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鴛鴦湖畔

微波蕩漾的湖面倒映著一個白衣女子，一支碧玉流蘇斜插在髮髻上，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遙看是一位佳人，遺世而獨立。

「又是一年梨花盛開，娘走了也有十年了。」顏修夜伸出手接住了下落的梨花。

「二夫人在小姐六歲時離開人世，這一眨眼就十年了。小姐每年都來這清蓮寺拜祭二夫人，二夫人在天之靈，一定能安心。」畫扇在旁緩緩說道。

「什麼聲音？好像在那邊傳來。」顏修夜轉過身子望了望。

「好像有人。」畫扇一臉緊張。

顏修夜沿著聲音走過去，畫扇緊緊跟著。轉了個彎，繞過幾棵梨樹，看見一個身穿玄色衣裳的年輕男子坐在地上，手臂上的鮮血拚命湧出，衣裳被鮮血染得更黑。

顏修夜二話不說走過去拉著那男子的手臂，捲起了衣袖，露出了又長又深的傷口。

「姑娘你……」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抗拒的神色。

「不想失血過多而死的話就別說廢話！」顏修夜冷冷說道。接著掏出懷裡的手帕，緊緊包紮住傷口，順便幫那男子把了把脈，道：「止住了血，並無大礙。」

「姑娘懂醫術？」男子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略懂皮毛。」

「敢問姑娘芳名？」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偶然相聚可不必留名。」顏修夜轉身離開。

「人生漫長，姑娘怎知我們是偶然相聚？你如何得知我們日後再也沒有相聚的時候？」黑衣男子眼神里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顏修夜轉身，莞爾一笑：「人生漫長，公子又如何得知我們還會相聚？」

男子眉頭緊蹙，一臉不悅，「姑娘倒是伶牙俐齒。」

顏修夜頷首微笑：「多謝公子誇獎。」

「我的名字是嬴天奕。」男子得意一笑。

顏修夜一臉平靜地屈身行了大禮。

「臣女顏原之女顏修夜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你不驚訝嗎？」嬴天奕一愣。

「臣女早知。」顏修夜低頭答道。

「你如何早知？」嬴天奕一臉驚訝。

顏修夜淡淡說道：「請皇上下次出宮記得換鞋，天底下只有一個人敢用龍紋祥雲的圖案。」

嬴天奕眼露笑意，「觀察甚微，不錯。顏修夜？既然你早知朕是天子，為何不肯告知你的芳名？」

「皇上未說出自己的身份，臣女便只當作一個普通人，對普通人就不必告知名字。」

「你說的倒是有理，聽聞顏愛卿有兩個女兒。」

「臣女家中還有長姐顏尋悠。」

「原來你是顏二小姐。」嬴天奕恍然大悟道。

顏修夜低著頭，抿嘴一笑，似乎已經達到心中所想。

「臣女出來已久，先行告退。」顏修夜屈身行了禮，正欲退下。

嬴天奕望著眼前的顏修夜，愈發覺得有趣，似乎與宮中唯唯諾諾故意討好的女子不一樣。

「慢著，二小姐可相信一見鍾情？」

「皇上言下之意是鍾情於臣女嗎？」

「如果朕說是，你又如何回答？」

「那要看皇上如何證明了。」顏修夜淡淡一笑便轉身離去。

見顏修夜走出來，畫扇緊跟上去，「小姐，是何人？」

「一個無關要緊的人，亦或是一個重要的人。」

「小姐是要現在回府嗎？」

顏修夜點了點頭，似乎心情不錯。

「讓我跟清閑師太說一聲再回去吧。」

顏修夜進了寺廟裡面，見了清閑師太，行了個佛禮。

「施主，拜祭完要回去了？」清閑師太一臉祥和。

「是，這是給清蓮寺的香火錢，還望師太多加保重。」顏修夜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兩，遞給清閑師太。

「施主請放心。」

顏修夜離開了清蓮寺，路上腦子裡一直想著剛剛湖邊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回到了顏府。

「顏修夜，站著！」顏尋悠囂張的聲音又響起，「這麼晚才回來，見到爹在也不用過來請安？真不知你娘是怎麼教你的？」

「尋悠，話不能這麼說。人家的娘早就死了，怎麼教啊？」大夫人劉氏一臉得意之色。

「對啊！差點忘記了！你是個野孩子，你娘不知和哪個男人勾搭在一起生了你，硬要說是我們顏家的。一個野孩子也當上了顏二小姐，真不知前世你修了多少福。」

顏尋悠翻了個白眼，一臉鄙視地望著顏修夜。

顏修夜緊握拳頭，極力忍著，「說完了嗎？說完我就回房。」

「老爺，你看這死丫頭什麼態度啊？養了她這麼多年真是白費米飯啊！養條狗更好，狗還能吠兩下，搖搖尾巴呢！」大夫人故作委屈，向顏原埋怨道。

「大娘不是養了一條很忠心的狗嗎？該吠的時候吠，該搖尾巴的時候搖尾巴。」顏修夜望著顏尋悠冷冷笑了，便頭也不回地直接回房。

「有嗎？我什麼時候養了這樣一條狗？」大夫人一臉疑惑地望著顏原。

「娘！你……笨死了！」顏尋悠氣得臉色漲紅，獨自回房生悶氣。

「老爺？」

「無可救藥！」顏原也起身回房。

「都怎麼了？」大夫人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