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變天

本來，秦皇春秋鼎盛，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可這寢宮裡，人人愁雲慘霧。

淑妃晗月飛奔而至，哪裡還管什麼禮儀規矩？

「娘娘？你怎麼來了。陛下未宣……」不宣自來，的確是不合宮規。可淑妃娘娘又有所不同，她這滿頭的汗，好像是從宮門一路跑進來的。

殷殷切切，乃是真心為陛下操心之人。

「公公，讓我進去。快讓我陪陪陛下！」淑妃娘娘哀求，公公看著她，自己都是心亂如麻。想著淑妃是領了陛下的旨意出宮辦事去的，如今回來，也該回稟。

「娘娘請。」淑妃一心向著陛下，宮中的人都知道。此刻，也只有可以信任的後宮嬪妃才可近陛下的身。不然，若是入內見了陛下的景況，傳出風言風語，定然不好！

嚇？

姬晗月靠近了些，她繞過樑柱，看著屏風後面卧於龍塌上的宇文恭，不禁倒抽了涼氣。

他知道陛下為了國事，為了中山王的事情，日日不得安寢。可即便這樣，也不該成了如今的樣子啊……

晗月震楞，她靠近那龍榻的每一步，都好想在走在了刀尖上。這哪裡是她儒雅風趣的陛下？她的夫君？陛下春秋鼎盛，怎麼會成了這般模樣？

「放我進去，我能救陛下！」門外，那把蒼老的聲音傳來，原來空空並未守禮數等在外殿，卻是一起跟了進來。

晗月就這麼跪在了陛下的床頭，她無暇顧及太多，哥哥的事情已然讓她無法自處，沒想到，陛下日漸消沉，最後累得自身

都是那毫無情義的中山王！他不逼迫陛下，陛下哪裡會成了這樣？

既然淑歌死了，宇文珩無心朝政，戍邊在北漠，那他為何還要回來！眼看陛下虛弱至此，晗月也不是以往的晗月了。恐懼和憂心將她變得這般急躁，好似中山王就是一切的魔怔。那覬覦皇位的威脅若是不在了，一切便都煙消雲散了。

「陛下這是氣血虛浮入了夢魘，老道兒是來救命的。若是不放我進去，今晚秦宮變了天，可不怨老道兒。」那人說話吊著嗓門，似乎很是不屑一顧的。

變了天？晗月和那公公聽了都是變了臉色，淑妃知曉他是哥哥的人。若是如此，該是來幫她的吧！這秦宮上下，有多少人是陛下的親信，又有多少人吃裡扒外，心裡向這那跋扈驕縱的中山王？

本是要把空空帶回來，待陛下親自過問后再決定去留的。可陛下如此，哪裡還有能做那定奪？清醒都沒了，這可如何拿主意？

「不行！你是何人？從來沒見過你。」

公公是分外提防的，他讓侍衛攔著這個來路不明的道士。什麼變天？滿口胡言亂語，定要治他個大不敬的罪名！

「我空空是雲遊四海的道人。淑妃娘娘遍訪民間才請得本道入宮，你們若是肯聽我一言尚且有救。」空空自抬身份？晗月知曉三哥的勢力遍布中原，特別是招攬了很多江湖上的奇人異事。此刻，御醫連連搖頭，扎入的銀針都好像扎在了木頭上！

要如何才能救得陛下？

「若不放心，儘管拿我的丹藥去試試，有毒與否，也可請御醫診斷分明。」空空從袖子里取出了一方木匣子。很是貴重，珍之慎之。

淑妃點點頭，她讓御醫過去接過了藥丸。若是有詐，也可及早提防。

「怎麼樣？」淑妃不敢懈怠，縱然是哥哥的人……可三哥從來都是魏國人！

「無毒，至於療效……」太醫說不好。畢竟，陛下這癥狀已然不是一時三刻的急症了。長久憂慮夢魘，睡不安寢，讓陛下放寬心緒，可如何放寬心緒？太醫也說不好。

畢竟，他只能醫人，如何醫心？

「試試吧？不行，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空空一說，卻讓那內侍太監非常生氣：「你的狗頭如何和陛下龍體相提並論？」

縱然是淑妃作保，然草木皆兵。

「呃……」正是爭執不下，然宇文恭好像是氣急攻心。他突然從昏睡里長長吐了一口氣。便是再也沒有進氣了。頓時，四下皆震驚。該如何是好？

「走開！」空空一下推開了嚇壞了的公公，便這麼長驅直入。

「淑妃娘娘，您該信我。皇子年幼，陛下，可是您在這秦宮唯一的依靠啊！」空空奪過了那天醫手中的銀針。一針朝著宇文恭的大穴下去，讓太醫抽了一口氣。

無人敢對陛下這般施針，弄不好，滅九族的重罪！然這老道兒，看起來也沒有九族啊？晗月沒想這哥哥找來的道士還會醫術。

看他施針手法嫻熟，便不像是濫竽充數。不消一會，宇文恭果然氣息平穩了許多，那酗酒過度的蒼白臉色，也開始有了轉圜。

「道長！」晗月這才深信不疑，這空空遠道而來，看來真是來幫她的……

秦宮之中風雲莫測，而遠在萬里之外，江南還是煙雨朦朧的初晨。

「姑娘，你真賢惠，買滷水還自己做豆腐。你家夫君定是要樂得合不攏嘴啊！」老婆婆挑著擔子，給那輕輕開了木門的方琳玉舀了一勺子滷水。

「多給些，現在很少有你這麼賢惠的小娘子了。」婆婆讚賞，順眼還從門縫裡看了那正早起舞劍的男主人。嘖，真是俊俏！怪不得，讓這樣的小娘子甘心情願洗手作羹湯了。

方琳玉笑得很甜，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夢中，在這裡，她和她的丈夫，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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