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絕地反擊
張久壽道：「敢問大人，就因為湯二爺老丈是德縣德高望重的老人，你就此斷定我沿縣張久壽，製造出白紙就一定是從他那裡剽竊的，是否過於武斷？我看這樣，大人咱們不妨打個賭，怎麼樣。」
其實梁縣令這話在沿縣百姓看來，並沒有什麼漏洞，至少在大多數人看來，他們是不相信一個黃毛小子能夠製造的出白紙的。
梁縣令有些擔憂道：「公堂之上且是賭博之地，此事萬萬不可。你這豎子到底交不交造紙的手藝，不交本官可就要拿你是問了。」
張久壽笑道：「大人，既然你與湯二爺口口聲聲說斷定我從湯二爺老丈那裡偷來的手藝，又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你收押我於情於理都不和，屆時你還落了個糊塗官的罵名。
而且大人你不妨想想，今天你讓我上交這門造紙的手藝，改天是否湯二爺狀告田家偷竊，就會讓田家、李家上交他們的手藝？倘若大人答應與我對賭，對大人你來說百利無一害，相反對大人的政績更是大大的好處。」
梁縣令光是聽到政績兩個字，就有些心動，他心裡也在思慮，張久壽的話不無道理，倘若他今天讓張久壽上交造紙的手藝，田家、李家是不是就會在想改天就輪到他們上交自己的手藝呢？長久以往，大家相互猜疑，誰能保證背地裡面就不給他使絆子，畢竟世家就是靠著特有的手藝發家致富，倘若公然拿下張久壽，兩家人不會說什麼，但是以後呢？
其中在場的有李家人，李家主要是靠造船這門技術運送來往的貨物謀生，其中就屬李家沒有任何的關係，田家作為巨無霸，雖然家纏萬貫，但同樣他們也只是商人，壟斷整個沿縣的茶葉、布匹生意，還不是因為田家的老祖留下來一門染布的好手藝。
兩家人都不約而同相視苦笑，似乎張久壽的話說到了他們心裡，田猜兒更是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
不過，這個大美人低頭，也沒人會注意，他們的焦點都放在眼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身上。
一旁的師爺感嘆，道：「老爺眾怒難調，那小子說的不無道理。」
梁縣令道：「你且說來聽聽，本官一定酌情考慮。」
湯二爺正欲頂嘴，被師爺狠狠的瞪一眼，便不敢在繼續開口。
張久壽道：「眾所周知，咱們臨近幾個縣城裡面的確只有德縣在造紙，不過德縣的紙張質量大家還是清楚的。」
張久壽從包里取出一沓紙張，舉在頭上供人觀賞，那一沓紙通體發黃，張久壽只是輕輕一拉就斷成的兩半，在場的很多人沒有見過紙，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看見過，對於這種紙張，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哪怕是次品，除了湯二爺的老丈，又有誰能製造的出來？
「這就是德縣上好的宣紙！」
張久壽又從包里拿出久壽堂的白紙，剛剛一拿出來，明眼人就能夠看出兩種紙張的區別，張久壽的紙張通體白皙不說，紙張甚至更加的厚實，上面似乎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光澤。
張久壽道：「我自己就不比較了，免得有人說我不公平，既然方文相公在這裡，不妨讓方文相公來對比，他說的話總歸比我管用。」
人群之中的方文相公聽見張久壽在叫自己，漫步走了出來，的確在場的人沒有誰比方文相公的話更讓人信服，說道：「小子，大家都說你得罪了我，就不敢我今天陰你一把？」
張久壽笑道：「清風詩人方文相公的名號誰不知道，相公一向恩怨分明，前些日子的確是小子孟浪，在此給相公道歉了。」
張久壽鞠躬便是歉意，方文相公點了點頭，似乎原諒的張久壽，他接過兩張紙，仔細的對比起來，久壽堂的紙通體白皙，韌性好，而湯家的紙表面粗糙，甚至不幹凈，泛黃褶皺，說不出來的劣質。
方文相公並沒有著急下定論，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盯著張久壽，張久壽有些發愣，心想莫非是方文相公浪得虛名，準備坑自己一把不成，張久壽心裡隱隱生起了不詳的預感。
瞧見張久壽心虛的模樣，方文相公突然放肆笑，道：「你這紙我就想問準備向咱們沿縣讀書人賣多少兩銀子？」
張久壽回答：「老相公你還沒有做出評價呢！」
方文道：「不急不急，反正時間還早咧！」
張久壽暗叫不妙，這他娘的老頭子是準備當眾陰自已一把了，不僅張久壽看出來了，整個在場的書生都看出方文相公的良苦用心，有的甚至大聲喊道：「相公威武！」
白蘭不解，怎麼好端端的，方文相公突然問起白紙的價格了，便道：「姐姐，這方文相公莫非是秀逗了不成？」
白雪捂嘴笑道：「人家才沒有犯傻，反而精明著呢，老相公是準備用陽謀坑公子了，他不做評價，只問價格，就是想讓咱們公子退步，打壓白紙的價格咧！」
白蘭恍然大悟，罵道：「好一個糟老頭子，還說原諒少爺了，原來是想方設法坑少爺呢！」
張久壽苦笑道：「最多二十張紙少一文錢，這是我的底線！」
方文相公道：「二文錢，你要是不答應，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張久壽破口大罵道：「好你個清風詩人，今天要是讓你如意，日後天下人都只說你的好，卻講我一身的銅臭味，既然如此，他娘的我也干一番大的。二十張紙少三文錢，咱們久壽堂承諾，日後一定會在沿縣建一家書屋，裡面擺上各式各樣的免費書籍，可以供讀書人免費看。」
方文相公聽后，鬍子都翹起來，別提多興奮，他最喜歡的就是看書，但是書籍的價格又貴，他不可能買得到全部，要是有一家免費的書屋，這不就是他畢生的夢想嗎？
方文相公甚至在那麼一瞬間，忘記了現場所有人，開始幻想未來書屋的熱鬧場景。
百姓們一陣歡呼，任憑誰都看的出來，這門官司，湯二爺輸定了，無論是哪方面，他都輸得徹底。
餘熱未盡，方文相公反而不好意思，道：「我雖然老了尚能提筆！」
這下輪到張久壽拒絕，道：「不用不用！說起來我也算得上讀書人！詞我早就想好了！」
這下一陣人又開始唧唧喳喳，都在討論這個狂妄的後生居然拒絕了鼎鼎大名的方文相公題詞，也太狂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