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郎 第七十四章 親人
Hi學劍會死，不學劍能活。
百里劍將這樣的選擇放在秦川的手中，似乎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就連站在不遠處的二丫，也沒有覺得百里劍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事實，那便是現在的秦川，還僅僅是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
不管如何，秦川還是一臉堅定的對著百里劍說道：「百里前輩，我要學劍。」
仔細盯著秦川堅定的臉色看了半天，百里劍這才嘆息一聲，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的念頭，但是既然秦川選擇了學劍，那麼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跟他說清楚的。
百里劍扭頭看了吳尚一眼，吳尚則是很識趣的重新回到了屋子，順便將站在屋門邊的二丫也拉了進去，順手關上了屋門。
見到兩人離去，百里劍讓秦川坐在木墩上，然後拉過一個木墩坐在了秦川的對面。看著秦川的臉龐，腦海中一道熟悉而有模糊的少女模樣一閃而逝。
看著秦川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百里劍壓下心中的思緒，聲音低沉的開口說道：「在學劍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事情？」秦川面露疑惑的神色問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百里劍面露凝重的說道。
「百里前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是個劍客高手，大高手。」說完便看向坐在對面的百里劍，但卻看到百里劍輕微的搖了搖頭。
看到百里劍搖頭，秦川便有些疑惑了，難道百里前輩不姓百里？
百里劍則是沒有給秦川繼續回答的機會，看著秦川一臉不解的神色，開口解釋道：「我叫百里劍，而你的母親也姓百里，叫百里青。」
秦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雖然早先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便有著一絲猜測，但並不認為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當這句話說出之後，秦川看著百里劍的眼神就不一樣了，起先是懷疑，最後是平淡，最後才是滿臉的激動與不可置信。
「難道你是......」秦川沒有說真相，但卻看到坐在對面的百里劍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容。
我靠，這劇本也太狗血了吧，秦川在心中不斷的腹誹著，原來這個自己心中的大高手便是自己的舅舅。
「你真的是我舅...舅？」秦川依舊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百里劍面露微笑，眼神略帶一絲溫柔的神色點了點頭。
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秦川卻是有些不知所措，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對面的百里劍。說實話，幾年的獨自生活，讓秦川漸漸的適應了一個人，這突然多出個舅舅，但依舊需要有些時間來適應。
用一句話形容便是，雖然很想跟百里劍有點關係，但是當真有關係之後，對於這些卻是有些畏懼。
百里劍看著秦川激動但卻有著一股抗拒或者陌生的表情，百里劍心中嘆了口氣，雖然說血濃於水，血脈親情是改變不了的，但想要熟悉卻是需要一段的時間。
雖然沒有等到自己想象中的結果，但是百里劍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與秦川之間的隔閡始終是會消失的。
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靜，百里劍卻是說出了另外一個問題：「秦川，你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的秦川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顫，隨即便猛然的抬起頭，點著頭說道：「舅舅，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聽到秦川話語中的稱呼，百里劍心中一暖，但是想到自己最疼愛妹妹的死，那張原本堅毅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自責與不甘，隨後便開口對秦川將當年的事情講了出來。
作為墨家學派分支的百里一脈，雖然人丁稀少，卻在整個墨家學派當中掌握著不小的話語權，有些時候甚至其他三條支脈都要聽從百里一脈的意見。
原本墨家四條支脈相安無事，各自相輔相成，共同維護墨家學派的繁榮發展，只是當百里一脈傳到百里劍與百里青兄妹之時，這樣融洽的關係出現了一絲的變故。這個變故便是兄妹兩人從小展露出的根骨與天資。
百里劍，在劍法修行上天賦奇高，對於任何劍招劍法都有獨特的理解，不僅如此還能舉一反三，修行速度也是一日千里，被譽為武墨下一代的巨子接班人。而百里青雖然武學修為不高，但卻是獨具慧心，對於一些事情的見解也是獨具一格。
幾乎所有人都相信，百里一脈或者是墨家學派在兄妹兩人手中定然會走到一個很高的程度。
大約幾年前，百里青跟隨者爺爺下山遊歷之時相識了當時剛剛繼位國君的嬴渠梁。兩人都是未經世事的少男少女，很快便互相吸引，擦除了火花。過了一段時間，隨著兩人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最終在山盟海誓之後，便突破了最後的禁地。
沒過多長時間，秦國開始變革，而墨家學派將百利青派到其他地方執行任務，兩個原本商量好等百里青回來，嬴渠梁便道百里家提親。
誰知，沒等百里青回到秦國，便發現已有身孕。未婚先孕視為不潔，於禮法不合。但百里家族在百里劍以及當時還是族長的爺爺的威懾之下，百里家族捏著鼻子認了這個事實。
誰曾想，百里青珠胎暗結的事情很快便被墨家學派知曉，很快便傳的沸沸揚揚。墨家學派所有人都認為，為了維護學派的聲譽，百里青必須受到最嚴苛的責罰。
百里一脈自然是不同意這樣處置百里青，因此通過多次的努力，墨家學派另外三脈的巨子都開口答應只要百里青墮掉腹中胎兒，再接受墨家學派的懲罰此事墨家學派便可既往不咎。
誰知原本性情溫柔的百里青此時卻是異常激烈的反對了整個學派的決定，隨後一路殺出了墨家學派的山門。
百里劍的武學造詣所有人心知肚明，若是百里劍能夠闖出山門，所有人都不會驚訝，甚至會認為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一向不是很熱衷練武的百里青也能殺出山門，這就很值得人去深思了。
墨家學派的山門不是擺設，機關重重，兇險萬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百里青的武學天資或許不在百里劍之下。
天妒其才，必使其命運坎坷，英年早逝，但尚且留有一絲生機，人妒其才，必將天地反覆，亦或除之而後快。
因此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百里一脈自盡于山門前，百里青被殺害，百里劍自囚于禁閉室之後，墨家學派這才善罷甘休。
百里劍聲音低沉的講這些話原原本本的說與了秦川，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怨毒。
「舅舅，我母親是被墨家學派之人殺死的？」秦川臉色鐵青的問道。
百里劍點點頭，無限懊悔的說道：「當我得知這個消息之時卻是沒有在你母親身邊，當我趕回去的時候你母親已經，已經....」
母親，對於秦川非常陌生的一個稱呼，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處於襁褓當中的秦川卻是見過母親的容貌，那種溫暖的笑容，以及充滿愛意的眼神始終令他不能忘懷。
「墨家學派，這筆賬我早晚要讓你們連本帶利的償還回來。」秦川抿著嘴，心中暗暗的對自己說道。
百里劍看到秦川的表情，卻是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秦川，我跟你說這些知識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你要記住，當你沒有絕對的把握之時，絕對不要擅自給你母親報仇。」
秦川點點頭，對於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百里劍看著秦川臉上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心疼，原本他是不想告訴秦川的，既然他想要學劍，這些便必須要告訴他。
一個劍客若是心中沒有執念，那麼始終是有很高的成就，但是若是執念太深的話，有可能事與願違，走入一條死路當中。
對於這個度的把握，百里劍心中還是有些把握的。
兩人之間沒有繼續說話，等秦川好不容易將百里劍的話消化之後，百里劍卻是話鋒一轉，臉色重新恢復了嚴肅，對著秦川說道：「這些事情你記在心中便可，現在我跟你說一說學劍。」
聽到這話，秦川這才勉強提起一絲精神，看著對面的百里劍。
「學劍之前，首先要明白的便是什麼是劍，為什麼要學劍？」百里川聲音低沉的對著秦川說道。
秦川愣了愣，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百里劍不等秦川開口詢問，便繼續解釋道：「劍，乃兵器的一種，兵器者，霸道也。而長劍因為健身輕盈，方便攜帶，同時又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因此無數的俠士將長劍作為自己的兵器。」
「至於為什麼要學劍，有的人想要保衛國家，守護天下太平，有的人想要仗劍遠遊，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而在我看來，學劍的目的便是為了殺人。」話音剛落，百里劍身上就夢的浮現一絲凌厲的氣勢。
秦川獃獃地看著百里劍，尤其最後的那句，學劍便是為了殺人，全然是顛覆了他的認知，難道不殺人就能學劍了嗎？
百里劍收起身上的氣勢，彷彿是看透了秦川心中的所思所想，輕笑一聲說道：「你要記住，劍客的心不一樣。」說完伸出手指，點在了秦川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