀鼠毛披風,柔軟輕盈又保暖。
在寒雪手裡是一件白色的雲錦廣袖長裙,裙邊和袖口都有月白色綉線綉成的梅花,綉工精緻非常甚至宮中綉娘都難及其三分,宛如真正的梅花綻放於長裙之上,栩栩如生。
撫過長裙綉著的梅花,王嬙眼中有些許濕潤。
這般精緻的綉工她自然是認得出是出自白月晗之手,這般栩栩如生的梅花,想想都知道需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做好。
「就這套吧。」王嬙深吸一口氣,拿過寒雪手裡的長裙。
李白會意,起身走出門去關上了門。
不多時,王嬙換好衣服,凌霜打開門。李白走進門去,看著王嬙不覺有些痴了。
銀色長發一半束起,用一支蝶戀花髮釵簪著,臉頰兩側留著兩束長發垂在胸前,身上白色的長裙貼身,腰間玉帶束起,將王嬙纖細身材完美勾勒。冰肌玉骨,皓齒明眸,略顯蒼白的臉色未損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柔美之感。
一顧傾城,再顧傾國。
沒有任何話語能比這八個字更能詮釋王嬙的美。
「怎麼樣?」王嬙有些疑惑的問,「不好看嗎?」
李白看著她,許久,嘴角上揚。
「不,很美。」
伸手攬她入懷,李白在王嬙耳邊輕語。
「我真想立刻把你娶回家藏起來,不讓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如此美的你。」
「……」王嬙羞得滿面通紅,偷偷看一旁的凌霜寒雪,就見那兩人已經背過身去,肩膀微抖。
「我……我要去找舅母呢。」王嬙推開李白,紅著俏臉就要跑出去,卻被他又拉了回來。
「慢點,披風還沒穿呢。」把她帶回身邊,李白拿過凌霜手裡的銀鼠毛披風替她穿好。
「好了,走吧。」
看著李白眼中無盡的寵溺,王嬙面色微紅地把手放進他伸來的手中,十指相扣。
「走吧。」
『藍府正房』
白月晗手裡拿著一塊手帕綉著花樣,一旁的安琪兒也拿著一塊手帕跟著學。然而女紅並不容易,綉出來的東西與自己心中所想相去甚遠,安琪兒秀眉緊蹙,盯著自己手裡的帕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著安琪兒愁眉不展的模樣,白月晗嘴邊淺淺笑意,安慰她到。
「安琪兒別著急,你才剛學並不順手,這種狀況是正常的。以後習慣了找到自己的方法自然就好了。」
嘆了口氣,安琪兒無奈的放下被她折騰得面目全非的帕子,失落地點了點頭。
白月晗揮了揮手,貼身侍女立刻會意,走出門去拿準備好的點心進來擺在桌上。笑著牽著安琪兒走到桌前坐下,白月晗將糕點推到安琪兒面前。
「來,這是新做的糕點,嘗嘗看好不好吃。」
「謝謝。」安琪兒拿起一塊糕點吃著,糕點雖美味,但心思不在糕點上的安琪兒根本沒心情去細細品味糕點。
「安琪兒,怎麼了?是糕點不和口味嗎?」白月晗看出了安琪兒的心不在焉,拿過一旁的茶杯給她倒了杯茶。
「不是的。」安琪兒一驚,回過神,「糕點很好吃,只是我的女紅做的很糟糕,有點......」
「原來是這樣。」白月晗笑了,「其實對於新手來說安琪兒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的學習能力很強,現在都可以綉出簡單的花樣了。」
「可是,這樣根本就拿不出手啊......」安琪兒低著頭。
白月晗伸手放在安琪兒頭上,安琪兒一愣,抬起頭對上了白月晗慈祥的目光。
「送禮物重要的是心意,心意傳達到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安琪兒瞳孔微縮,愣愣地看著白月晗。久遠的記憶里隱約有一個女人,溫柔的摸著她的頭對她說。
「安琪兒,送禮重要的是心意,禮物本身並不是問題,只要心意讓對方感受到了,這就足夠了。」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眼前的白月晗與那個女人的影子重疊,安琪兒獃滯地呼喚出一個久遠的稱呼。
「母親……」
「安琪兒?安琪兒?」白月晗手在安琪兒眼前晃了晃。
回過神,安琪兒接過白月晗遞來的手帕拭掉臉上的淚水,笑了笑。
「抱歉,是我失禮了。」
看著安琪兒硬撐著維持的堅強,白月晗有些心疼。
「孩子,怎麼了?怎麼哭了?想母親了嗎?」
她這個年齡的孩子本該在雙親身邊開心快樂的成長,卻和姐姐兩個人流落異鄉。
安琪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吧。我的父母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因為一場事故離開了我和姐姐,就剩我和姐姐相依為命。記憶中的他們的存在,幾乎都沒有了,只記得很少的一點事。」
似是已不在意,可在白月晗的眼裡,那種孩子對父母雙親深深地思念,無所遁形。
忍不住伸出手,白月晗抱住了安琪兒。
「夫人?」突然被抱住的安琪兒呆住了。
「你還是個孩子,脆弱一些也是沒關係的。」
安琪兒呆愣了許久,眼前漸漸模糊一片,低低的啜泣聲,哭的隱忍而,讓人憐惜。
「我想父親、母親……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們會生活在幸福的家庭。我們就不會顛沛流離,姐姐也就不會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我一直都是姐姐的負擔,因為我姐姐才會過的那麼辛苦,大家都說姐姐是最出色的魔法師,可只有我知道,姐姐為了快點變得強大保護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沒辦法幫姐姐什麼,我能做的只有不讓姐姐的負擔變得更重。我知道,姐姐也想父親母親,所以,我不能說,我不能哭,我不能讓姐姐因為我更加難過……我該學會堅強……我不可以哭……」
白月晗靜靜地聽著安琪兒的哭訴,輕拍著她的後背,心口隱隱作痛。
可憐的孩子,花季一般的少女本該是開心成長的年紀,卻背負著遠超她這個年紀能承受的痛苦。
「安琪拉小姐,韓信公子,韓羽公子,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
房裡的安琪兒和白月晗一驚,安琪兒轉頭看見站在門口安琪拉三人,轉過頭驚慌失措的擦著臉上的淚水。
「安琪兒……」安琪拉看著慌亂的安琪兒,眼神悲傷。
「姐姐,我沒事的,我沒有……我沒有在哭……」安琪兒拚命想擦乾臉上的淚,可淚如雨下,又怎麼止得住。
「安琪兒……」安琪拉緊緊地抱住安琪兒,淚水滑落,「想哭就哭吧,安琪兒……姐姐在……」
「姐……姐……」
偽裝的堅強盡數崩塌,深埋心底的悲傷再難掩藏,安琪兒終於抱著安琪拉不再壓抑自己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