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昭明公主
「此毒何解?」傅鴻安看著鄧太醫的眼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冷意。
不僅鄧太醫被那其中冷意一驚,杜鵑也瞧見了。
「此毒極強,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恕下官無法根治。」鄧太醫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接著又道,「本來這毒不易發作,可兩年前公主中的毒激發了此毒,這才會如此嚴重。」
「兩年前中毒?」傅鴻安鳳眸微眯,反問道。
鄧太醫看了看杜鵑,後者怯怯地開口道:「兩年前公主染了風寒大病一場,卻不想治病的湯藥被人下了毒,是齊祿先生替公主解的毒,這兩年總算好了些。」
「下官這就先給公主開些安神補身的葯。」
傅鴻安點點頭。
屋外世華扶著檀香走入殿內,檀香一眼就看見了床榻之上的女子,連忙上前:「公主…」
世華則目光落在那個坐在床邊的男子身上,帶著傷疤的半張臉此刻還沾染著些許血跡看著越發猙獰。
傅鴻安感受到他的注視,不由得皺眉,他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侍衛。
「為什麼這麼看著本殿,怕本殿會傷害她?」傅鴻安面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達眼底。
檀香回過頭看向身旁的傅鴻安,不由得驚道:「你是何人?」
杜鵑沖她使了個眼色輕聲道:「這位是七殿下,方才殿下救了公主。」
「奴婢不知您是七殿下,還望殿下不要怪罪,也多謝殿下出手相救!」檀香福身道。
「無礙。」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世華身上,帶著審視。
「屬下就先退下了。」世華的目光看向昏迷不醒的傅鸞歌隨即沉聲道。
「去吧。」傅鴻安不再理會他,重新看向傅鸞歌,她此刻就靜靜地躺著,突然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輕咳兩下冷聲道,「這裡留下檀香其他人出去吧。」
「是。」杜鵑和鄧太醫應聲退下。
待眾人離開,傅鴻安眸光微斂,伸出手拂開她額前髮絲,輕聲道:「人都走了,還不醒么?」說罷在檀香錯愕的目光中他伏聲在她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到,「你就是昭歌么。」
傅鸞歌本該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只覺得那雙眸子深邃無垠,她竟猜不透眼前男子在想什麼,她的嘴邊勾起一抹弧度,對著他道:「鸞兒也沒想到鴻安公子竟然是鸞兒的七皇兄。」
兩人此刻隔的很近,她甚至能聽見傅鴻安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傅鴻安也驚於她此刻蒼白的面色以及如空洞的枯井一般的雙眸,只是在睜眼看見他時那一抹極快的悲傷還是被他看到了,不由得心下生疑。
檀香回過神,只覺得此時二人的姿勢有些不妥,便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公主……」
傅鸞歌這才晃過神來輕輕撥開傅鴻安,掙扎著起身,仔細地看了看檀香確認她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世華呢?」
「你倒是擔心那個侍衛。」傅鴻安依舊淺笑著。
「他畢竟是父皇給的,而且留著還有幾分用處。」
「他已經退下了。」
檀香看著二人,竟不覺得他們是第一次相見,倒像是認識多年了,她記得七年來也並未聽傅鸞歌提過這位七皇子。
「鸞兒有一事還想請鴻安公子相助。」傅鸞歌看著他面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鸞兒竟是連皇兄都不願叫嗎?」
傅鴻安看著她眼中帶著笑意。
「鴻安哥哥,可願幫鸞兒?」她不想喚他作皇兄,她的皇兄皆是如同傅邯傅旌般的洪水猛獸,就算因為那日在寺中的一曲《別恨歌》或是同命相憐,她也希望傅鴻安與他們不同。
一句鴻安哥哥令他不由得一愣,多年前母妃與謝貴妃還在時,她好像也曾這麼喚過他,只是那時她才小。
「昭明公主在宮外遇上刺客追殺被救,只是身子太過虛弱受了驚嚇一時半會還未蘇醒。」他起身看向窗外,詢問道。
「鴻安哥哥果然聰明。」傅鸞歌此刻雖帶著笑意,可那搖搖欲墜的身軀看得出她在強撐著不適,方才杜鵑已經替她拆了髮髻,三千髮絲盡散落在腦後此刻竟有幾分病嬌美人之態,「不過,刺客竟有宮中令牌令鴻安哥哥也很意外,對嗎?」
「看來鸞兒已經知道是何人所為了。」
傅鸞歌輕笑不語。
「鸞兒當真聰慧過人。」說罷他轉身離開了榮盛宮。
傅鸞歌面上的笑意在他踏出殿外的一剎那便收起了,額間沁出絲絲細汗,轉頭看向檀香,「你切記,昭明公主此次被刺客所傷性命堪憂尚未蘇醒,你要將此事傳到父皇那裡,還要記得那刺客竟有宮中令牌。」
說罷便傾身躺下,閉上雙眼虛弱地道:「去吧。」
「是。」檀香擔憂地看著她,轉身出了寢殿正巧遇上端著湯藥的杜鵑,她詢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方才鄧太醫開的補藥。」杜鵑沖她笑了笑,她知道公主並不信任自己,可作為宮女她也應該做好本分的事,「既然檀香姐姐在便由你端進去吧。」
檀香也沖她笑笑,安慰道:「你端進去便好。」想了想,轉身喚住她輕聲道,「公主這些年的遭遇你也一清二楚,你若是忠心的公主定不會虧待你的。」
看著檀香離開,杜鵑心中存了幾分暖意,她知道檀香對自己沒有惡意。
很快此事便傳入宣陽帝耳中,最受寵愛的公主被刺客所傷,自然震怒。
御書房中,傅鴻安單膝跪在桌案前。
「你就是老七?」
「兒臣鴻安見過父皇。」
宣陽帝打量著眼前的傅鴻安,他對這個七皇子的印象真的不多,他的母妃賢妃是當年的四妃之一,北陵順昌候府的嫡女。
當年是他親自下的聖旨,定了順昌候府通敵叛國之罪。
他最後一次見這個孩子是在賢妃和順昌候府被打入天牢之日,如今竟都這麼大了。
「今日昭明在宮外昭明遇襲一事,你可知道?」
傅鴻安恭敬道:「今日兒臣替五皇兄巡視城中官道,誰知正好遇上刺客挾持馬車,那馬車之上有宮中印記兒臣便帶著巡兵相助。」
「你替傅邯出巡?」宣陽帝眸光微斂,問道。
「五皇兄說戶部那邊有急事一時走不開,這才讓兒臣頂替一番。」
「原來如此。」宣陽帝微微一笑又問道,「昭明如今可還好?」
傅鴻安抬起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沉聲道:「方才鄧太醫為昭明看過了,說是傷了心神,加之本就腎虛體弱,此番折騰下來怕是難好了。」
聽到此話宣陽帝的面上已經帶上了幾分無力,七年來對傅鸞歌他是有真心疼愛的,如今聽她遭受如此災難哪能不難過。
「有一事兒臣還要稟告父皇。」傅鴻安的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狠意。
宣陽帝用手抵住額鬢,試圖抑制此刻的無力感:「說罷。」
「方才刑部在刺客身上搜出了宮中令牌。」
「你說什麼?」宣陽帝此刻的眼中已經有了怒意,面上雖未顯現,右手卻忍不住轉動扳指。
「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