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真身相見，阿媛凄訴

畢竟已是寒冬，二人並未在宮道上過多停留。

回府之後，洛兒便從廚房端來清粥小菜，給從一大早就沒好好吃東西的昌樂填補肚子。

臨近晚膳，夫妻二人本在房內閑聊，卻聽見窗外傳來「撲簌簌」的振翅聲。洛兒將窗戶打開，從雪白的信鴿腿上取下布條看過之後，對昌樂道；「公主，阿媛姑娘請您過去一趟。」

昌樂心中一沉，這才想起被她遺忘多日的阿媛來。

「她已經回私宅了？」

「應該是。」

「看來她是已經知道了秦翔的死訊。」

洛兒點頭。

「笛宣……」昌樂剛躊躇地開口，笛宣已經體貼地說：「你去吧，失了親翔這個依靠，你也該替她安排好將來。」

「嗯，晚膳不用等我，我將她安置妥帖之後，就儘早回來。」昌樂說完，見笛宣點頭示意，便帶著洛兒往外走去。

直到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笛宣又趕忙叮囑了句：「晚膳可不能再隨便應付！」

「好。」

馬車行至阿媛所在的宅院外，天色已經黯淡。沿路家家戶戶都已經點亮門口的燈籠，與眾不同的是，這裡已經換上了白色燈籠。

「二位找誰？」看門的家丁也已經換上了白色孝服。

「我是秦將軍故交，將軍生前有幾句話，托我轉告阿媛姑娘。」

那家丁聽昌樂如此說，立刻將二人影進門來，並一路引著帶到了阿媛所在的后廳。

廳內食案上已經擺好菜肴，阿媛卻坐在食案一旁，抱著琵琶，信手撥弄著琴弦。

冬日的夜幕總是急不可耐地降臨，屋內雖在各個角落都燃起了蠟燭，但阿媛一直低垂著頭，臉上的神情讓人瞧不真切。

在又一次嘗試之後，阿媛還是沒能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她無奈地放下燒槽琵琶，在靜寂中聽到了一聲輕悠悠的嘆息。

「你是……」阿媛看著身穿月白色金線薔薇褥裙昌樂，有些恍惚地問。

「我是三公主昌樂！是當日在暢音閣為你束身的人，是將你送到秦翔身邊的人，也是受秦翔所託轉告他遺言的人。」

「你……」阿媛秀眉緊蹙，眼中飽含著驚訝與絕望。

昌樂已經擇了一個位置坐好，並親手將食案上的胡麻粥盛了一碗，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待將一碗粥飲下，她用帕子輕拭唇角，然後才對著阿媛開口道：「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在隱瞞身份。」

「所以，那次在中郎將府中，我遇到的也是你？」

「對。」

阿媛苦笑道：「我早該想到的，這世上就算是同胞兄妹，也不可能那麼相像。」

「對不起。」昌樂再次道歉，「當日在暢音閣為了方便，我只能扮作男裝。後來為防秦翔瞧出端倪，我便一直以『李公子』的身份自居。」

「他後來應該也明白了，但他什麼都沒有拆穿，他選擇繼續做一個為美色蒙蔽的人。」

「其實他對你也是有情的。」昌樂剛想把秦翔臨終的囑咐說給她聽，卻見她閉目搖頭道：「不，他的情從來都用在另一個人身上，我只不過是他彌補遺憾的工具。那人一死，他的心也跟著死了。如今那人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沒了，所以他也跟著去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昌樂道。

「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我現在什麼都明白了，秦郎愛的一直都是德妃。德妃死後，他的傷心難過我統統都看在眼裡。我還看到他把對於德妃的感情投注到她的家人身上，所以他才會和胡府以及二皇子走得那樣近。可是如今二皇子歿了，胡尚書也即將斬首，這世上沒有再令他牽挂的人了，所以他就追隨德妃於地下！」阿媛凄聲道來，聽得昌樂心中一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