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相處
「我從小就這樣。」她解釋說，「臉皮比較薄，害羞會臉紅，尷尬會臉紅，不好意思會臉紅，連和陌生人說句話也會立馬就臉紅。」
「嗯。」葉懷瑾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問，「那我算是哪一種？」
「嗯？」喬安寧有點懵。
「我算陌生人嗎？還是……」他拉長了尾音，微微上揚。
「我們見過兩次面，而且……」喬安寧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小小地回道，「你已經可以不算是陌生人了。」
「那就是我讓你害羞了？」
「我……」喬安寧張嘴，感覺自己像掉進了他挖好的坑，怎麼說都不對。
「我不跟你說了！」她羞惱地轉過身子，不看他。
愉悅的笑聲響起來。
喬安寧又忍不住朝他看去：「你笑什麼？」
葉懷瑾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她總是會忍不住去看那個小小的小窩，很想很想用手去戳一下。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可愛？」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喬安寧抬頭，就看見一雙深邃溫柔的眼眸深深注視著自己。
她能感覺自己在一點一點地淪陷，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這樣子衝動。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有的。」
「那再多加一個。」
「嗯？」
「加我一個，我也想說，你真可愛。」
喬安寧感覺心口像中了一箭。
——愛神丘比特之箭。
……
從江邊散完步，照舊是葉懷瑾開車送的她回家。
喬安寧目送他的車離開，才折身往樓上走。
家裡的燈亮著，喬父喬母依然緊張地等在客廳，一聽到開門聲響起，就都齊刷刷地轉過頭，看著她進來，迫不及待地問她見面相處的情況。
喬安寧敷衍地回答說還不錯，就找了借口說自己累了要回房休息。
這個當口喬父喬母也不敢逼她太狠，便沒再追問點點頭放了她回房休息。
喬安寧洗完澡吹乾頭髮出來，看見手機微信上葉懷瑾在十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我到家了。」
他似乎要比她更習慣這次的開始，不同於第一次見面后的再無下言，這次他主動給她發起了消息。
喬安寧坐在床上給他回消息：「哦哦。」
手要按下發送鍵的時候，又突然覺得這樣回是不是顯得太冷淡也沒禮貌，食指快速地刪除鍵上連點了兩下，又重新敲敲打打寫了好幾句話，又都不滿意地刪掉，最後終於回復了一句：「到家就好，我剛剛在洗澡，才吹好頭髮，你也快點去洗漱吧，早點休息。」既不過於冷淡，也稍顯禮貌。
葉懷瑾很快回復：「早點休息，晚安。」
喬安寧也回：「晚安。」
放下手機躺在床上，腦海里情不自禁回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一幕幕場景像電影倒放一般快速在她腦海里閃過溜走。
平心而論，和葉懷瑾的相處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尷尬，她擔心的兩人無話可說的冷場在現實里並沒有發生。
葉懷瑾是個很會引導人聊天的男人，提起的話題並不會讓人覺得無趣不想聊，也還會在聊天的中間里有意無意和她開了一些小玩笑，逗得她臉紅心跳，忍俊不禁。
總體來說，這場見面算是愉快輕鬆。
……
有了這次良好的開始，後面的事情就發生的很自然而然。
葉懷瑾開始會在每個星期都約她出來見面約會，不是天天見，但至少一周有個一兩次。
另外，兩個人每天都有用微信聯繫。
性格使然的緣故，喬安寧更多是被動地承受著他對自己的主動，時間一長，習慣了他每天的早晚安問候，有時候時間到了沒有收到葉懷瑾的微信，喬安寧就會變得魂不守舍，總是忍不住去看手機。
她也有想過要不要先發給他，但又總是邁不過去心裏面的那個砍。她小心翼翼，是因為害怕自己會陷進去，丟失了自己。她怕自己一主動，到了最後自己的感情就會顯得廉價了。
她開始頻繁地盯著手機，時不時就看一眼。
喬母看在眼裡找了個機會就問她：「在等誰的消息嗎？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機。」
喬安寧搖頭：「沒事。」
說沒事就更有事，自己養大的孩子，喬母哪能不了解，最不擅長騙人，有什麼心事全寫在了臉上了。
「是不是和懷瑾鬧矛盾了？」喬母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喬安寧抬眼：「沒有。」
「今天周五，那他怎麼沒約你出去？」喬母一副過來人模樣，坐在喬安寧身邊。
「可能他有事忙吧……」喬安寧這話說得很沒有底氣，畢竟也是她自己的猜測，「誰規定周五他就必須約我出去了？」小嘴緊緊地抿著，像是在耍小脾氣。
聽到「可能」兩個字，喬母心知肚明地笑了：「那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沒有。」
「發微信了嗎？」
「也沒有。」
「既然他有事在忙，你可以打個電話或者發個微信關心他一下啊。」喬母語重心長地說道，「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是相互的，你不能總是等著別人主動聯繫你，你也要適當地關心聯繫下別人。否則時間久了的話，對方是會心寒的。」
見她似乎聽了進去，喬母又說道，「這些日子，我和你爸也都看在眼裡，懷瑾那孩子不錯，每次約你出去都會早早地把你送回來，你自己可能沒發現，這段日子你臉上的笑容都多多了。」
「有嗎？」
喬安寧很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當然有。」喬母很肯定地點頭，「我看你也不是對他沒一點意思，只是你自己還沒認清楚自己的內心。做女孩的矜持一些是沒錯，但是太矜持了看在旁人眼裡可能就是太過端著，顯得有些故意拿喬了。」
母親的話給了喬安寧不小的觸動，她也覺得在和葉懷瑾的交往中自己的態度有些過於被動。母親的話就像剛好給她遞來了一個台階，她帶著勇氣踩著台階從自己築起的高牆上下來，給葉懷瑾發了一條微信：「在忙嗎？」
發完以後，如釋重負。
只是短短的三個字，可對她的意義來說，卻遠遠不止是簡單的三個漢字。
勇氣在敲下那三個字和點完發送后消耗殆盡。
她又變回了那個小心謹慎保護著自己內心的空白女孩。
她依然時不時地會看一眼手機，心裡想著他看到了沒有，怎麼還沒有回消息過來。
隔十幾秒就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