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種
()每個連隊都幾塊自留地,是戰士們業者余的時候用來種菜,一是可以在無聊的時候耗磨時光,二來也可以給連隊加菜,一勞多得。第二天,須穎就被熊啟帶到了菜地,此時戰士們已經在那邊整理菜地了,熱火朝天的耕地、撒苗、播種。那方方整整的一塊地,被戰士們整成了一排排長方形的土堆,為了讓那土堆看起來成方成形,他們還用紅繩紅帶子來整形。
看到她們過來,戰士們都熱情地打著招呼:「排長,你帶嫂子過來跟我們一起勞動啊?」
「怎麼?就許你們種,不許我種啊?我雖然沒種過菜,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啊,我會種花。」在須穎眼裡,種菜跟種花是一個道理的,不可能種菜就難點。
「別,嫂子,你可別把衣服弄髒了。要不然,排長准少不了訓我們。」
「他敢,這是我自願的。」
戰士們犁地,要用紅帶子量整齊度,不管是長度還是寬度,必須是一樣的,而且那一塊塊小方塊也要求整齊,須穎心裡想,竟然不容一絲一毫的差錯。
「這一塊不夠整齊,重犁。」熊啟每走過一塊菜地,都會蹲□子,朝著一個土堆眯眼一量,有一絲不整齊就要求重犁,「這塊也是!」
須穎卻早已興奮地奔向菜地,拿起手機一陣猛拍。雖然她家也是農民出身,但她從小在城市裡長大,真的很少看到種菜的場景,這種勞動的場面還是很難得的,怎能不留個紀念呢?
她拿著個手機一直在那拍著,熊啟認真的樣子真帥,忍不住的又多拍了幾張。熊啟卻沒有注意她,一個勁地在瞄準菜地,進行糾正。
看著熊啟的背影,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幫他度過這難熬的一夜,但是小熊怎麼也不願意答應,他說:「你的身體重要,我不能因為一時之快就害了你。」
「在想什麼呢?」熊啟回過頭來,卻看到她一臉的痴迷,過來捏了一下她的臉蛋。
他的手上全是泥土,這一捏就把泥土粘到她臉上了,把她的臉弄得跟個小花貓似的,引來了大家的笑聲。
「你看你,把我的臉弄髒了,你賠來!」須穎賭著嘴嚷。
熊啟也哈哈大笑,更加的用手去摸她的臉,她氣得臉都鼓起來了,伸手過去打他,他就開始跑。
兩個人的身影在那小小的菜地里飛舞,把整齊的菜地也給踩壞了,戰士們又得重新弄,但是他們卻無怨無悔,因為他們高興,好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
而他們追逐的結果就是,熊啟被須穎追上,她的手在地里弄髒,然後往他的臉上擦去,一下子他的臉就成了土臉了。她看著大笑了起來,趕緊地用手機把這一畫面拍了下來。
「別拍,丟臉。」熊啟笑著,就要她關上手機,她卻把手機一藏,仰著腦袋說:「不,我就要拍你。」
熊啟便也不再說話了,只是寵溺地看著她,見她開始到處拍照,叮囑:「你拍照可以,但不許你放網上去。」須穎朝他眨眼,就當應允了。他淺笑著又想去摸他腦袋,但是一想,又縮回了手,加入到了戰士們的隊伍中,開始了犁地種菜。
須穎開始是打開了手機的攝像功能,對熱火朝天勞動中的戰士們開始攝影,嘴裡卻跟戰士們聊著天。
「嫂子,別拍我們,丟臉。」有戰士看到她往他這邊跑來,忙用手和衣服擋住了自己的臉。
「拍照就是丟臉?這是什麼邏輯啊?」須穎不明所以,隨口問道。
她嘻嘻地笑著,管他擋不擋,先對著他那個角度來了個特寫。
又有戰士開玩笑說:「嫂子,你別拍我們,還是多拍拍排長,他才是主角。」
「嫂子,萬一你拍了之後發到網上去,讓我女朋友看到了怎麼辦?我可是跟她吹牛,我是開飛機的,如果讓她看到我這是在種菜,我多沒面子啊,可就什麼形象都毀了。」另一個戰士說著。
須穎望過去,那是一個一期士官,長得高高瘦瘦,正歪著腰撒種。他說那話的時候,似真非真,誰也搞不懂他說的是不是實事,但是不管是不是說的實事,他已經成功地引起了須穎的注意,她又多拍了他這幾張照片。
他的話引來了大家的大笑,另一個戰士說:「二副班,你怎麼那麼會吹牛?」
「就是啊,你怎麼可以跟你女朋友說自己是個開飛機的呢?你是陸軍,哪來的飛機啊?」須穎也笑。
「那不是想在她面前保持我的光輝形象呢?」那士官很認真地說著。
「就你?還想要光輝形象?別給排里掉鏈子就行。」熊啟不疾不徐地吐了一句。
大家哈哈大笑,也不當這一回事,她依然拍她的美景,將戰士們純真的笑容留於永遠。
那邊柳樹旁,還有一個小池塘,水中綠油油的荷葉,漂浮在水面,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有幾個戰士正摸下水去,不知是在撈荷耦還是在捕魚。在那一刻,須穎覺得好美好美,有什麼比這個還要美麗的?為了讓這美麗的一刻永遠留存,她趕緊拿起手機,抓住這美麗的一幕,「咔嚓」聲中,將這美好的時刻永遠停留在時間中……
熊啟告訴她,連隊不但種菜,還養豬呢。須穎很好奇這個,她來了這兒那麼久了,卻不知道豬圈在哪,熊啟聽了這話,笑得他眼裡都是淚水。
「別笑了,這有什麼好笑的?我不知道豬圈在哪就那麼奇怪嗎?」須穎白了他一眼。
熊啟一個勁地笑,然後對她說:「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問他什麼地方,他卻不說,只是沖她擠眉弄眼的,神秘地一笑,搞得須穎更好奇了。
他把她帶到了一排建築物前面。那是怎樣的房子啊,低低的、矮矮的一排,灰暗的磚石沒有經過絲毫的粉刷,屋頂是那紅色的瓦石,顯得那麼破舊,但卻極有一種古樸的味道,現在這樣的房子很難再看到了,至少在她家鄉是這樣。門是那種木頭構成,用一個小鎖鎖住,裡面有動靜,仔細一聽,發現是「哼哼」的聲音。她狐疑地望向熊啟。
熊啟朝她擠了擠眉:「猜猜,裡面是什麼?」
須穎聽了聽聲音,再用她那靈敏的鼻子嗅了嗅,想到之前兩人談話的內容,故作深思道:「裡面非別物也,乃豬圈是也,然否?」
熊啟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須穎嘻嘻一笑,用手颳了刮他的鼻子,說:「你笨啊,裡面發出只有豬才會有的哼哼聲,還有這濃烈的豬糞味,連傻瓜都知道此乃豬圈也。」
熊啟恍然大悟,也覺得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進去看看。」看到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熊啟朝她示了個眼色。
「真的能看嗎?」須穎興奮地問他,她還沒見過豬是怎麼養的呢。
他確定地點點頭,她卻早已迫不急待地推門而入了。
果然看到豬圈裡唧唧歪歪地躺著好幾頭豬,點了點,竟有十來頭之多。這些豬不像外面的那麼肥嘟嘟,是精瘦精瘦的,像是經過鍛煉一般。她從這邊又跑到那邊,這邊數數那邊瞧瞧,驚奇地發現一個很好玩的現象,這些豬竟然也跟哨兵一樣,竟能做到目不斜視,用它們那傲慢的眼神在注視著她,對一切美的東西絲毫不動心。當她走近它們,探頭朝它們張望時,它們紛紛起立,用它們長長的鼻子朝她拱拱,用它們特殊的禮節歡迎她,好像在朝她敬禮一般。
須穎被這有趣的一幕逗樂了,開心地大笑。清脆的笑聲如美妙的琴符一般,溢出房子,撒向整個天地。
熊啟也被她的笑聲感染,痴痴地望著她發獃,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微笑,用手寵溺地捏捏她的臉蛋。
「你們平時誰過來喂這些小豬啊?」須穎彎著腦袋問他。
「有專人飼養啊。」熊啟看著她說。
「那這些豬喂大了是殺了吃嗎?這麼多豬,夠你們吃好幾天了。」
熊啟笑笑:「可賣可吃。」
「還賣啊?」
「過年的時候殺一兩頭,其餘的會被賣掉。」
看著這些似乎無憂無慮的小豬,須穎從心底里升起一股憐憫。它們哪裡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它們的命運將交給屠宰場,將成為人類的下酒菜。她心裡不禁感嘆,養得再怎麼好,跟主人的感情再怎麼融洽,終究逃不過被賣掉被宰殺的下場,終是人類的口中食,這就是動物們的悲哀。其實有時候人也是一樣,越覺得無憂無慮,有時候反而會被這種暫時的無憂所累,卻不知道危機就在不遠處等著。
很快又開飯了,這一次須穎沒有去食堂吃,而是小兵把飯菜送到了家屬房。熊啟在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悄悄地跟她說一句話:「待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什麼地方啊?」須穎不解地問著。
「現在暫時保密,到時你就知道了。我先過去吃飯了,待下回來找你。」熊啟丟下了一個定時炸彈似的疑問,就走了,只剩下須穎在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他會帶她上哪。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寫肉,其實也會膩的,現在就寫寫兩人之間的互動
熊啟到底要帶她去哪呢?那麼神秘,那麼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