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和1之間還有0.5的答案
商品很快被收銀員清點好價格，喬安寧趕緊搶先付了錢。
葉懷瑾拎著兩大袋東西出來，只讓喬安寧抱了一瓶大可樂。
喬安寧臉上露出心事解決的鬆快來。
「你好像很高興？」葉懷瑾奇怪地看著她。
「對啊，出來玩當然高興啦！」
喬安寧不喜歡在物質上占別人便宜，她怕讓對方吃虧，雖然她現在和葉懷瑾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在她的潛意識裡面，葉懷瑾和她的關係與她和父母親人的關係還是不太一樣的。
她無法做到和他不計得失的交往，無法做到坦然接受他給予她的一切好處，這和接受父母給予她關心時的心安理得不同。
她轉過臉來看葉懷瑾，顧盼之間熠熠生輝，語氣嬌俏地和他說話：「待會兒我烤給你吃好不好？我還沒自己動手烤過燒烤呢，感覺好像很好玩。」親昵的與平時不同。
「好啊。」葉懷瑾被她的笑容感染，「那我就準備坐享其成了。」
「沒問題！」
喬安寧露齒一笑。
……
「咳咳咳，咳咳咳。」
油滴進燃燒的炭火之中，飄起一股煙灰，喬安寧被煙嗆到，眯著眼睛流淚。
葉懷瑾趕緊走了過來把她拉開，帶到煙飄不到的地方站著：「怎麼這麼笨，看見有煙也不知道躲。」
喬安寧想擦眼睛，手還沒碰到臉，就被葉懷瑾抓住：「別動，手上都是灰。」掏出備好的濕巾紙給她擦臉。
她淚眼朦朧地去看他：「我還以為做這個很簡單的呢，之前看燒烤攤上那些人操作起來挺容易的啊。」
葉懷瑾幫她把臉上沾得灰擦掉，無奈地說道：「他們是要以此為生的，怎麼會不熟練？」又問她，「試試看，眼睛能不能睜開？」
喬安寧試著睜開眼，睫毛濕噠噠地粘在下眼瞼上，只看得到一片模糊的黑影：「睜不開。」
葉懷瑾嘆氣：「你別動，我幫你吹吹。」
感受到葉懷瑾的靠近，淡淡的煙草味道在她鼻前縈繞，他輕輕對著她的眼睛吹氣，力道很輕，很溫柔。
喬安寧慢慢用力，眨了兩下眼。
葉懷瑾的面容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還在仔細地檢查著她的眼睛，看著她慢慢揚起嘴角，露出傻傻的笑容來。
「怎麼了？又突然高興什麼？」他問道。
喬安寧實話實話：「你真好看。」
葉懷瑾一愣，然後忽然就笑了：「喜歡我的臉？」
沒想到話題忽然跑到了這裡，雖然是她開的頭，喬安寧依然很不好意思。對著葉懷瑾等待答案的目光，她有過猶豫，但只有幾秒，幾秒之後，她選擇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嗯，喜歡。」
葉懷瑾笑著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長了一張讓你喜歡的臉。」
喬安寧仰頭看他，眼尾微微眯起：「女人其實是很膚淺的生物，雖然嘴巴上可能不會說出來，但其實都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因為帥哥都很賞心悅目。」
葉懷瑾挑眉：「男人也一樣。」
喬安寧就笑，抬起手來去做那個她一直很想很想做的事。
葉懷瑾詫異地看著她舉著食指朝自己的臉戳來，指腹戳在左邊嘴角斜上方一點的位置，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想做這個動作很久了。」喬安寧一直在笑，「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的時候，這裡……」她拿手又輕輕戳了兩下葉懷瑾的臉，「有一個小小的梨渦，特別特別的可愛。」
葉懷瑾失笑著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滿臉無奈地搖頭：「看來你還真是看上我的這張臉了。」
「對啊。」
喬安寧發現，有些覺得難以說出口的話，只要說出來一次以後，再說第二第三次就沒那麼困難了。
果然真應了那句話——萬事開頭難。
「那麼你呢？」她又忍不住想知道，「你對我是什麼看法？你喜歡我嗎？」
這是她第一次很直接地問葉懷瑾喜歡不喜歡的事情。
她想，她確實喜歡上了眼前這個成熟的男人。
他足夠成熟，足夠穩重，足夠英俊，足夠紳士，足夠讓女人心動。她會喜歡上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他是否也像她喜歡上他那樣喜歡了自己。
女人總是比男人感性，也總是比男人更在乎喜歡這種聽上去很虛無捉不住實感的東西。
她渴望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對等的，她渴望她喜歡上他的時候他也能喜歡上自己，而不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愛上，他卻能理智地抽離，站在現實的角度說她很合適。
合適不是愛情，而她渴望他們之間能夠有愛情。
她緊張地等待著，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凳子的邊角，她期待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也害怕聽到的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一個回答。
命運有時候挺愛跟人開玩笑，她以為不是1就是0的一個問題，沒想到還會有0.5的選擇項出現。
葉懷瑾沒有說話。
看見他這樣的反應，喬安寧心裡的期待瞬間就被澆滅了幾分。
有些時候，不回答也是回答。
她不傻，甚至敏感的要命。
氣氛已經漸漸有了變味，她不想讓葉懷瑾尷尬，也不想讓自己再自取其辱，於是主動轉移了話題，說：「好餓哦，我不想烤了，你幫我烤吧。」
這一次，葉懷瑾回答得很快。
他說好，轉身背對著喬安寧。
她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轉開了視線。
心裡漸漸浮湧起一絲悲涼。
後面的吃飯便沒了開始的心情，匆匆冷清地結束。
坐在回程的車裡，葉懷瑾半天都沒有發動車子。
喬安寧也沒發現，她一直偏頭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生氣了？」葉懷瑾問她。
喬安寧「嗯？」了一聲轉過臉，然後搖了搖頭，否認，「沒有。」
葉懷瑾陪著小心：「是因為我剛才沒有回答你的那個問題嗎？」
喬安寧沉默。
「不要生氣，我只是一時有些驚訝所以愣住了，並不是不想回答你。」葉懷瑾說道，「你覺得如果我不喜歡你的話，還會願意和你這樣交往下去嗎？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就不會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
「我知道。」
喬安寧看著他，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看，他已經給出答案了，雖然這個答案並不算完美，但至少他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給她聽了。
她應該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