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遭遇愛情
有位著名的青春作家曾說過一句話,被很多人傳為經典語錄:「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
打開簡的自傳,開頭她就寫道:「我和斯蒂芬的故事是從1962年的夏天開始的,或許還比這早十多年,不過我並沒有意識到。」這段話,讓很多喜愛霍金的粉絲都知道了一件事情,他們是在上小學的時候認識的,很多讀者在猜測:也許霍金和簡之間還可能有段青梅竹馬的感情。
2013年4月,霍金的前妻簡霍金的自傳《飛向無限——和霍金在一起的日子》在國內出版。這是一部感人的書,在這本書里,有這樣幾句話,讓所有熱愛霍金的人也開始熱愛這位堅強的女性。她這樣寫道:「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孩讓我感覺忐忑不安。也許正是他的古怪令普通的我覺得著迷,也許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還會再與他見面。不管原因是什麼,那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在那個階段,我完全沉迷在他的魅力之中,就像被他那清澈的藍灰眼眸、大大的笑容和酒窩施了魔法一般無法自拔……我必須抓住哪怕一分一毫的希望,尋找並保持足夠的信念,期待幸運降臨在處於困境中的我們倆身上。斯蒂芬看到我回來很高興。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開始以更為樂觀的態度看待我們的關係,或許他想清楚了,並不會失去所有,或許未來並不會像他恐懼得那樣黑暗。回到劍橋,在十月的一個周六,一個細雨綿綿的夜晚,斯蒂芬結結巴巴地低聲向我求婚。那一刻改變了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也徹底打消了我想成為一名外交官的念頭。」
我還記得電影《萬物理論》中有一個鏡頭:在一次聚會上,霍金遇到了簡,對簡一見鍾情,簡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個有才華的戴眼鏡的小夥子。這是電影里兩人相遇的浪漫場景,在現實的生活中,原來兩人早在童年的時候就是在一個學校讀書的校友。
霍金不記得了,簡卻清楚地記得這件事情。那是20世紀50年代初期,七歲的女孩簡進入聖奧爾本斯女子學校一年級學習。當年,女子學校也招收男學生,霍金進入該校高年級讀書。簡和霍金不在同一個班級,霍金不記得和簡是小學校友,簡卻見過霍金,那時候的霍金的頭髮是金棕色的,在班級里,座位在靠牆的位置。不是同班同學,又不在一個級部,簡是如何遇到霍金的呢?
有一天,簡的老師沒來上課,按照學校的規定,一年級的老師沒來上課,一年級學生必須和高年級的學生在一起上課。於是,就在那天,簡見到了霍金,他們卻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打過招呼。後來,霍金轉學了。
對於這段經歷,簡在她的自傳《飛向無限》的第一部分第一個章節做了詳細的描寫:「20世紀50年代初,七歲的我進入聖奧爾本斯女子學校上一年級。隔壁班裡有個留著蓬鬆金棕色頭髮的男孩,他總是坐在靠牆的座位上。那所學校也招收男生,我的哥哥克里斯多夫就在初中部上學。我們老師不在的時候,低年級的學生就要和高年級的學生擠在一個教室里聽課。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會看到這個男孩。」
這個男孩就是斯蒂芬霍金,也就是簡以後的丈夫。此後,簡和霍金再也沒有見過,直到1962年的暑假裡,簡和同學黛安娜、朋友吉莉安一起在街上漫步。當年,簡的父親在政府部門擔任高級官員,她的父親同意讓她參加一些成人的聚會,比如在英國下議院參加聚餐會或者去白金漢宮參加花園派對。
那一年夏天的一個星期五下午,簡和朋友們正在街上走著。這時候,一個年輕男孩走過來,他低頭走路,腳步與常人不同,有點奇怪,棕色頭髮亂蓬蓬地擋住了臉,他沒有看到迎面走來的三個女孩,像是在邊走邊思考問題。這個男孩不是別人,就是霍金。
黛安娜說道:「那個低頭走路,腳步怪異的男孩是斯蒂芬霍金,我和他有過約會。」
黛安娜剛說完這句話,簡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她,似乎像是對她說:「你和他約會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看著,簡和吉莉安竟然大笑起來,她們用笑聲表示自己的不相信。
黛安娜急忙說道:「我確實和他約會過,他是我哥哥的朋友,這個人學習很好,有個聰明的大腦,我們是在劇院里約會的,不過,我從沒見過霍金的父母和弟妹,他曾經參加過一個遊行,那是個『禁止核彈』的遊行。」
那一天,簡玩得並不開心,她竟然把霍金深深地印在了大腦里。她有種預感,她還會和霍金相遇,這種奇怪的想法,讓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在簡的回憶錄,她用細膩的語言描寫了當時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孩讓我感覺忐忑不安。也許正是他的古怪令普通的我覺得著迷,也許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還會再與他見面。不管原因是什麼,那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
1962年暑假,簡去了西班牙,她是去參加在那裡舉辦的暑期班的。那一年,簡獨自在國外,自己能很好地照顧自己,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來說,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對於簡來說,離開父母的管束,她有一種成熟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自由的小鳥,終於可以享受到獨自飛翔的樂趣。
假期結束后,簡開始申請去牛津、劍橋大學讀書,結果是:這兩所著名的大學都對她關上了大門。此時的簡已經被高考折磨得很痛苦了,更讓她難過的是,在簡六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希望她長大后能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劍橋大學,她覺得自己辜負了父親的期望。就在簡備受折磨的時候,她的校長真特女士對她說:「沒有成為劍橋的學生不是恥辱的事情,那些沒被劍橋錄取的女生在我眼裡比被劍橋錄取的男生要聰明得多。」
真特女士在安慰完簡以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希望簡去倫敦大學的威斯特菲爾德學院面試。於是,簡接受了真特女士的建議,在一個寒冷的冬季,她乘坐公交車來到漢普斯特參加面試。面試結束后不久,簡接到了錄取通知書。
1963年的元旦,為了慶祝新年的到來,劍橋大學舉辦了新年派對活動,簡的同學黛安娜的哥哥邀請他們去參加派對活動。那一天,簡穿著一條人造絲綢連衣裙,挽著一個髮髻,內心深處還有一點害羞地出現在了名牌大學學生們的面前。
這時候,簡看到了一個長得很瘦的男孩,他靠在角落的牆邊站著,一邊說話一邊伸出又細又長的手指比劃著,額頭前面的頭髮很長,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身上穿的夾克的顏色是黑色的,沾滿了很多灰塵,看上去不是很乾凈整潔的樣子,他打的領結顏色竟然是紅色的。簡認出了他,這個男孩就是斯蒂芬霍金,一年前的夏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走路怪異的男孩。
此時的他,正在與朋友說話,站在一邊的簡聽見了他們交談的內容,她聽霍金談到他在劍橋大學正在進行宇宙學研究,他的老師是丹尼斯。他說他在牛津大學讀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算不上用功的好學生。還有,他在牛津上學的時候,從來不去聽課,他和同學去玩耍了,他曾經把作業本撕碎了,把碎片扔到了導師的廢紙箱里。這些話在簡聽來,確實是霍金的傳奇。甚至,霍金都忘記了他報名參加公務員考試的事,直到有一天早晨,聽完瓦格納的《尼伯龍根的指環》后,他忽然想了起來,可惜的是,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公務員考試已經結束了。
簡被霍金吸引住了。霍金一邊說著自己在大學里的笑話,一邊不停地打嗝,他還不停地大笑,看起來有種無法喘氣的感覺。當新年派對即將結束的時候,簡主動和霍金打招呼,兩人互留了地址和名字,但是,在簡的心裡,她沒有更大的期望,她不敢肯定以後會不會再與他相遇,她喜歡那種偶遇的驚喜。
簡在回憶錄里說:「那蓬鬆的頭髮和領結彷彿是獨立思想的宣言。今後如果再與他在街上偶遇,我或許能夠像黛安娜那樣,泰然自若地看待這種獨立和自信,而不是驚訝得目瞪口呆。」
幾天後,簡收到了霍金送來的卡片,邀請她在1月8日參加他21歲生日的派對。簡看著那張卡片,上面的字跡工整漂亮,她的心裡很羨慕,因為她總是寫不好字母,苦練了半天,還是不能寫得漂亮,她就特別喜歡能把字母寫得漂亮的人。
簡同意參加霍金的生日派對,要去參加生日派對,當然要挑選一份禮物,但是,簡和霍金只見過三次,對他並不了解,怎麼能挑選一件讓霍金喜歡的禮物呢?想來想去,簡挑選了一份特殊的禮物——一張唱片代價券。
霍金的家位於聖奧爾本斯鎮希爾賽德街。來到霍金家的門前,簡愣住了,霍金家的房子太簡樸了,簡稱他們家為「節儉的典範」。不過,那時候的社會風氣是反對浪費,提倡節儉的。那代人都是生在戰火年代,在戰後成長起來的,他們學會了節儉,要買物美價廉的東西。
簡按響了門鈴,等了一段時間,一位女士打開了房門,她就是霍金的母親。一個藍眼睛的小男孩站在她身邊,那個男孩就是他們收養的小兒子愛德華。一會兒,霍金家的人都來到了客廳,簡這才發現霍金家的人她都認識。除了霍金的家人,還有霍金的親戚和在牛津認識的朋友,這些朋友大部分都是在聖奧爾本斯相識的。在大學中新認識的朋友很少。談到為什麼在牛津大學沒有談得來的朋友?霍金給出的答案:那些學生年齡太大,因為年齡差距導致出現代溝。
客廳很寬敞,卻也很寒冷,因為客廳里沒有暖氣,大家有的坐著,有的靠牆站著,不過,客廳里的加熱器還能給大家帶來一點兒溫暖。客人們在聊天,他們講的都是笑話,但是直到如今,簡能記住的不是笑話,而是謎語。
生日派對結束后,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面,各人忙著各人的事情。簡忙著上秘書課程,學習速記法。二月份的一天,那天是星期六早晨,簡和兩位同學來到商場的咖啡館聊天。在咖啡館里,黛安娜給簡帶來一個可怕的消息,她說:「斯蒂芬在巴茲醫院住了兩個星期了,他走路經常會摔倒,連鞋帶都無法繫上,醫生給他做了很多檢查,說他患上了一種可怕的疾病,這種疾病會導致他癱瘓,他只能活幾年了。」
聽完這些話,簡驚呆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斯蒂芬竟然得了絕症,這樣年輕的生命,竟然要面對死亡。
簡問黛安娜:「斯蒂芬現在身體怎麼樣?」
黛安娜說:「我哥哥去看望他了,他回來告訴我,斯蒂芬的情緒很不好,醫院的那些檢查對他來說簡直像噩夢。住在他對面的男孩去世了。因為斯蒂芬是社會黨,他只想住在集體病房裡,不願意住單人病房。」
更讓黛安娜感到難過的是,雖然斯蒂芬住了很長時間的醫院,卻一直沒找到得病的原因。
黛安娜給簡說出了醫生的推測:「他們猜測是因為斯蒂芬前幾年去伊朗的那段時間注射了沒有消毒過的天花疫苗,導致他的脊椎感染了病毒。」
簡回到家,她在心裡一直牽挂著斯蒂芬,她的心事瞞不過母親,母親知道簡喜歡斯蒂芬,簡的母親是個教徒,她對女兒說:「你為什麼不為他祈禱呢?也許會管用的。」
一個星期以後,簡在站台等火車,這時候,她的眼前一亮,她看見了斯蒂芬,手裡拿著一個帆布包,正迎面走過來。這一天,斯蒂芬的打扮與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他有點古怪,這一天,他穿著米色的風衣,戴著紅色的領帶,頭髮很短。前兩次見面,都是在燈光下,這次的見面,卻是在陽光下,他的笑容,他那躲藏在眼鏡片後面的智慧,都像磁鐵一樣吸引著簡。
簡和霍金,並肩坐在火車上,火車是開往倫敦的,兩人開心地交談起來,但是,他們沒有談到霍金的病情。當簡說她得知斯蒂芬住院的消息,心裡很難過的時候,斯蒂芬什麼話也沒說,此時的斯蒂芬讓簡感到,再談他的病情是一件不會讓人愉快的事情。當火車快要到達聖潘克勒車站的時候,斯蒂芬對簡說:他要回劍橋,周末會回家團圓,他約簡在周末的時間一起去劇院,簡同意了。
周五的夜晚,簡和斯蒂芬在義大利餐廳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去劇院看戲。那天,他們看的是話劇《狐狸》,故事圍繞一隻狡猾的老狐狸為了測試它的繼承人是否對它忠誠展開,結果老狐狸的計策失敗了。
劇院約會結束后,簡的母親告訴女兒:斯蒂芬打來電話,邀請她去參加劍橋的五月舞會。劍橋的五月舞會是在六月份舉辦,這是屬於劍橋的舞會。簡是個喜歡跳舞的女孩,她在中學的時候,就非常想參加五月舞會,那時候,學校里有個女孩被邀請參加了五月舞會,她就非常羨慕,也希望自己能像童話里的灰姑娘一樣,坐上馬車,來到美麗的城堡和自己心愛的王子跳舞。
後來,斯蒂芬又打來電話確認她是否願意參加五月舞會,她答應了,並在倫敦牛津街上的一家店鋪里,買了一件絲綢禮服,禮服的顏色是白色和藍色的,價格也不是很貴,但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簡想要在夏末去西班牙旅遊,她要找份工作掙錢,她去了職業中介找工作,找到了在銀行做總機接線員的工作,她還做了很多工作,這是后話。
不知不覺中,春天遠去了,夏天到了。
那天下午,斯蒂芬來接簡參加舞會。當簡見到斯蒂芬的時候,她驚呆了:斯蒂芬是那樣的瘦弱,與上次見面不同,他的身體更加虛弱。當時,斯蒂芬還開著他父親的那輛舊福特轎車,簡擔心他的身體和安全。簡把斯蒂芬向母親做了介紹,她的母親看到瘦弱的斯蒂芬,很冷靜,臉上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後來,簡在回憶錄里,把那輛舊福特車稱之為玻璃馬車。當年,他們是那樣的快樂,簡形容那時候的自己就像去童話里參加舞會的公主,她把斯蒂芬稱之為迷人的王子。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斯蒂芬的家門口。簡很喜歡斯蒂芬住的那幢房子,保留著20世紀30年代的風格,房子的外面還有一個花園,種滿了綠色植物和花朵。斯蒂芬帶著簡走進屋內,生日派對還沒有開始。簡去樓上的房間換上了漂亮的禮服,當她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斯蒂芬把簡介紹給他的朋友們。
簡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斯蒂芬的研究生朋友們與斯蒂芬說話,都用特別的語言交流,話語中還帶著幽默諷刺的味道,但是,又對斯蒂芬充滿了關懷。他們對待斯蒂芬的態度,讓簡難以理解。
舞會結束后,他們去吃了午餐,還去河裡划船,等到斯蒂芬要開車送簡回家的時候,簡看著斯蒂芬說:「我想坐火車回家。」
斯蒂芬卻不願意讓簡獨自坐火車回家,無奈,簡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她心裡有種恐懼感,因為斯蒂芬像他父親一樣瘋狂地開車。簡坐著斯蒂芬開的「碰碰車」,一路搖搖擺擺地回到了家。從那刻起,簡做出了決定:以後參加舞會,再也不會坐他的車了。
那天,簡的母親邀請斯蒂芬和她們一起喝茶,坐在花園門的旁邊,陽光照著他們,簡把舞會講給母親聽,斯蒂芬坐在一邊,也表現出很有禮貌的樣子。簡心裡想,她真的愛上了斯蒂芬,他開車再瘋狂,她也要愛他。
有人說,當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的眼裡只有這個男人的優點。愛情就是這樣,該來的時候就會來,有人把這叫作緣分。舞會結束后,斯蒂芬的妹妹開車帶著簡和另外兩個法國女孩一起去劍橋參觀。路上,她們愉快地交談著,一起在斯蒂芬住的宿舍走廊里野餐。此後,兩家開始頻繁來往。當簡的父母邀請斯蒂芬吃飯的時候,他又穿上了黑色天鵝絨的外套,還扎著紅色的蝴蝶領結,在簡的眼裡,斯蒂芬的牛津復古風簡直是太另類了。
1963年7月,那天簡起得很早,父親開車把她送到了機場,她乘坐學生航班去西班牙,開始了她在西班牙的旅行。兩個相愛的年輕人暫時分開了。在西班牙旅行期間,簡遇到了很多煩心的事情,最讓她心煩的就是,陌生男人經常會來到她居住的公寓。當簡和朋友們晚上回到公寓的時候,陌生男人就會糾纏她們,還有人在房間里搞惡作劇,她們的耳邊不斷地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是門把手發出的咯咯聲。
結束了西班牙的旅行,簡回家后,馬上和斯蒂芬聯繫。遺憾的是,她找不到他。簡找到了斯蒂芬的母親,他母親告訴簡,斯蒂芬回劍橋學習去了,但他的身體依然很不好。
這時候,簡要離開家——她想去倫敦開始屬於她的新生活。在倫敦,簡參加了很多社交活動,欣賞音樂會、去劇院看戲及芭蕾舞表演,忙碌的生活讓她暫時忘記了斯蒂芬。1963年的11月,簡收到斯蒂芬的消息,他要來倫敦了。他的牙齒出現了問題,想找個牙醫看牙。斯蒂芬問簡,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看歌劇。
斯蒂芬的邀請讓簡很開心,她覺得這比舞會還讓她興奮。11月份,簡在倫敦的街上遇到了剛剛做完治療的斯蒂芬,他看起來走路搖搖晃晃的,看到他的樣子,簡的心裡很難過。兩人走在街上,斯蒂芬開口說道:「我並不崇拜遇刺的總統肯尼迪,那是因為,在處理古巴導彈危機的時候,他的做法是魯莽的,肯尼迪總統的做法將會導致整個世界進入核戰爭的危險中。」
斯蒂芬一邊談論著政治,一邊困難地走著。他看上去非常疲倦,但是他自己卻不承認。兩人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斯蒂芬摔倒了。一位好心的過路人走過來,他和簡一起把斯蒂芬攙扶起來。一路上,簡攙扶著斯蒂芬,走了一段路,兩人實在走不動了,招手叫來了計程車,朝著劇院的方向開去。
聽完歌劇以後,簡認為一定要詳細了解斯蒂芬的病情。簡拜訪了很多老朋友,他們都是醫生,她到處諮詢,可惜,沒有人能治療這種神經性疾病。聖誕節和新年期間,簡來到斯蒂芬家中,想請斯蒂芬一起出去吃飯,不巧的是,那天他們全家要去倫敦看歌劇。斯蒂芬見到簡很高興,向簡發出邀請,邀請她下周和他的家人一起去聽歌劇。簡知道,霍金家庭的主要活動是看歌劇,對於簡來說,她只能算是新入門的水平。
後來,他們的約會都是在歌劇院,斯蒂芬能買到很多歌劇票,他來倫敦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是來參加研討會或看牙醫。簡也會拿出時間,去劍橋大學看望斯蒂芬。但是,由於斯蒂芬的身體有病,兩人的交往不是很順利,面對未來,那時候還沒有成名的斯蒂芬覺得一片漆黑。他們之間的關係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回憶這段往事,簡在回憶錄里這樣寫道:「我常常流著淚回到倫敦,而斯蒂芬大概也覺得我的出現不過是在他痛苦的傷口上撒鹽。他很少外露情緒,也迴避有關他病情的話題。因為害怕傷害他,我試圖憑直覺感知他的內心,而不強迫他說出來,於是不知不覺地,我們之間變得沉默寡言,久而久之變得難以忍受。」
在簡的回憶錄里,她詳細地描寫了她和斯蒂芬相愛和約會的所有細節,筆者很吃驚,她的記憶竟然這麼好,竟然能記得清所有的細節,這確實是不容易的。我們每個人一生中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即使是記憶力再好的人,也不會把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隻能說明一點:當年,斯蒂芬和簡確實存在著深厚的感情,當年,他們的愛情是美麗的。
當我翻開斯蒂芬寫的《我的簡史》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回憶錄本來字數就不是很多,關於他和簡的內容更少。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斯蒂芬的風格,他不喜歡把自己的私生活對外曝光。我理解他,很多做科學研究的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研究成果,他們最厭煩的就是媒體和大眾過度關心他們的個人生活。
後來,他們訂婚了。那時候,他想到的是:如果他和簡結婚,他就必須要找份工作,要找工作,他就必須完成博士畢業論文。有了愛的動力,斯蒂芬更加努力學習。為了養活自己,斯蒂芬向龔維爾和基斯學院申請了研究獎學金。他的手不能打字,沒辦法,只好拜託簡幫他列印申請表。
讓斯蒂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在他需要簡幫忙的時候,她的手臂卻骨折了,並且還打上了石膏。這讓斯蒂芬很心疼,在簡受傷的時候,他應該照顧她,但是,她卻還要忍受著痛苦,幫他打字。最後,由斯蒂芬口授,簡寫好申請書,然後,再找別人幫忙列印出來。
有人說,簡是一位偉大的女性。筆者也是這樣認為,當浪漫的愛情步入婚姻的殿堂,所要面對的就不再是鮮花和燭光晚餐。婚姻中的女人,面對身體健康的丈夫,尚且會有一些難以適應;而面對身體有病、不能行走的丈夫,一定會面臨更多無法克服的困難。
在世界上所有的女人眼裡,簡太偉大了,她用柔弱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擔。1965年的7月,兩人結婚了,他們去薩福克度蜜月,出國旅遊,對當時的霍金夫婦來說,是負擔不起的。後來,他們又去了康奈爾大學的廣義相對論暑期班。
很多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對於這句話,我並不贊同。是否把婚姻變成墳墓,那要看夫妻二人是否用心經營婚姻。縱觀古今中外,從名家到普通百姓,婚姻都是一道坎,如果夫妻相敬如賓,兩人都會幸福美滿;如果夫妻整天打鬧,不僅家庭不會幸福,還會影響到周圍鄰居的生活。
如今,很多女人喜歡戀愛,恐懼結婚,甚至到了厭煩的地步。有人說:談戀愛的時候過的是雲中漫步的日子,當兩人結婚後,過的就是瑣屑的日子。科學家的日子也同樣要面對柴米油鹽,簡曾經用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生活,「其實那就是一種不穩定的生活。」
那時候,他們剛剛結婚,本來應該是幸福的妻子的簡,卻要拿出更多的時間照顧斯蒂芬——斯蒂芬的走路越來越困難了。他們想要搬去市中心居住,斯蒂芬向學院求助,沒想到當時的財務主任對他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研究員,你的住房問題,學院是不能幫你解決的。」
斯蒂芬想到,幾年前有一套新公寓正在建造,他去登記申請過,公寓的地理位置也很好,位於商業中心,交通方便。幾年以後,斯蒂芬卻發現:那套公寓是屬於學院的,但那時候,學院沒有把這些情況對他講清楚。
很多讀者會問:科學家也會為房子發愁嗎?
在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體制,但是,房子的問題總是會困擾著很多年輕的知識分子。
在簡的自傳《飛向無限》中,她首次披露了很多內幕,以及很多在霍金沒有成名的時候遭遇到的不公平對待,她這樣寫道:「我們把所有的行李和禮物都塞進了那輛紅色Mini,然後直接去劍橋找房屋中介。然而,我們被告知那房子其實已經完成,但是因為他們沒有我們的預訂記錄和姓名,就將房子租給別人了。看來,舊世界也開始變得不可靠了。我們一邊沮喪地吃著午飯,一邊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斯蒂芬決定鼓起勇氣再去找一次凱斯學院的財務,雖然也不抱希望我們能說服他暫時幫忙。下定了決心,於是我們一起去妖魔的老巢挑戰。」
簡和霍金見到了一位新來的財務主管,他是一位西藏學講師,但他從沒教過任何學生,所謂的講師也不過是掛個名頭罷了,他的主要工作還是管理學院的財務。
這位財務主管的臉上雖然掛著嚴肅的表情,但是他比前任財務主管的脾氣好多了,他沒有訓斥斯蒂芬,而是聽完他們的話后,臉上略帶同情對簡和霍金說:「我能幫助你們,但是,我只能提供短期的幫助,學院是不會給任何研究生提供住宿的。」後來,財務主任給簡和斯蒂芬提供了研究生宿舍的一套房間,房子不是免費的,是要收費的,每晚收取12先令6便士。兩個人居住,要收取25先令。
面對如此狡猾的校方,簡把憤怒壓在心底,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憤怒在辦公室里爆發出來。在自傳里,她這樣寫道:「對於這樣精明狡猾的手段,我們只能壓制怒氣,因為我們無處可去,賓館又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我們只得盡量縮短住在哈維街的時間。」
與狡猾的管理者不同的是,學院的工作人員,尤其是管理宿舍的後勤人員的態度卻是相當溫暖的,用簡的話來說,那就是:「真是善良極了,無論是清潔工、工匠、門房或服務生,無一不表現出熱心和友好,而這些優點在學院的高層管理者身上卻毫無例外地無跡可尋。」
本來焦灼憤怒的內心,因為這些善良的出現,而變得純真了。簡發現,這個世界雖然有黑暗的一面,但是,真善美依然存在。宿舍後勤人員幫他們打開暖氣,幫助他們晾曬被子,還在他們住的當天晚上和第二天清晨,送來好喝的茶和好吃的餅乾。更讓簡感動的是:有位女後勤人員要幫他們洗衣服,不收取任何費用。簡內心很感激,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讓這位好心人太過勞累。
斯蒂芬和簡在那間房子里只住了三個晚上,很快,他們就在大學附近找到了一個小房子。那幢房子屬於另外一個學院,這房子本來屬於學院的一個研究員,那位研究員搬家了,他們就將房子租給了斯蒂芬和簡,租期是三個月。
在租期內,斯蒂芬和簡在附近發現了一幢閑置的房子,後來,這房子的主人就把房子租給了斯蒂芬夫婦。他們想把房子買下來,斯蒂芬去學院找領導,申請抵押貸款,結果學院做了調查后,認為如果要抵押貸款,存在很大的風險,他們拒絕了。斯蒂芬不放棄,他們從別的地方得到了抵押貸款,修繕房子的錢是斯蒂芬的父親支付的。
後來,簡在出版的自傳里,表達了對斯蒂芬導師丹尼斯的感激之情,是導師在他們到處流浪的時候幫助了他們,簡說:「他幫我們聯繫到了彼得學院的一位學者,他正想把從學院租來的房子轉租出去。那座房子沒配備傢具,但是我們隨時都能搬進去,而且位置極佳,就坐落在小聖瑪麗路上,那是劍橋最古老也是最為風景如畫的一條路。」
斯蒂芬夫婦總算在倫敦有了自己的家,愛情變成了柴米油鹽醬醋茶,但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他開始了在事業上的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