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孿生兄弟失散久,各懷心事皆萬難。

一百零九 孿生兄弟失散久,各懷心事皆萬難。

夜色里的庄府一片寧靜。月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淺淺淡淡灑落向大地。而月光照進了窗子,光色印照窗前一人。木桌面上的一盞明燈,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暗。一個人的夜晚,顯得甚是孤獨。伴隨夜色漸濃,心慢慢地沉澱。燈光照射的孤影,無形拉長了寂寞。

庄老爺一襲簡易睡袍,大氣玄紋雲袖,挺身立背端坐窗前。他低垂著眼臉,一副若有所思,凝視手中的銀足圈,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

他手中的銀足圈,上面嵌一小鈴鐺,風吹拂著鈴鐺,在夜深人靜屋中,發出清脆悅耳聲…恍恍惚惚之中,一間狹小破爛屋,浮現在腦海…倆個身上衣縷蕭條,臉面髒兮兮的小孩。倆張孿生臉面,分不清大小來。

無爹娘的窮小子,因飢餓舔著枯唇,形同窮乞丐一般,孤苦伶仃無依靠。互相傻望著彼此,站立在破爛屋中。這倆個無爹娘窮孩子,靠著左鄰右舍接濟。四五歲的年紀,不諦人世疾苦。

「哥,好餓啊…」咕咕直叫喚的肚子,喚醒了沉睡的飢餓。其中一個小孩,可憐兮兮的樣,望著另一個小孩道,「餓,我好餓,去找鄰舍嬸討點。哥等弟,弟去去就回。」…

不待另一個小孩回答,他說完轉身朝門外行。那足上系著的銀鈴鐺,隨一顛一顛步子的移動,發出了「叮鈴叮鈴」的悅耳聲。

眼望著小孩出了門,身影消失在自己視野,鈴鐺聲也逐漸的消聲。那屋中呆立的小孩,盯著自己足上的銀鈴鐺,直傻等到天黑至天明,卻再也未等回小弟。

他慌神苦求左鄰右舍,四處去尋找失蹤的小弟。瘋狂尋找著日復一日,卻如石沉大海無音訊。後來聽說,他小弟跟一功夫人,似入了深山老林里。深山老林也尋了去,卻是一無所獲,失望而歸。后他有幸遇上朝廷兵部武官,好心收留他做了養子。因他本名字卓,養父姓氏庄姓,故養父為他取名,庄世卓。

庄世卓生活庄府,吃穿不愁且不說。養父武官功高,又傳授一身好功。庄世卓深受養父影響,也心懷愛國情懷。可惜養父染病,不幸拋他而去。又可幸,他終接管職位,成為一代武官。

這些年來,為官清正,生活安定,萬事無憂。但他心中卻藏著心事,並是多年難忘孿生弟。雖一直不忘也尋找過,但依舊如故無訊息。無論怎樣,此事於他而言,這終是此生憾事!…

庄世卓獨坐窗前,正沉浸往昔之中。這時候,只耳聽,「咚咚咚「,門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進來。」庄世卓並無意外,只輕聲回應一聲。

虛掩的門「吱」的一聲,被人從外輕手推開。庄世卓側身回過頭望,只見府內領班走了進屋。領班進屋來,走近衣掛處,取了一件外衣拿手上,又走近庄老爺身旁,為他輕輕披上了外衣。

「老爺,這夜寒,多穿點,保保暖。」府內領班為他披了外衣,又本分站立在一側,望著庄老爺關心道,「自打夫人逝去,無人照顧老爺,老爺可要照顧好自己。」

聽他提及早逝的夫人,庄世卓不由沉色未語。沉默半晌后,又嘆息一聲道,「嬌弱病身逝,獨我苦留在。天意使然,她去的早,我既獨在,也是苦啊…」

府內領班聽言,低頭沉靜著未語。他片刻后抬起頭,寬慰庄老爺道,「幸而夫人留下兩子,也算是老爺的慰藉。」

「嗯。」庄老爺聽言,些許欣慰之色。也許留下了莊家倆公子,是給他此生唯一的寄託。庄老爺自行點了點頭。這才又開言輕聲道,「怎這夜深了,你也未歇息?」

「自打庄府傳家劍尋回,心念放下夜夜好睡。但不知為何,近日難入睡。夜色中出來散步。無意間閑逛至此,發現老爺屋中有燈,猜想老爺也未歇息。故來看看。」府內領班聽問,恭順如實回道。

「庄府傳家劍已回歸,你也無需再心內疚。府上大小事物由你操勞,雖是辛苦操勞了些,但不至於寢睡難安。還有何事讓你無眠的?」庄世卓聽他一番言,惑然不解望他問道。

府內領班站立那裡,雙眼直盯著庄老爺手中,那被月色燈光照著的銀足圈,散發出亮眼的光色,讓人些許的刺目晃眼。庄老爺隨他目光,視線又回落到自己手上。只聽那領班開言道,「傳家劍尋回后心己寬,府上事物多倒也無防。只是,老爺交待我尋至親,小的實在是無能!查至今日也無眉目。這終究是個心病,許是為此事難寢。」

庄世卓抬眼望他,見他滿面的愁容。又低頭凝手上銀足圈,只悵然沙啞低聲道,「這銀足圈本是一雙,我兄弟倆各持一隻。若是他還在人世,相信定會相見的。給自己一個信念,並還存留一線希望。你也無需為此寢食難安,只為此盡心儘力就好了。」……話完,庄世卓抬眼望向窗外,似思緒飄向無盡之處。

「老爺所言甚是。您早點歇著吧,小的先行告退了。」府內領班靜呆片刻,他凝望著庄老爺良久,輕聲道出這一句。見庄老爺點頭默許,他恭敬彎腰轉身離開。

待府內領班離開之後,庄老爺凝望銀足圈又良久,這才小心翼翼將之存放好。而此時的夜色,越發的深沉了……

而另處范寅屋中,依然是燈光印影。同是孤單一影,卻心思截然不同。此時此夜的范寅,為自家失落秘笈,心中多少牽絆不止。白日里婉轉探口風,知那庄老爺不喜武書,令這尋笈更撲朔迷離…斷崖幽谷少女手畫人,客棧窗外偷聽神秘者,庄府大堂輕淺足跡人。范寅腦中一一回想,不知這些是否有關聯?而這一切又是否牽涉秘笈?…

屋中人,陷思然。越思索深陷越迷然,范寅深感尋笈之難。他沉思著在屋中踱步,那晃動的燈光拉長影,在白牆面上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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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銅錢之茶女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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