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郎 第七十五章 不可置信
「劍客的心不一樣？」秦川低頭看著百里劍點在胸口的手指，低聲重複著。
百里劍收回手，看著秦川思索的模樣，點了點頭，繼續開口說道：「想要成為一名劍客，首先便是要一顆劍客的心，縱然困難重重，也要迎難而上。」
思索片刻之後，秦川眼中露出一絲恍然的神色。
百里劍看著秦川眼神中明悟的神色，心中也是有些欣慰，秦川此時表現出來的悟性，百里劍還是比較滿意的。
自古各個學派對於門下弟子的根骨悟性都會進行一番考察，甄選出兩者絕佳者悉心教導，而對於那些資質平凡之人卻是不會用太多的心思。一方面，資源畢竟有限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將更多資源集中在根骨悟性絕佳的弟子身上，也能令這些弟子達到更高的成就。另一方面，根骨悟性絕佳的弟子可能僅僅通過一句話便能大徹大悟，甚至舉一反三，而那些資質平平的弟子即便將所有的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講出來，也可能一知半解。道不可輕傳，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萬物有靈，長劍也不例外，一名合格的劍客能夠感知手中長劍的喜怒哀樂，只有這樣，才能在劍道上登堂入室。」百里劍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霸氣十足。
秦川有些懵，口中下意識的說了句：「真的有劍靈？」
百里劍聽完也是一愣，但確是對於這個問題卻是避而不談。
百里劍的沉默卻是勾起了秦川的好奇心，思索了片刻，略帶一絲猶豫的說道：「那個...那個是不是...練劍也分十二品啊？」
聽了秦川的話，百里劍卻是眉頭輕佻，有些驚訝的說道：「你是從何而知這十二品之分的？」
秦川心中一喜，心中暗道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樣，於是也不再隱瞞，將從鐵匠與衛鞅那裡知道的零星消息說了出來。
聽完秦川的話，百里劍卻是點了點頭，既然有了些了解，在解釋起來便容易理解的多了，於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對秦川介紹起了劍道的十二品劃分。
劍，作為一種兵器使用的人非常的多，大部分的人只是將劍作為一種防身的兵器，這樣的人只能稱之為用劍的武士，並不算真正的劍客。
入劍道難，想要在劍道上有所成就則是難上加難。
一名真正的劍客，不一定有絕妙的劍法，但對於劍卻是要有一種深刻的感悟。
劍道十二品分為兩個階段，一品到九品為第一階段，九品往上便是第二個境界。第一階段分為三個大的境界，分別是一品到三品的悟劍鏡，四品到六品的養劍境，七品到九品的御劍境。
「至於九品之上，便涉及到了道法的層次，這邊不是簡單的努力能夠達到的。」百里劍對著秦川說道。
「那十二品之上是？」秦川接著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十二品之上？或許便是傳說中的聖人境，但是這只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罷了。」百里劍也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秦川將百里劍的話仔細的又想了一遍，百里劍的講解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其中的細節卻是有的沒有說出來。
瞥了一眼秦川臉上疑惑的表情，百里劍沒好氣的說道：「這些等以後你自然會知曉，即使我現在告訴你，你也理解不了，再者好高騖遠對你以後的修行沒有多大的好處。」
秦川哦了一聲，隨機非常八卦的問道：「百里舅舅，那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是幾品？」
百里劍輕笑一聲，仔細想了想，又看了秦川一眼，笑眯眯的說道：「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我便踏入了九品。」
一句話將秦川震得猶如五雷轟頂，天旋地轉一般，隨後雙眼冒著閃閃的金星看著百里劍，心中卻是一陣的狂喜，不禁暗暗嘀咕著，有這麼一個大高手在身邊，我怕個鳥啊，實在不行了就將百里劍搬出來，誰還能欺負我。想到這裡便感覺渾身的底氣十足。
但凡是個孩子大抵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百里劍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我的資質怎麼樣？之前吳尚大哥說我的資質平平，不能練劍。還有那句練劍會死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川驚喜過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雖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看到百里劍搖頭的動作，秦川心中還是咯噔一下，頓時有些急了：「舅舅，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
「吳尚那小子說的確是沒錯，以你現在的資質，就算練一輩子，也入不了門。」
百里劍的話頓時將秦川剛剛升起的希望一下子澆滅了。再者作為舅舅，就不能說的委婉點？
沉默了良久，秦川這才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難道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聽著秦川口中有些失落的言語，百里劍沒有理會，反而繼續開口打擊到：「原本還有一絲的可能，但是現在卻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聽了這話，秦川再一次感覺到如墜冰窖的感覺。低著頭，用力的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委屈的哭出來，雙眼微紅，有些委屈的哽咽著說道：「我喜歡劍，也喜歡練劍，就算不能入門又如何，我可以每天練，天天練。對不對？」
秦川抬起頭，眼中流著淚，委屈的看著這位自己剛剛認下的親人。
百里劍此時卻是絲毫沒有一絲心疼秦川的一絲，依舊是搖著頭，聲音冰冷的說道：「假如你還有一年的壽命，你覺得就算你天資聰穎，根骨奇佳，能如何？就算你天天練，不吃不喝，一年的時間又能到幾品？」
一句話，秦川頓時呆住了，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流著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百里劍，口中喃喃自語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當真就只有一年多的壽命了？」
「你以為萬人敵當真是那麼好做的？」百里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天道悠悠，因果循環，那場戰事原本豖原城必破，秦國必將大敗，但你卻動用了不該動用的力量，強行扭轉了那場戰事的走向，這是其一；再者那場戰事你已是必死之人，但卻能夠僥倖逃脫，留下性命，自然是破壞了一些規矩，因此，殺死數萬人的因果便會加在你的身上，能活一年半載，已經是福緣深厚。否則換作其他人，早已就死的不能再死了。」百里劍臉色冰冷的解釋道。
縱然兩世為人，但是秦川依舊無法短時間內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秦川自顧自不斷的說著。
百里劍嘆了口氣，原本剛開始聽到秦川在豖原城的所作所為還是比較欣慰的，但是當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百里劍頓時對秦川的不自量力感到憤怒。
過了好久，秦川總歸是從一連串的打擊當中恢復過來，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勉強微笑著對著百里劍說道：「舅舅，我知道你是看我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即使再讓我選擇一回，我依舊會那麼做。即使就只有一年的生命，我也認為用我一條命，能夠換豖原城數萬秦人的命，還是值得的，我不後悔。」
秦川說的有些斬釘截鐵，弱小的身子雖然坐在木墩上顯得有些單薄，但是百里劍心中卻是對秦川這麼快就能從打擊中恢復過來，感到一絲的驚訝。
「劍我一定會練，而且還會努力的練。因為我喜歡劍，也喜歡練劍。」秦川表情認真，一本正經的說道。
百里劍彷彿聽到秦川剛才說的那句話，話鋒一轉，對著秦川問道：「你以前是不是有一把通體血紅色的長劍？」
秦川點點頭，算是承認了百里劍的問話，隨後有些失落的說道：「只是離開豖原城的時候，遺失了。」
「哈哈，那柄劍就在你的身體當中。」百里劍突然大聲的笑著說道。
聽完這話，秦川呆住了，如此巨大的反轉，令他的腦袋轉不過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的在我的身體當中？」
此時的秦川再一次的凌亂了起來，看著百里劍的眼神有些的疑惑，心中則是暗暗想著若不是打不過你，肯定一拳將你撂倒，糊弄小孩子的吧。
早就料到秦川會有這樣的表情，百里劍笑了笑，伸手在秦川面前輕輕一揮，秦川便突然感覺後背上彷彿少了些什麼東西一樣，隨機，一柄通體血紅色的長劍上下浮動著劍身，憑空懸浮在秦川的面前。
當看到這柄血色長劍的時候，雖然劍身有些模糊和虛幻，一股血肉相連的感覺突然的用上了秦川的心頭。
劍身如血，劍名紅薯。
當真是那柄被秦川起名為紅薯的長劍。秦川心中一喜，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握住劍柄，卻發現伸出的手掌在劍柄上穿過，握了個空。
「這是？」秦川抬起頭看著百里劍。
「就是這柄劍吊住了你的一口氣，當這柄劍完全消失的時候，便是你喪命的時候。」百里劍輕聲的解釋道。
秦川有些苦澀的看著眼前不斷上下漂浮的紅薯，嘴中確是有些苦澀。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甚至有些無法置信了。
似乎是想要安慰秦川一樣，紅薯搖晃著虛幻的劍身，飛到秦川的面前，用劍柄輕輕的碰了一下秦川的臉龐，似乎是在安慰。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死了沒事，千萬不能讓紅薯消失了啊。」隨後秦川似乎響起了什麼，突然開口哀求道：「舅舅，你一定有方法的對不對？」
百里劍卻是沒有答應秦川的哀求，看著秦川那張已經被淚水弄花的小臉蛋，以及眼神中真誠的眼神，緩緩的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便為你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