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戰前夕
「別動不然我開槍了！」
我舉起手槍對準了那兩個人影，但他們卻像沒聽到似的，就那樣趴在原地一動不動。見對方對我們造成不了威脅后，我試探性的緩緩靠近。可當看清那兩個人時，我倒吸一口涼氣！
「天啊！！」丁小燕直接驚叫了出來！
黑色鐵門前趴著兩個一絲不掛的女人，她們被剃光了頭髮，雙手雙腳都被血淋淋的紗布包裹著，全身都是被煙頭燙過的傷疤！最觸目驚心的是她們的雙眼已經被挖了，兩個黑洞洞的眼眶還在往外留著血，兩隻耳朵也被割了一半，脖子被一條鐵鏈勒的全是傷痕！面前的兩個碗裡面盛滿了早已腐爛長蛆的黑色粘稠物，還有很多的煙頭。她們就像「看門狗」一樣，被拴在鐵門左右兩邊！
天啊，什麼樣的畜牲才能幹的出來這種事啊？居然把活生生的人變成這樣！她們可是人啊，不是家禽啊！就算是阿貓阿狗，也沒人會狠心做出這種、砍手砍腳、挖眼割耳的事吧……
「起來！快起來！！」
丁小燕流著眼淚沖了上去，拼了命的想要扶起她們。但她們似乎很恐懼，一個勁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嘴裡不停發出「唉唉」的聲音！我這才注意到她們的舌頭也被割了！
我強忍心中不適繞過了她們，一把推開了那道鐵門徑直走了進去。
可我沒想到鐵門裡面的景象更讓人觸目驚心，房間內一共五個女人，幾乎都是很年輕漂亮的女孩，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可她們潔白的身體上全都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煙疤、鞭痕、燙傷，甚至是被利刃割開的傷口都遍布全身！只是女孩們的精神顯然全都崩潰了，同樣一個個像狗一樣爬在地上。
這一切看得我脊背發涼，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掏出了一根香煙點上，可剛垂下手想彈煙灰時，五個女孩居然齊齊的抬起了腦袋，張開嘴把舌頭長長的伸了出來湊向煙頭，顯然是有人長期把她們的嘴當成了煙灰缸，女孩們幾乎形成了最本能的條件反射！
我的腦海里立刻蹦出三個字——美人盂？
美人盂，顧名思義，這是一件用活人做的痰盂。美人盂是明代所留，明朝後期，聖聽閉塞，不用賢能，有許多奸臣宦官趁機掌權得勢。朝中的宦官閹黨無休無止地搜刮民財，由於這些人都是沒有子孫的絕戶，所以揮霍受用起來變本加厲，格外喪心病狂。為了滿足他們畸形病態的精神需求，發明出了許多窮奢極欲的享樂方式，美人盂便是其中之一。從使錢買來的奴婢中，選那年輕貌美的，令她終日跪在房中伺候，什麼時候聽主子一咳嗽，美人立刻張開櫻桃小口，接住從主子嘴裡吐出去的濃痰，強忍著噁心咽進肚裡，這就叫美人盂。那「美人盂」越是光鮮漂亮，越能顯得主人身份顯赫，這種風氣一直延續到閹黨失勢，才逐漸廢除。
「這幫人渣！！」丁小燕大罵一聲，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將姑娘們抱在懷裡哭了起來！渾身顫抖著，眼帘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只見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顫抖的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但是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擦都止不住。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嗚嗚嗚嗚～」
她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我環視四周沒有發現曾梅梅，但我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
丁小燕忽然起身一把拉住我哽咽道：「陳耀洋，你不是好人嗎？你送她們一程吧，她們死了比活著好！讓她們痛塊一點，你懂我的意思嗎？嗚嗚嗚嗚...」
我搖了搖頭道：「不行，在這裡開槍等於自殺！」
她咬牙切齒的揪住我的脖領子罵到：「我艹你媽！陳耀洋，你還是不是人？！你不想做這個罪人是吧？我來做！！把槍給我！！」
她徹底失控了，張牙舞爪的想要奪走我手裡的槍，一把將她推開后我呵斥道：「丁小燕你冷靜點！你以為我的心不痛嗎？！老子也是人！老子的心也是肉長的！我們還要殺沈臘那個畜牲，畜牲們不死還會有更多人像這些姑娘一樣，現在開槍我們就前功盡棄了！你知不知道！傻妞！！」
她愣住了……
說完，我便不再看她，蹲到一個年紀最小的女孩面前，雙手捧著那姑娘的臉頰眼神溫柔的看著她，這姑娘不過十五六歲而已，被我捧住腦袋后她麻木的眼神中，終於露出了一抹茫然的目光，我微笑著說道：「有大哥哥在這你不用怕，大哥哥答應你，以後不會讓你再受半點苦了，你很快就會在天堂里跟你的父母相會，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好嗎？」
看著女孩的臉蛋笑的無比溫和，精神都已經崩潰的姑娘就好似聽懂了我的話一樣，竟然微微的點了點頭，麻木的表情也有了一點鬆動，輕輕吐出了幾個艱澀無比的字——求求你，讓我死！
我點了點頭，溫柔的撫摸了一下女孩的腦袋，緩緩將她摟進懷中，一邊輕撫著她的長發，一邊對她柔聲低語著：「好姑娘！忍一忍就會結束了……」
女孩一張麻木的俏臉終於徹底緩和下來，趴在我的肩膀上露出了恬靜安詳的笑容！
咔拉！
我雙手一用力，女孩的脖子發出一聲驚人的脆響，無力的耷拉在我的臂彎中……
她死了……
我緩緩撫摸著女孩的長發，自言自語道：「我陳耀洋發誓，一定要把沈臘那個畜牲千刀萬剮！」
幾分鐘過後，我用同樣的方式讓其他四個女孩和門外兩個女人解脫了……
丁小燕跪在地上哭泣著不停捶打地面，我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靜靜的看著她。
她忽然定睛看著我，良久后才道：「陳耀洋，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她們一樣，你也一定要幫我解脫！」
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將她扶起后緩緩走出了這個房間。
……
大廳里賓客們還在把酒狂歡，人已經多的擠都擠不動了。我找了一頂鴨舌帽給自己扣上，低著頭牽著丁小燕的手走在人群之中。丁小燕忽然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愣了一下，她道：「別誤會，這樣看上去自然一點。」
我環視四周還是不見沈臘的人影，中途有好幾個人想拉我一起喝酒，我都是低著頭謝絕了。
「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
忽然丁見明在背後拍了我一下，我問到：「沈臘為什麼還不出現？」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的叫我和丁小燕回到地下室箱子里去。於是我又問到：「曾梅梅在哪兒？你不是說你之前見過她嗎？」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回想著什麼，見他一直不說，我著急的繼續問到：「說啊！曾梅梅在哪兒啊？」
他揉了一下鼻子道：「我忘了。」
忘了？
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一把將他脖領子揪住、我罵到：「姓丁的！我艹你媽！耍老子是不是？」
若不是此時情勢危急，我真想給這個虛偽的傢伙來上一拳！他見我已經動了真怒，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直說，先幫我殺了沈臘，我再告訴你那女人在哪裡！」
他這話明顯就是在威脅我，我如果不乖乖配合他，曾梅梅將石沉大海！
他撥開我的手冷笑一聲道：「放心，只要沈臘死了，我就會告訴你，現在回到地下室箱子里去吧！」
我瞪著他道：「姓丁的，有我陳耀洋在，你休想做第二個沈臘！」
他也不甘示弱，無比挑釁的用手指戳著我的胸口道：「你該回到箱子里去了。」
為了曾梅梅，我也只好忍了，可當我正準備走時，他又忽然叫住了我：「等等！小燕留下，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心裡不踏實。」
就在這時大廳里的音箱忽然「吱」的一聲！音樂戛然而止，一群手持清一色95式步槍的漢子衝到了人群中間，帶頭的居然是徐嘯東！所有人都被這突如而來的變故驚到了，一個個都變得默不作聲。見情勢不妙我立刻用手壓低了帽檐，心說、不好！難道是我沒有死，被他們知道了？
徐嘯東提著步槍一步跨上最中間的桌子，殺氣騰騰的目光從廳內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就好像在尋找什麼一樣！
「今天是沈爺的壽宴，沈爺不想看到有流血事件發生！但是！你們中有一些人讓沈爺很不高興！剛剛倉庫地下室有七個女人被殺了！！也就是說，你們中有內鬼！是誰？」
徐嘯東此話一出，廳內瞬間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互相叫自己身邊最近的人給自己作證，證明剛剛自己一直在這裡喝酒。
丁見明瞪了我與丁小燕一眼，表情十分憤怒。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地下室那七個女人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
「沒人承認是吧？好！我最多等五分鐘，五分鐘過後再找不出那個內鬼，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說完徐嘯東拿出一個金色懷錶，展示給所有人看。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眾人終於無法再淡定了，一個個都叫嚷到……
「是誰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要因為你一個人害死所有人行不行！」
丁見明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你為什麼不再箱子里好好待著？你殺那幾個女人做什麼？」
丁小燕搶著回答到：「那幾個女人都被折磨的不像人了你知道嗎？」
丁見明呵斥道：「婦人之見！她們怎麼樣管你們什麼事！這下好了，前功盡棄了！」
我道：「你現在如果想活命，可以把我交出去。」
丁見明道：「你他媽，把我的計劃全毀了！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我沒在意他說什麼，現在我只關心曾梅梅的下落，於是我又問到：「曾梅梅在哪兒？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冷笑一聲然後才緩緩道出了實情：「那女人嗎？我他媽怎麼知道她在哪兒，我要是不說我見過她，你會到這裡來嗎？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就沒什麼好瞞你的了。你剛剛不是已經去過地下室了嗎，那女人如果不在那裡，那估計早就死了吧。」
「我艹你媽！」
憤怒讓我又失去了理智，其實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早晚都是個死，我也沒有必要在躲著藏著了。直接用拳頭問候了他的臉！
周圍人見我們打起來了，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散開，給我們讓出了一片空地。無奈我是個瘸子，丁見明力氣又比我大，沒有任何懸念我被按倒在了地上。
「快！我抓住他了！他就是內鬼！他就是陳耀洋！」
丁見明近乎瘋狂的朝著徐嘯東的方向喊話！他想要保命也只能用這種方法了。但他似乎忘了，我身上那把手槍！不做猶豫直接在衣服里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
幾聲槍響過後，丁見明無力的癱軟了下來，他瞪著大大的眼睛注視著我，表情不知道是驚愕還是恐懼，這一刻都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丁小燕癱坐在了地上，注視著丁見明的屍體，我不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也沒空去在乎她的感受，將身上屍體一把推開后，起身嚷道：「我是陳耀洋！小太爺我還活著！」
此話一出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我要打光手槍里所有子彈，我要引來喪屍，讓這個地方見鬼去吧！只是可憐了這裡一直被壓迫的人，還有丁小燕。
「陳耀陽？殺了他！」
隨著徐嘯東一聲怒喝，一個個手持95式步槍的漢子齊齊地圍了過來！
砰！砰！
我不做猶豫開槍打死了其中兩個漢子，其餘漢子見狀一個個都緩緩倒退！他們都驚訝的看著我，手裡的步槍就好像擺設一樣。
我覺得好笑，又抬手衝天空開了一槍！
砰！
「來啊！開槍啊！打死我啊！」喊完話后，我又準備開一槍！這時一個漢子緊張的說到：「不要再開槍了！會引來喪屍的！」
「是啊是啊，喪屍來了，你也活不了！」
徐嘯東見手底下的人這麼慫、大罵道：「他只有一個人一把手槍，一起上打死他！」
一個漢子回到：「我們手裡的槍連子彈都沒有，沈爺又從來不給我們發子彈，怎麼打啊？我們可不想死！」
一瞬間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傢伙手裡的步槍根本就沒有子彈，從沈臘控制住這裡時起，子彈早就打光了。他們只是在虛張聲勢！
「你們這些廢物！沒子彈不知道用刀啊！」
徐嘯東氣的一腳將一張桌子踢翻在地，他意識到剛剛那個漢子已經將真相說漏嘴了！小嘍啰們又道：「他手裡有槍啊！以前那些軟骨頭一嚇就投降了，誰知道他是個硬骨頭啊！」
「對啊！早就跟沈爺說過了，這一招不可能百試百靈，他就是不給發子彈！」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我放聲大笑著，用槍指向他們每一個人道：「發子彈？你們想多了！沈臘根本就沒有什麼軍火庫，你們都被他騙了！」
在場所有小嘍啰和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我，就好像中了頭彩，結果發現是「天府一日游」似的。我又道：「他說他有軍火庫你們就信啊？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麼不給你們發一顆子彈呢？為什麼叫你們，槍只能用來嚇人，不能用來殺人呢？
開槍會引來喪屍，這話沒錯。難道就因為他一句他有軍火庫，你們就願意當他的狗？！
我想問問你們，如果有一天喪屍真的衝進來了，你們靠他、有用嗎？
或者說，你們覺得沒關係！只要跟著他餓不死、能不受人欺負、能做人上人、過一天算一天就行了。但請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欠了多少條人命，手上沾了多少無辜者的血啊！
我們國家很強大！我相信末世總有一天會結束，文明與正義會從新站起來！而你們所犯下的罪行，一輩子也別想洗清！！！」
小嘍啰們分分垂下了槍，我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丁小燕忽然厲斥道：「殺了他們！他們都是畜牲！」
我又何曾不想這樣做呢，但是我的槍里只剩下一顆子彈了！我可不覺得這些人會因為我剛剛的一番話而改邪歸正。
徐嘯東似乎看出了我所想，或者說他知道我手裡的槍是什麼型號，知道一共只有八發子彈。他接下來的話立刻驗證了我的想法！
「他只有一顆子彈了！一起上！」
小嘍啰們彷彿被點醒了一樣，一改面色、一個個躍躍欲試！見情勢不妙，我立刻拉著丁小燕舉槍沖向前，小嘍啰們都不想做這最後一槍下的遊魂、分分向左右兩邊避開！不多時我就來到了徐嘯東面前！
他隨手將沒有彈藥的步槍丟到了一旁，徑直走向了我，把自己的胸膛頂在了我的槍口上！
「開槍啊！有膽就開槍啊！！」
他說這話明顯沒有底氣，但他似乎料定我不敢開槍。說實話，我還真不敢開槍。他一死，小嘍啰們就會立刻衝上來把我和丁小燕砍的稀巴爛！沈臘不出現，這顆子彈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開槍啊！我不信你敢開槍！呵呵～」
他昂起下巴、一副生死看透的樣子！
他在等……
他在等我的心裡防線崩塌，而我在等「援軍」，援軍指的當然就是外面的喪屍！
我為拖住時間，於是開啟了嘲諷模式……
「徐嘯東，你曾經打倒了那麼多有名無實的假大師，也算是為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他笑道：「哦？是嗎？」
我道：「但我怎麼也想不到，你一個立志要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硬漢，居然會甘心做沈臘那個無名之輩身邊的一條狗。」
「呵呵呵～」他笑了一會道：「哼！你不用在這裡激我，我知道你在等什麼！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丁小燕道：「跟他廢什麼話！殺了他，讓這個世界少一個壞人！反正我們也出不去了！」
我沒有理會丁小燕，繼續說到：「徐嘯東啊徐嘯東，你可真是一時英雄、狗熊不如，被沈臘當狗、放去咬李京亮，結果沒咬過、反被打成豬頭。你這位英雄肚子里到底裝的是什麼啊？被英雄氣短氣炸的一個皮球嗎？啊？哈哈哈哈！」
「你閉嘴！」
我成功激怒了他，心裡戰術最忌諱的就是動怒，因為憤怒會讓人亂了分寸，失去暫時的思考能力。於是我繼續道：「打不過人家李京亮，就開槍打死他，你狗日的還真是臉皮比牛屁股還厚啊。」
他怒斥道：「是我開的槍嗎？！是沈臘開槍的！如果李京亮不死，我一定會打敗他！」
我立刻抓住這個話題，對他敗給李京亮這件事大加諷刺。他也十分配合的一個勁辯解，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一件莫大的恥辱一樣！
與他東一句西一句過去了足足四五分鐘，只聽大廳門「咣」的一聲被人撞開，無數驚慌失措的男男女女爭先恐後一窩蜂的沖了進來！
來了……
我的「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