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楓城

紗螢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扔石頭。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紅娘子為什麼要將她困在這幻生門裡。她雖然總讓阿爹頭疼，做錯事阿姐幫她處理，但她都有誠心悔改的，報應也不該如此呀。「幻景生，無活路」，一想到自己可能死在這兒，紗螢整個人都不好了。

月亮的光暈向四周擴散，星星變得黯淡起來。她揉了揉雙眼，重新觀望奇怪的天象。四周安靜極了，甚至蟲子的聲音都聽不到。紗螢自小學習蠱術，能敏銳地感知蟲鳴。比如牆角落裡的蟑螂，亂石堆里的蜈蚣，雜草叢裡的蠍子，她都能憑聲音感知蟲子的方向和位置。

老薑頭就是紗螢學習蠱術的師傅，但紗螢總是不叫他師傅，一口一聲「老薑頭」。時間長了，老薑頭也不乎這虛禮了。反正小徒弟每天給他買酒喝。「百來」酒館就成了師徒倆常去的地方。

「百來」酒館是羅浮山下生意最好的酒館，每天都有很多商旅打尖住店，還有的進來討杯酒喝。紗螢第一次見到老薑頭，就是在「百來」酒館的店門口。老闆差人把他趕出去，罵他是個白賴鬼。

紗螢和阿爹在裡面吃菜，她聞著聲響跑了出來，看看外面有什麼熱鬧事。老頭醉醺醺地躺在路邊，喝得不省人事。紗螢糯糯的聲音說：「小二哥，你就別趕他了。」

酒館小二看到許多人圍在店門口，也不好意思再過多為難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老薑頭，說：「算你今天走運」。他又開始趕看熱鬧的人，說「你們都散了，小店還要做生意，百來可不是空手白來」。

紗螢把老薑頭扶到了酒館的內座，阿爹見情況也明白了幾分。沒有過多地詢問，熱心地把茶水遞給他。紗螢見老薑頭喝醉的模樣，咯咯地笑出聲來。阿爹趕忙賠禮，說「小女年幼，不要見怪」。

後來，紗螢知道老薑頭住在荒廢的院子里。她聽寨子里的人說：「姜家院子里常有響動，估計是鬧鬼」。現在她知道老薑頭就是那隻「鬼」。老薑頭也姓姜，說不定他就是院子的主人呢。

紗螢最喜歡纏著老薑頭，聽寨子外面新奇的事。阿爹不准她隨便出門，更別提離開寨子。她就找個很高的地方眺望遠處的風景。老薑頭說她和族人在的部落是「楓城」的管轄範圍。

「阿爹知道楓城嗎」，紗螢在吃飯時隨口提了一句。阿爹的臉色有些奇怪，卻什麼也沒說。平常地把菜夾在她和阿姐的碗里，紗螢也就沒有再多問。那天，阿爹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是在想念阿娘嗎」，紗螢抱著阿姐問阿爹怎麼了，「傻阿妹，阿爹是怕你離開他，離開這個寨子」阿姐的話讓紗螢有些難過，她閉上眼晴，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面她不能動彈，躺在楓樹林的深處。

楓葉紅艷似火，片片落在紗螢的身上。她的眼睛被楓葉遮住了，層層疊疊的楓葉壓著她的身體。混沌黑暗裡，紗螢能聽到楓葉落下的聲音，或者是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