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是誰在敲打我窗
穿著夜行衣的王啟文行動如風,避過了一隊巡邏的士兵,她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廂房的一扇窗前。
到了窗前以後,王啟文聽聞嗚咽聲愈近,彷彿就在耳畔縈繞,便知自己猜測得沒有錯。
沾濕手指,王啟文小心翼翼地在窗紙上戳開一個小洞,然後對準眼睛,仔細地去辨識屋內的情況。
這一看,差點把王啟文激動壞了——房內除了萎坐在地上抽泣的柳如眉,再無第二個人!
可第二眼,王啟文的心臟卻是劇烈收縮,緊接著,一股難以與外人道的心疼便蔓徹骨髓……
她哭得那般凄涼,大概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吧。於古代女子而言,這可比殺了她還要叫她難受。
強行忍下了眼中淚意,王啟文輕輕地敲了敲窗欞。
屋內獨自抽泣的柳如眉聞聲一怔,抬起朦朦朧朧的淚眼。
王啟文見柳如眉左顧右盼找不著方向,便又敲了敲窗欞。
「是誰!」柳如眉語中三分驚恐,七分驚疑,「是誰在敲打我窗?」
「如眉……是我。」王啟文將音量壓得極低,生怕引來了巡邏的士兵。
可就是這弱如蚊鳴的聲音,柳如眉還是一句就聽出了來人,當下不由驚喜道:「夫君!」
「噓……」王啟文看了看周圍,見並沒有引來什麼人,才繼續道:「如眉,你把窗戶打開,我來救你了。」
方才戳洞的時候,王啟文就試過能不能打開窗戶。可惜這窗戶貌似是從內鎖住的,她沒能從外打開。
聽了這話,柳如眉抹了一把眼淚,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往窗子這邊來,一邊小聲問道:「夫君,你怎麼來了?你是偷摸進來的吧?」
倘若是弋陽大將軍與夫君帶兵攻了這裡,屋外不應當如此安靜,夫君也不應當如此小心翼翼。
這麼一想,柳如眉不禁擔憂與感動交織,眼淚又簌簌而落。
「你別管我如何進來的,先開窗出來再說。」王啟文小聲回她。
事到如今,不管王啟文是如何進來的,也已經進來了,柳如眉不敢瞎耽誤功夫、增加王啟文的危險係數,遂聽話地專心開起窗子來。
擺弄了一會兒,柳如眉在裡面帶著哭腔憤言道:「夫君,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窗子我打不開……」
聞言,王啟文終於明白過來:怪不得雲建敢放心地把柳如眉一個人丟在這裡,門前屋后連個把守的人都沒有,原來是將窗門都鎖死了。
倘若她們敢下大力氣弄開門窗,就必然會引來巡邏的士兵,到時候,她們還是不可能逃得掉。
「怎麼辦?」屋內的柳如眉著急起來,「夫君,要不你趕緊走吧,趁他們還沒有發現你。」
「不行。」王啟文在屋外幫著柳如眉一起使勁,「我既然來了,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你就走?」
「可是……」
「噓——」王啟文突然打斷柳如眉的話,道:「來人了,我先去躲躲。」
說完,也不待柳如眉反應,王啟文身形一閃,便隱到廂房窗子旁邊的一棵山茶花樹後面去了。
王啟文剛蹲下藏好,那些個腳步聲便匆匆地由遠及近。隨之,天井周圍也變很亮堂起來。
王啟文透過山茶花樹的枝葉縫隙朝外張望,發現原來是雲建帶著一隊舉著火把的人過來了。
「給本大人把門打開!」雲建站在廊前階下,沉聲命令。
「是,大人。」隊列中的其中一人小跑著上前,掏出鑰匙,「叭」的一聲開了門上的銅鎖。
王啟文暗自攥緊拳頭,氣憤這鎖即使開了,她也進不去。
而且這雲建突然跑來幹什麼?
王啟文在思考的同時,雲建邁著穩重的步伐拾級而上,慢慢地,他走到了門邊。
「柳如眉,你給我出來!」雲建站在門口,厲聲喊道。
見此,王啟文更加不明所以。
雲建厲聲過後,從門內黑暗中便隱隱綽綽地走出一個人來——不是旁人,正是柳如眉無疑。
「什麼事?」柳如眉收了淚水與委屈,表現得神情淡淡。
見到柳如眉是一個人出來的,雲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進而問道:「王啟文他人呢?」
「你說什麼?」柳如眉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你問我夫君在哪?」
柳如眉說話時,雲建的一雙眼睛緊盯著她。如鷹般陰鷙狠毒的雙眼,不肯放過柳如眉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似是沒有在柳如眉的臉上看到異樣,雲建問了一句以後,略微放鬆下來,抬起手揮了揮,那一隊士兵便立即分出一半,進入屋內搜尋去了。
門口一男一女對峙,柳如眉看了雲建一眼,便轉過了頭,將眼神放遠,一如她用晚膳時的那樣。
實際上,柳如眉這次並沒有隨意地放空眼神。她的眼角餘光,正在這院落中細細搜尋王啟文。
看著又「陷入憂鬱」的柳如眉,雲建的醋意不知為何就翻湧了上來。
抑或者,我們可以將他的這種煩躁情緒,稱之為「佔有慾」。
變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調,雲建捏過柳如眉的下巴,道:「今天晚上不是才答應的我嗎?怎麼,獨處一會兒,就又動搖了?瞧瞧你剛剛喊的什麼,『夫君』?你還叫他夫君!」
伸手觸到柳如眉面頰上的濕意,雲建不禁怒氣上漲,化醋意為氣憤,繼續道:「看看,沒少哭吧!」
一句話說到最後,雲建一把推開了柳如眉。柳如眉踉蹌幾步,抬手捂住自己隱隱發疼的下頜。
見此,王啟文眼眸一眯,差點沒忍住從山茶花樹后衝出來:這雲建可真是個不要臉的哈,在那耍什麼腹黑男主風呢?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柳如眉被雲建推著換了一個方向,再抬頭時,一眼看到了躲在山茶花樹後面蠢蠢欲動的王啟文。
「咳……咳咳……」
柳如眉故意咳嗽,示意王啟文不要輕舉妄動,小不忍則亂大謀。
「怎麼,還跟我演起嬌弱來了?」雲建雙手抱胸,盯著惺惺作態的柳如眉,語氣里儘是莫名其妙的嘲諷:「我只是捏了你下巴而已,又沒有掐你脖子,你咳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