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食肉

月依長空清風來，翠葉枝頭盡抖擻。

當常峰意識蘇醒的時候，睜眼就看見面前矗立著一隻巨獸，站在地上都比他站在樹上高，對方眼睫毛抖動間，掃的樹枝微顫。

「哈~」剛結束意識戮戰的他還有些睏乏，接連打著哈欠，又將手臂伸到面前，上面不少肌肉，很是健壯，不比尋常人族壯年男子差，但那泛著淡金色的光澤的毛髮卻證實著常峰之前的猜測，「原來所見並非夢境，此刻我該是佔據了那隻猴子的身軀，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不是在那座山巔上？」

他盤膝下來，繼續無視寒霜，「是這猴子原本的意識所為？到我清理完其他意識，才真正寄生了他？可也不對啊，在意識海中，有天魔殘識，有鯤鵬幻影，卻獨獨沒有出現過猴子啊。」

他覺得此中肯定還有蹊蹺，乾脆意識一動，再次沉浸在意識海中，卻始終毫無所獲，他根本找不到石猴的靈魂，就像石猴也感知不到他一樣，兩者就像是一組平行線，看似近在咫尺，卻註定永不相交。

「麻煩！這種頂級宇宙發生的古怪事果然令人頭疼，不入道途，一切就如鏡中觀月，不得真切，隱患啊隱患。」相比此，常峰覺得龍珠世界真的太好混了，好的血脈加上無腦訓練就可以變強，變強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雖然那股力量只是亭台虛築，夢幻空花，但總比現在讓人爽利。

「吼~」

被從頭無視到現在的寒霜生氣了，一聲咆哮打斷常峰的沉思，「兀那猴精，你有何種本事，竟敢如此慢待於我，莫非是看我爪牙不利乎？」它喝問完就沒再多動，面前的這隻猴子從頭到尾透著古怪，令它有些摸不準對方的底細。

「這猴身無妖氣，不似山中精怪，說是個仙家弟子，卻無半分仙風道骨，毛手毛腳，頂多算個帥猴，似這種仙禽靈獸，花果山中多得是，但能隱隱給我一種危險感覺的，他是獨一個。」

常峰抬眼瞄了它一眼，擺了擺手，「哪裡來的大狗，一邊玩去，我可沒時間陪你玩鬧。」

「大狗！？？？」寒霜瞪大眼，腦袋上下看了看自身，而後羞憤起來，「混賬，本王哪裡像狗了？本王是麒麟！水脈靈根的變種，玄冰麒麟！你這野猴，竟把堂堂獸中王族說成大狗！本王豈能與你干休！」

它大嘴一吐，聚水成冰刃，密密麻麻朝常峰籠罩過去，它雖然沒有得到血脈傳承，但源自本能的控水控冰能力經過漫長歲月的鍛煉早已爐火純青，不輸一般的仙家道法，只這輕輕一吐，就足以媲美煉虛合道境界的凡修，再加上神獸那強悍的肉身之力，幾乎可以與仙人放對。

常峰面對漫天冰刃絲毫不懼，經歷兩個次元宇宙，他於大道上所得雖然不多，但對於各種戰鬥方面的技巧放在此界卻可謂是登峰造極，眸中銀光一閃，一種掌控肉身的極致境界出現，靈明石猴的潛力得到充足的釋放，手一伸，天賦神通——移星換斗，那漫天冰刃驟然一轉，反向著寒霜落去。

叮叮噹噹~聲音悅耳。

這是利刃鑿擊寒霜肉身發出的動靜，偶有被崩飛的冰刃落在地上，寒氣釋放，瞬間就是百丈冰封，樹木化作冰雕，內質都被粉碎，化作不相干的粒子狀態。

性子機靈的小松鼠早就跑到遠處觀戰，見到這一幕，下半身一抖，豎著尾巴就溜的不知去向。

還有給寒霜帶路的虎大，趴在遠處隱晦的後退，他感覺自己的尿意又來了，「這完蛋猴子，你如此兇猛到是早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別說是偷看我虎大尿尿，你就是想看我表演喝尿都成啊！但如此陰險，簡直該遭瘟！」

他覺得這花果山是不能呆了，離戰場很遠后這才猛地轉身，又回頭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鄉，「別了，我的花果山，別了，我的虎妹妹們，今天我就要去流浪。」他滴下一滴虎淚，然後毅然決然奔跑起來，剛踏出花果山，一道拂塵從天空垂下，不等虎大反應過來，卷著它的身子就消失無蹤了。

花果山中，寒霜的招數終於停了下來，此刻的它和前一刻相比，氣息雖然未有回落，但是外表卻極為狼狽，身上被划拉出許多細密的傷口，有帶著清香的鮮血溢出。

「嗅~」常峰鼻子微動，開始咽口水，「大狗，你的味道有點香哦，我想吃。」

寒霜的銅鈴大眼一縮，抬著蹄子向後退了退，整張臉上滿是肅殺陰沉，「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招數？我的寒刃怎麼會逆反回來？」

常峰擦去口水，「你想知道？倒也簡單，取十斤血肉來換。」

「哼！」寒霜冷哼一聲，正當常峰以為它絕不會同意的時候，沒想到這傢伙轉身一口就咬在自己的前腿上，十分淡然的撕下一塊血肉，腦袋一甩，那塊血肉就向著常峰飛了過去。

「嘶~這傢伙是個狼滅啊！」常峰咧著嘴將那塊血肉接著，也不隱瞞，「剛才那一招，名為移星換斗，是我的天賦神通。」他說完就跳到遠處，轉眼撿起一堆乾柴，隨手一劃，枯枝幹柴立刻冒出火花。

「力量、速度到了，生火也變得如此簡單，真好。」他一點也不顧及這塊鮮肉的主人，安然坐在那裡玩起了烤肉，也虧的這血肉離開寒霜身體后就少去了那許多的神獸特性，不然這凡火還真不一定能將這塊肉烤動。

寒霜也沒有發怒，反而冷靜下來，就地卧下，暗自思索，「天賦神通，移星換斗！我知道這個神通，據說是昔日道祖傳道時所講的神通術法，源自天道變化，位列天罡三十六種絕頂神通的第三位，除了那些血脈得天地造化的神獸之外，也就正統大能修士才有機緣修得，這隻猴子，莫非~他是那第一種？」

想到此處，它心中的傲慢放下，在這種天地造化的神獸面前，所謂的高貴血脈簡直就是一堆臭狗屎，不值一錢。它思考完，再次看向常峰，見後者正在如惡獸一般狂猛啖食著那塊半生半熟的鮮肉，身子微微發毛，但強烈的求道之心卻驅使著它本能的問道：「我的肉，好吃嗎？」

「好吃好吃，鮮香可口，我還從未食過如此美味。」常峰嘴巴被肉堵住，嗚咽的道，他太激動了，這神獸血肉竟然會補益他那一身仙魔道骨，真是稀罕物，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道骨上有魔紋和仙紋在蔓延，甚至虛空中有某些早已消失的存在和他產生聯繫。

「我每日予你這樣一塊血肉，但你那個移星換斗也得每天隨我觀看一遍，這個買賣你可做嗎？」寒霜不知道常峰比他還激動，他努力維持穩重，淡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