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不貪心的

兩人一路挪動到307病房。

阿笙十分有眼色的要敲門。

作為一名合格的保鏢兼助理，還要具備專業的狗腿潛質。

他可真聰明，阿笙美滋滋的想。

「咳咳……」

美人抬手掩唇，素手芊芊。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進來。」淡漠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得了，門都不用敲了。

阿笙默默把抬起的手放下。

美人和阿笙走進去，哦不，是挪過去。

窗帘半遮著，房間一半陽光，一半陰暗。男孩就置身在陰暗之中，大片陰影罩在他身上，顯得有些陰冷。

男孩兒還維持先前的動作，一動不動。

坐在床前，目光望著窗外，眸子半垂，神情木然。

要不是眼睛時常眨一下，阿笙差點都懷疑這是個沒有生機的瓷娃娃了。

哲少爺太可憐了，患有輕微的自閉症。

關鍵是這自閉症，還是他父母的潛移默化加意外刺激形成的。

阿笙不止一次懷疑，那是哲少爺的親爹娘嗎？然而，親子鑒定不會騙人。

阿笙含情脈脈，呸，是憐惜柔柔的望著男孩。

美人輕輕顰眉，挑剔的打量了下房間，朝阿笙使了個眼色。

察言觀色小能手阿笙秒懂，走過去，一把把窗帘拉開。溫暖的陽光呼啦啦傾瀉進來，房間一下子敞亮起來。

男孩有些不適的眨眨眼，但，也就僅此而已。

「阿哲……是我……咳咳……」

美人坐在床頭，聲音清雅中帶著略微的沙啞。

絲絲縷縷，繞人心弦，勾魂奪魄。

男孩眼睫輕輕顫動，如扇似蝶。

依舊沒有轉過臉來，呆望窗外。

「咳咳……咳咳……」

美人輕咳不斷，聽的小棉襖，咳咳，大塊頭阿笙心都要碎了。

男孩眼波微動，斂眸。終於將目光收回，微微偏過頭去。

聲音稚嫩，狀似冷漠：「桌上有水，自己倒。」

狗腿子阿笙十分上道，殷勤地走過去，倒了碗水，遞給老闆。

美人得寵著，不為別的，就沖這張臉。

「他們……怎麼樣？」

沉默片刻，竟是男孩兒先挑起了話頭。

他轉過臉來，面色終於有了些起伏，眼底有細碎的星芒一閃而過。

他問的，是他的生父母。

美人咳聲稍頓，半嗑上眸，輕抿口水，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們如何，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嗎？」

毫不留情面，聲音不喜不悲，涼薄至極，甚至有些嘲諷。

某些東西，他必須去面對。

逃不了，也避不了。

阿笙出來刷存在感，一旁補充：「好吃好喝，闔家歡樂。」

來自美人的死亡凝視。

來自男孩的死亡凝視。

好好待著，大人講話小孩別插嘴。

阿笙閉嘴，默默退下，貼心的帶上了房門。

哼，畫個圈圈詛咒你們……喝涼水塞牙縫。

病房裡又恢復沉默，空氣彷彿凝固。

男孩兒閉上眼，遮住眼底的落寞。精緻的臉龐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脆弱。

他早該明白的，奢求什麼呢？

他真傻，以為他們會有一點點在意。

他不貪心的。

只要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