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第二次見面
「不。」葉懷瑾放下手裡的刀叉，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休息什麼時候都可以，但和你見面不行。」頭頂黃色暖燈的燈光落在他黑色的眼睛里，像被打散的星光，熠熠散發著光輝。
喬安寧的臉再次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這一次她敢肯定，這句話絕對不是他無意說得。
這個男人太會了，在他面前，喬安寧就是一張純潔無垢的白紙，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輕易撩撥她的心。
晚餐依然是葉懷瑾買單。
喬安寧在和關係特殊的男性交往方面的經驗幾乎為零，所以對男女交往間的很多事情都充滿了疑問。
她記得郁鳳鳳跟她說得不能總讓男人買單的話，本來想說今天這頓飯由她來請，但被葉懷瑾笑著拒絕說：「我沒有約女士出來吃飯還讓對方買單的習慣。」
即便他是笑著說的，喬安寧依然覺得很窘迫。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但在她一貫的交友準則里，特別清晰的一條就是——不要佔別人便宜。
葉懷瑾問她要不要繼續走走，喬安寧正在走神，聞言愣了一下，點點頭說好。
餐廳不遠就是濱江休閑區，兩個人一路沿著濱河散步，夜風清涼如水，吹在臉上，讓她的神志也漸漸清明起來。
「冷不冷？」葉懷瑾偏過頭問她。
喬安寧搖頭：「還好。」
擔心自己不說話會讓人覺得尷尬，喬安寧主動找了個話題問他：「你平時會像這樣和家人一起出來散步嗎？」
葉懷瑾看見前方不遠有兩條長椅：「有過，但是很少。平常吃完飯我爸會和我媽帶著辰軒出去散步。」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兒子，「辰軒是我兒子的名字。」
「哦，哦。」
喬安寧不妨他就這麼突然的提起孩子，一時沒做好準備，從外表上看就顯得有一些冷淡。
「要去前面坐會兒嗎？」葉懷瑾指著前方的長椅。
「嗯。」
喬安寧點頭，兩個人在一條長椅上坐下。喬安寧悄悄和他隔開了一些距離，緊張地保持著自己心理的安全範圍。
濱江邊還有不少散步的人群，有小孩子騎著滑板車在他們面前笑著一閃而過。
葉懷瑾側過臉來看她：「是不是不太適應？」
喬安寧愣了一下，然後微微搖頭，又老實地點頭：「之前見面沒有後文，結果隔了一年我們又坐在了一起……」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忍不住就笑了出來，「覺得有點逗，也覺得有一點尷尬。你呢？你不覺得尷尬嗎？」
葉懷瑾聳了聳肩膀，和他開了個玩笑：「可能我臉皮比較厚？並沒有覺得尷尬。相反，我認為這也可以理解成一種我們之間的緣分。」
緣分？
我們之間……的緣分？
喬安寧心跳小快了一下。
她發現這次見面和第一次相比，葉懷瑾的態度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
他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撩撥她，也許在他看來這並不是撩撥，只是讓她放下戒心放下緊張的一種親近的方式，但她卻總是忍不住臉紅。
並且，她也沒有討厭他說的這些話。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喬安寧鼓起勇氣與他對視，「我們已經見過兩次面了，你有想要和我繼續進一步接觸的想法嗎？」
葉懷瑾笑了，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如果我對你沒有一點點想法的話，為什麼會剛出差回來就風塵僕僕地來見你？」
喬安寧抿起嘴，彆扭地應著：「我不知道。」
葉懷瑾看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和我比起來，你還很年輕。而和你比起來，我已經老了。無論是年齡還是心態，我都要比你更成熟。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就比你更全面一點。我見過不少漂亮優秀的女孩子，但無論是從外表、氣質還是內涵，你都是最符合我對另一半要求的那一個。」
葉懷瑾的話讓喬安寧更加深刻地意識到，相親其實就是一場等價交換。每個人都在挑選符合自己要求的商品，每個人也都是商品在被不同的人挑選著。
葉懷瑾就是這個相親市場里的優質商品，而她的條件擺在那裡，缺點雖然不明顯，優勢也同樣不如何明顯，能被葉懷瑾這樣的優質商品挑中了，估計很多人都覺得是她撿了大便宜吧。
這樣想著，她不免在心底產生一抹凄涼的感覺。
沒有喜歡，沒有心動，只是符合他對另一半的要求，就要這樣開始一段感情了嗎？
她再次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片茫然。
「怎麼了？」見她在發獃，葉懷瑾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我說話太無趣了？」
「沒有，是我剛剛在想事情，走了一下神。」怕他不相信，喬安寧還拿自己以前的事情來證明，「我經常會發獃，以前讀書的時候上課發獃還被老師抓到過，罰我抄過剛學的課文。」說完，看到葉懷瑾促狹的笑容，她慢慢閉起了嘴巴。
「這可真看不出來。」葉懷瑾笑著說道，「我以為你一定是那種上課認真聽講，課後認真複習，作業次次滿分，最受老師喜歡的三好學生。」
喬安寧被他誇張的表揚逗笑了：「哪有你說得那麼好，我也會經常和同桌在課堂上說悄悄話，偷偷打瞌睡來著。」
提到有趣的過去，喬安寧臉上的笑容都明艷了幾分。
葉懷瑾深深地看著她：「嗯，那還是沒我皮，我上學的時候經常讓老師氣得叫家長。」
「真的嗎？」喬安寧眼睛亮亮地看著他，「真看不出來呢，我一直覺得你是那種特別成熟特別穩重的一類人，非常的有自制力。」
葉懷瑾笑：「人都是會成長的。」
「嗯。」喬安寧贊同，「是啊，人都是會成長的。許多道理小時候聽了不理解，長大了自然而然自己就開始突然理解了。」
「有感而發？」葉懷瑾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啊？」喬安寧一愣，而後結結巴巴點著頭，「差、差不多吧。」
「你好像挺容易害羞的。」
喬安寧臉一紅。
「還很容易臉紅。」
喬安寧的臉就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