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豬事不順
御奴所的位置是在巫族境地內最朝西的方向,也是最偏僻,離大殿最遠的地方。
但這裡的人卻干著最繁雜最骯髒最勞累的活。
御奴所共有十五所房屋供300名女奴居住,還有九所房屋供168名男**隸住,男奴所離女奴所兩百米,中間砌了一堵牆。
夏枯草從小就擠在人堆里生活,她的床鋪和碧晨緊緊依偎著,天氣冷的時候兩個人還睡過一個被窩。
御奴所背靠一座山,在這座山裡用放養式的喂著數百頭家豬,也相當於野豬,這片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臭氣熏天,豬鳴一片,沒有女人願意做鏟屎官。
夏枯草「很榮幸」,被胖姑姑安排在這裡養豬,在巫族,養豬不過是小菜一碟,相比之下,牛羊都算是輕鬆活。
那些養蜂,養蛇蟲鼠蟻,養蠍鱉虎豹的才是重量級的要命的工作。
這些都是練成仙丹不可缺少的藥材,不僅要養還要養的白白胖胖,不惜人命。
只是巫族之人不易死,虎豹咬下一塊肉來都無礙,只是受了驚嚇還要受疼。
巫術是其中之一,巫醫才是重頭戲,巫醫簡陽說過,天下沒有他醫不好的病,唯獨長生不老修仙丹藥除外。
這才分出一支煉藥師出來,夏枯草所學醫術與巫醫有密切的關係,與煉藥師看似無關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一早從凌晨五點起來,夏枯草要趕在豬起床前,和其他女奴一起洗那成堆的全巫族之人的衣服。
美名曰,人盡其用,起的比豬早,睡得比豬晚,偷一下懶,胖姑姑的鞭子就讓你皮開肉綻!
打理好衛生,太陽升起時大概八點,夏枯草看著日頭,換了一身裝備,和豬相會才是她最愜意的事情。
全身上下都裹在一層皮囊中,這是連體衣,用豹皮子做成,大山老林中蚊蟲叮咬不說,腳下還處處是豬糞,螞蟻堆等等看了讓人噁心的三天吃不下飯的東西。
不防著點都不行,碧晨正端著木盆晾衣服,夏枯草和她打了招呼說笑兩句就上山了,碧晨追上來給她塞了個饅頭,這一天夏枯草都會在山中度過。
山中有個茅草屋這幾年儲存了一些糧食餵給豬子的,眼下正值秋季,碩果累累,用不著擔心豬會餓著。
野果野草數不勝數,但冬季來臨時,大雪封山,綠茵不再,連能吃的樹葉都凋零之際,這儲存的僅剩的糧食就很重要。
百來頭豬,分給夏枯草的糧食只有四口袋,四百斤,九牛一毛,指標還異常驚人,大豬在年末必須超過兩百斤一頭,小豬出生半年以內的不得低於五十斤一頭。
夏枯草不得不自己另想辦法,蓄積糧草,每頭豬都是經過族長之手,留有印記,生老病死都要上報,不得隱瞞,否則追究夏枯草的責任。
山中猛禽雖多,可養豬地界族長下了封印,猛獸都會繞道,夏枯草倒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
金秋正是板栗成熟的季節,樹上的板栗球一個個都張開了嘴巴,風一吹簌簌地往下落。
夏枯草漫山遍野的清點完豬,已經臨近中午,她拿了一個大的蛇皮袋子,蹲在枯樹葉中,用一根樹枝不停地撥拉,即使這些位置已經找過很多遍,但新的一天總會又出現很多板栗。
不一會,袋子又是滿滿當當了,她用力將板栗扛在肩上,汗流浹背的朝著茅草屋走去,別人上山採藥,價值連城,她上山撿板栗也算瀟洒,管飽不說冬天都不用愁了。
到了下午,夏枯草就定點去找一種野果子,這種野果子是夏枯草的一個秘方,人吃了它助消化,豬子吃了它,不僅強身健體,還會增強免疫力,少生病。
豬子少生病,體重也會健步如飛的往上漲,年末的檢查不過關都難,只要過關就能分得半頭豬的肉。
夏枯草去年分得的半頭豬還藏在茅草屋的地窖罈子里呢,這個地窖是夏枯草自己挖的。
這些年她學會了醬肉烤肉腌肉,雖然對於自己養的豬有了感情惹不得吃,可保命要緊,御奴所每天分得飯量總是吃不飽,碧晨剛塞給她的饅頭肯定是昨晚省下來的。
夏枯草下到地窖打開罈子,拿了一條裡脊肉出來,這種淹在罈子里的肉格外的香,不用烹飪都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夏枯草就著山泉水洗好了肉,在河邊架起了一堆火,從岩石洞里掏出一個鍋子來,舀了一瓢子水進去,把裡脊肉放進去。
在林子裡邊挖了些野薑采了些野花椒,桂樹皮,挖了點藥材放進鍋子里,位置都是熟門熟路,上躥下跳跑兩遍就湊齊了,蓋上蓋子,上面縫隙又蒙了層青苔,不讓肉的香氣散發。
剩下的就是等著時間的流逝,肉質成熟,夏枯草躺在大塊的岩石上,斑駁的陽光撒在身上,昏昏沉沉之際睡著了。
每到這個時候,飄香的肉氣總讓她睡得安逸,雷都打不醒,那個人又來了。
「出拳,出拳……」
「不要,出什麼拳,我要睡覺!」
一顆石頭打在夏枯草的任督二脈上,頓時一股氣流逆行,舂的夏枯草啊啊咦咦,渾身饒痒痒,不舒服,不舒服,不服輸都不行。
夏枯草高舉雙手投降道:「我出拳,出拳,你別搞我!」
那人冷哼一聲,又是一顆石子襲來,瘙癢頓時沒有了。
夏枯草只見前面一股氣流帶動著一股水,那水化成人形,在夏枯草前面擺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動作姿勢。
夏枯草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聽聲是個人,可已經十幾年了,她從未見過真人,只有這個水妖在她面前晃晃晃。
晃著不過癮,夏枯草若想要抓住它,就必須和它一樣行走在雲端之上,飛翔在天空之中,穿梭在樹尖如蜻蜓點水,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夏枯草拍拍額頭睜開眼睛,看著沉下的太陽,從岩石上坐起身自言自語嘆口氣:
「唉,又做這種夢,我都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要是夢,我怎麼全身酸軟像做了上百個俯卧撐,要不是夢,那請問,我這上天入地的本領是不是被狗吃了?」
夏枯草翻翻白眼,一如既往的開始驗證,剛剛的感覺猶在,行走在風中,確實暢快,可她按照姿勢做了四五遍起飛的動作,空氣中莫名的安靜。
她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夏枯草手腳並用爬上旁邊的一棵樹。
站在枝丫上,看著地下,這也得有三米的高度了,還好底下她剛剛鋪了厚厚的一層樹葉,不然還是怕死的。
夏枯草雙手合十,祈禱著:「老天爺啊,求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魔怔了,現在我要開始驗證了,土地公公別說我傻,求你一會給點面子,要是撲空請救救我,我要是飛起來了,那塊肉我請你吃!」
說完夏枯草眼睛一閉,吼哈,做好起飛的姿勢縱身一跳,耳旁的風呼嘯而過,身體直線下降,夏枯草眼睛睜開,面部都扭曲了,大喊一聲:「救命!」
整個人呈大餅拍在地上,樹葉也擋不住她這噸位,身體像是散架了,四肢百骸都在訴說著疼,好不容易抬起頭,嘴裡一股子爛樹葉子的味道。
夏枯草呸呸兩聲,向旁邊吐出了口中的葉渣子。
一個白眼趴在枯樹葉中,太累了,她要趴著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