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貓聲兩次起,黑影如燕飛。
唐夫人凝視著跳躍的火苗,心中那團火焰越燃越旺。這夜她心中思緒萬千,上回精心策劃荷塘害宋憐,因蒙面人及時出現相救,慕奇失手未成心有不甘。相信宋憐已心有防備,施計謀略更添難度。而這《景陽秘笈》下落不明,慕奇嘆尋秘笈難於上青天。幸而慕奇願迎難而上,繼續尋秘笈划策略。想想宋憐一日還在,唐夫人並寢食難安。今夜有人出沒在屋居之地,不知是何人心中些許不安。
「吟兒,你在想什麼?」慕奇在唐夫人身旁,眼見她一眼不眨,獃獃凝視著那盞燈。不由好奇問她道,「吟兒可是仍在擔憂,先前那人來個回馬槍?」
唐夫人聽問回過神,她卻未看他一眼,只目光移向窗子,透過薄薄窗花紙,似想眺望夜色中的窗外。努力睜大的小眼睛,仍抵擋不過襲來的困意,那眼皮兒開始上下打架。她眯起眼睛眨眨眼,張嘴打了個大哈欠,拿手拍了拍唇口道,「天色己是不早。正如你所說,那人中了暗器受了傷,是不可能再回來。這夜一番折騰。又是人聲又是貓聲,攪得吟兒我心煩意亂…今兒我也犯了困,奇哥哥你還是早些離開…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本專程來見你,你卻是無情驅逐,讓人好生心灰意冷。」慕奇見她逐他,面上委曲之色,心中一絲的不悅,只一甩衣袖氣道,「吟妹你若是不想見,那慕奇不再來便是!」
「奇哥哥…」唐夫人見他生怨氣,連忙拿手堵他口,只賠小心安撫道,「吟兒我哪裡是不想見你?只是今夜連番事情,自然憂患無心留你。吟兒逐你無心之過,要知來日方才啊…」
慕奇聽她溫柔安撫,心中又軟棉一片。他雙手攬她肩頭,柔情蜜意望她道,「也好。聽吟妹話,來日再聚。」他話音才剛落,於此時只聽,「喵「的一聲長長音律,窗外又傳來了一聲貓叫。
「咦,這貓兒怎又溜達來了?它這一夜如此不安分,也不守在乖女兒房中。這不同以往行跡,叫人好生的奇怪。」唐夫人聽見貓聲,嘴裡不由犯嘀咕,一臉的惑然之色。
「只是貓叫而已,何須大驚小怪?你半宿未歇息,今夜不便久留。聽你奉勸,我先離開。」慕奇見她疑神疑鬼,不禁笑著輕拍她道,「保重,好夢!」他話完,一個瀟姿轉身,緩步走至房門處,伸手輕拉開房門。隻眼見,那瘦高挺拔背身,輕薄長衫飄出門。
宋憐的閨房裡,燈光依然點亮。昏昏淡淡光色,印照著她秀面。她手撐頭頸坐於窗前,回想起今夜驚險一幕。心裡暗自后怕著,卻又萬般慶幸。那神秘人雖功比她高,但好似並未想取已命。只是這神秘人的出現,己勾起了她想揭秘之心。現如今打草驚了蛇,只走一步看一步了。
「咚咚咚」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驀然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似驚醒般豎耳聽,「小姐。「門外傳來了一人低音,這是桑娘熟悉的聲音。
宋憐聽清後站起身來,她快步走至房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只見桑娘站立門前,一臉的擔憂之色。宋憐側身讓出道來,桑娘四下警覺張望一番,這才閃身快速進了屋。
桑娘進屋來反手掩門,宋憐目光追隨著桑娘,奇怪問道,「這己是夜半了。桑娘此來,可是有要事相告?」
「小姐,今日唐老爺和小武子外出,我擔心那神秘人再來。上回那神秘人來時,正是老爺不在府上時日。今日不知為何煩躁不安,桑娘躺床上實難入眠,又擔心著小姐安危,故而夜半來看你。」桑娘關切望宋憐,道出此來的原由。
宋憐望著桑娘,思緒卻飄忽著。她心想,果然如桑娘猜想,料是神秘人今晚會來,而神秘人真如期來了。只可惜夜色漆黑,未看清那人真容。
「小姐。」桑娘見宋憐呆然之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擔心更甚道,「小姐這是咋的了?為何呆然不語?這不回應桑娘,讓桑娘不安吶。」
「桑娘有所不知,今時今夜,那神秘人出現了,且與憐兒相遇到。」沉寂半晌之後,宋憐肅面望桑娘,認真一字一句道,「此人輕功手法厚,憐兒遜色他幾層。若不是他有心放一馬,憐兒許是命己不保啊。」
「啊?!」桑娘聽此一言,驚嚇叫出聲來。她似恐怖如斯樣,整個身子僵直著。那望住宋憐的眼晴,瞪得像銅玲那般大。好久好久,桑娘鎮定下來,細細尋問起來,「小姐去唐夫人屋居守了?小姐與那人如何遇上的?那神秘人可有傷到小姐?…」桑娘擔憂著,一連串的問。
「憐兒去唐夫人屋外守了。我本小心躲在一處,自以為隱敝極好。素不料,高人就是高人,習武之人敏覺。他暗中朝我躲藏處,飛速打來一暗器。我躲閃不及,不小心受了傷。」宋憐見桑娘問,如實一一告之。
「啊?傷了?傷著哪兒了?讓桑娘瞧瞧,要緊不?」桑娘一聽宋憐受了傷,不由驚慌神色心疼。口中碎碎叨叨叨著,「當初就擔心這事,未想真的發生了。小姐就不該冒這個險…若是小武子在就好了,也許小姐就不會受傷了……這可憎可恨的人,竟下手如此的狠……」
宋憐聽桑娘叨叨著,又是一臉擔憂關切。她只輕描淡寫笑道,「無事,桑娘。憐兒福相命硬,上天保佑著呢。」她笑著話完這句,笑色又慢慢隱退。神色現出凝重,目光飄向窗外,輕聲自語一句,「憐兒不能就此遇險,憐兒,還要為娘報仇呢…」
桑娘聽她道這言,不由呆怔望著她。見她滿滿傷感的面色,桑娘止不住一陣心酸。這一刻宋憐提及起娘,讓倆人又陷入了悲傷中……沉默中悲傷瀰漫開來……
而屋外夜色漸漸消散前,精緻屋瓦上飛掠一影。在無聲無息中,如輕燕起飛著,飄飄蕩蕩一襲黑衫,如形隨風飄出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