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生命中的陽光2

北城這座小城，漸漸被夜色籠罩。也不知道何時，月亮悄無聲息地下了樹梢。

少女無意中看了一眼窗外，瞥見了一片漆黑。愣了愣，看了看桌上的鬧鐘——現在居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她收拾屋子用了這麼長時間？

很多人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就會選擇分散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的方式有很多，可以是聽歌，可以是看書，可以是寫字，可以是畫畫，可以是……

而何以南這一次選擇了收拾屋子，給整個何家來了一個大掃除——不得不說，這個四合院還是挺大的。從晚上七點開始，到現在她都還差一點沒有收拾完。

突然，一副舊畫闖入了少女的視線——畫上是一片梔子花叢，叢中站著兩個小孩子，兩人都笑得很燦爛。

畫中的小女孩便是她，另一個小男孩便是他……

兩個孩子當時什麼都不知道，因而都笑得很開心——孩子，總是擁有這世上最純真的笑容。

只可惜，在何以南的童年裡，她少了許多的歡笑。而笑容，更是少……

看著畫，那些封存許久的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入了何以南的腦海中

那段日子，是她從「天堂」跌入「地獄」後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那段記憶，他是她的專屬陽光，無時無刻不在溫暖她的內心。

「你明明是一個心地很善良的好人，為什麼總是要故作冷漠呢？」

小女孩都懶得抬頭了，不耐煩地將身子轉向另一邊。

然而，小男孩卻沒有就此放棄與小女孩搭話：「你別裝了，我剛剛都看見了，看見你幫助那個老爺爺了。你其實是一個很溫柔，心底很善良的人。」

「你能不能別吵了？」小女孩忍不住，打斷了小男孩的話——她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了。

今天不行，明天繼續。以此循環，此後的整個學期，他都一直在她的身邊晃來晃去。她雖然還是厭煩，還是排斥，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他幫了她很多。

「你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我想和你做朋友。」小男孩低著頭想了想，咧開了嘴角。

為了和她做朋友，就鍥而不捨地纏著她幾個月？騙鬼去吧！她才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

他和她初次見面的場景很簡單，就是校園言情中的那種老套劇情——他是轉學生，在教室里兩人對上了第一眼。

從那以後的五年裡，他都一直陪著她——任由她怎麼樣，他都不離不棄。

那年向北七歲半，何以南七歲，一起相伴六年。名副其實的，是青梅竹馬了。

然而，她和他最後的結局卻不像連續劇中的青梅竹馬那樣終成眷屬。

人人都說，男女之間是不可能有純潔的友情的，可是何以南覺得，她和向北就正好推翻了這個謬論。

他懂得她冷漠的原因，他也深知她內心的軟弱。他溫暖了她的心，驚艷了她的時光，可是卻總歸只是她生命篇章中的驚鴻一瞥。

向北，以南，一個該往北一個該向南。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註定了兩個人的緣分淺了吧。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她的專屬陽光——帶來光明，帶來溫暖的專屬陽光。或許現在不是，但是至少曾經是……

「如果你要去南城，我就會一直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忽地，恍惚之間，向北的臉被葉析北的臉取而代之的。

何以南一愣，向北析北，析北向北，這個兩個人她是不願意放在一塊想的……

儘管她現在很討厭他，甚至是恨。

可是有一點她卻不可否認，他和向北一樣幫過她很多次，溫暖過她許多次。

儘管她和他不在一個班，可是他卻還是想盡辦法保護她，甚至濫用私權。

最嚴重的就是，換班的那次了吧，是在初一的時候。

剛步入校園的她對於任何事情都是「事不關己」的態度。即便有事情，她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攤上事了——這件事情，從頭說起可不短……

從小學生變成了中學生，經過一個禮拜的過渡期，她也慢慢地適應了。

只是，中學不比小學——中學大著呢，這個地方，遠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關於這一點，何以南也是在一節體育課上才意識到的。

那節體育課她跑了十圈，跑的中途摔了一跤，衣服弄得有些髒了。

於是便跑去女廁所想要洗個手，順便清理一下衣服上的污漬。

可，她卻意外地看到了些不得了的東西。

廁所里，幾個沒有穿校服的女生盤坐在地上，她們穿的衣服何以南也不說清楚是個什麼樣的。

就是胳膊上缺一塊，肩上缺一塊，破破爛爛的那種牛仔褲。直到現在，何以南才懂得那叫做非主流，那種牛仔褲叫做破洞牛仔褲，那是時尚。

不過，這種時尚她不會追求的。

雖然不知道幾個人是幹什麼的，但是她也知道這個就是爺爺口中常說的要注意的小混混。通俗一點就是打鑼的，往大了說就是流氓。

驚得何以南也顧不得洗手了，一路跑回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都還驚魂未定，心有餘悸。

事實證明，何以南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第二天上學時，何以南拐到樓梯口，正要上樓，就遇到幾個男生朝她走來，氣勢洶洶的，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你就是何以南？」為首的男生頂著一頭像火一樣的紅髮。

何以南將幾個男生都打量了一番，來者絕不是什麼好人！十有八九是和昨天那幾個女生有關係……

還不等何以南細細思量，那人便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加不耐煩。

「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何以南。」何以南乾笑了下。

好巧不巧，何以南話音剛落，一塊校牌便不合時宜地掉在了地上。

何以南一愣，見事情不妙就準備轉身逃走。

「抓住她！」其中一個男生喝道。

然後他身後的兩個男生便撲了上來，一人拽著何以南的一隻手，不讓她逃走。

「我都說了，我不是何以南。」何以南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其中一個男生不屑地笑了笑，將校牌上的字一一念了出來：「初一（3）班，何以南，入學年份二零零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