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慕容博

()「嘿嘿嘿，小子，我還想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呢？」方卓的背後響起了一個戲謔的聲音。

聽著背後那人說話的聲音，方卓知道自己可能猜對了，因為那聲音有些蒼老，看來來人的年紀至少也有五六十歲，正符合慕容博和蕭遠山的年紀，而且他們在少林寺躲了數十年，一定是小心謹慎的很。不要說方圓還在，說不好就是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他們也會走在路邊的草叢裡，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敵人武功高出方卓許多，卻仍然躲躲藏藏。

「唉，看來是職業病啊」方卓在心中感慨道。

方卓雖然還有心思感慨，可是身體卻一動不敢動，被一個大高手盯著自己背後，還準備隨時給自己來一下的那種感覺可不怎麼好受。方卓此時背對著敵人，緊張的不行，身上和臉上一直不停的流著汗，夏日的風從山下吹來，吹在方圓的臉上，這風不僅沒有讓方卓好過一些，反而是讓方卓感覺身上黏黏的，更加難受。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算他不動手，我自己也要把自己給逼瘋了，要麼馬上跑路，要麼拚命，逃跑只怕死的更快，那就只有……轉身跟他拼了」方卓不太相信對方的輕功會很差，既然跑不了，那就只有拼了。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拚命，方卓還是高聲喊道：「前輩乃高人，何苦戲弄小子」

身後那人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在少林寺這些天，把玄悲和尚哄的五迷三道，最後到底拿到了什麼東西？哼哼，別想騙我，少林寺藏經閣中的武學典籍，我比他們方丈玄慈還熟悉，你到走的時候還是一本也沒動。」

方卓聽到這句話，手上用了用力，將包袱牢牢的抓在手裡，頂住心中的壓力轉過身來。

那人看到方卓手上的動作，眼裡亮了一下。

方卓轉過身來，看見前面大概一丈遠的地方站立著一個灰衣人，灰色僧衣，灰巾蒙面，身材高瘦。瘦削的使他顯得很高，高立又襯得他極瘦，迎面的夏風吹動他的僧衣，倒有些翩翩欲飛的感覺。現在雖是夏日，但是方卓卻感覺手心冰冷，因為他看著面前這人的打扮，知道了他的身份――慕容博。

雖然方卓猜測來人可能就是慕容博或蕭遠山，但是當慕容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想罵一句「我了個去」。

很明顯，慕容博就是沖著自己身上的《易筋經》來的，自己在少林的舉動慕容博都看在眼裡，現在自己離開了少林，他雖然不確定自己拿到的是什麼，但是他肯定自己一定是有所收穫的，更何況，以慕容博的性格，應該是寧枉勿縱。

慕容博似是很有興趣逗弄方卓：「小子，你怎麼不跑啊，看你內力不弱，輕功想必也不會差。」

「雖然前輩覺得已經穩操勝券，但也用不著在一個小輩面前耀武揚威，難道欺負一個小輩是令前輩自豪光彩的事情嗎？」既然是來者不善，方卓說話也不再客氣了。

「你嘴巴倒是伶俐，也對，若不是這樣，怎能哄的玄悲那個蠢和尚把你當成知己」慕容博倒也不惱方卓的諷刺，反而回諷道。接著慕容博又說道：「這樣，你把東西給老夫看看，若只是普通的武經，老夫也不放在眼裡」。許是太久沒和人說過話，慕容博好像沒有急著動手的意思，似乎有想和方卓聊聊天的架勢。

方卓一點也不敢大意，眼前這老頭，武功絕頂不說，智謀更是妖孽。鳩摩智被他用七十二絕技害了，還一直念著他的好（慕容博很可能是察覺出練七十二絕技的隱患，然後才抄寫了送給鳩摩智）；玄慈在他生前被他當刀子使，慕容博假死後，玄慈又為他保守秘密三十年，若不是最後慕容博為了兒子跳了出來，玄慈怕是到死也不會說出慕容博。

這麼一個武功通神，智慧若妖的人物站在方卓的對面，方卓如何敢掉以輕心。如果說剛開始方卓還準備拼一下，那麼此刻直面著慕容博，頂著撲面而來的壓力，方圓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跑，有機會就跑，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跑」。因為方卓這時候根本提不起勇氣向慕容博出手。

方卓雖然號稱打遍明教年輕一輩無敵手，但那並不是生死之間的廝殺，而是普通的切磋較量。下昆崙山以來，一路往少林而來，雖然遇到過劫道的，可那是小毛賊，方卓隨手也就打發了。可以說，方卓身上的武功雖然不低，卻並沒有多少對敵的經驗，特別是生死之間的較量，方卓從沒遇到過。

眼前的慕容博，可以說是方卓遇到的第一個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傢伙，他雖然是隨隨便便的站在那，可是憑藉他縱橫江湖的經驗和玩弄豪傑於股掌之間的氣勢，已經壓迫的方卓喘不過氣。方卓知道，只要自己一動，雷霆一擊必然隨之而來。方卓不敢妄動，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沿著面頰落下，滴落在山路上，陽光一照立馬消失無蹤，方卓有些泄氣了。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經文給他？給他！反正無量山還有《北冥神功》，沒必要為了一本《易筋經》喪命，等自己拿到《北冥神功》，練成乾坤大挪移在回來報仇」方卓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可是馬上又有個聲音在腦袋裡響起，「你個懦夫，你現在連逃跑的信心都沒有，不戰而曲，交出經書，那就是投降，以後就再也沒有抬頭挺胸的資格了」。

「我又不是不找回場子，只要拿到《北冥神功》……」

「哈，只要拿到《北冥神功》？拿到什麼神功你也是個懦夫，懦夫可以習武，但是懦夫永遠不能成為一個武者！！！」

「我現在實力不行，等到武功有成我就……」

「實力不行？實力不如就連動手的勇氣也失去了？那你幹麼學武，你學武的目的是什麼？」

對面的慕容博看著方卓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在猶豫，但是他不急，多年不見人的他有些無聊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在少林的行為他看的很清楚，他覺得方卓很有趣。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啊」慕容博嘴角掛著微笑，輕聲的說道。

方卓看著慕容博嘴角的微笑，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學武，還不是想笑傲江湖，一往無前」。想到這裡，方卓不由的慶幸「若是我頂不過這一關，交出了經書，只怕會留下心結，以後武功難有寸進」。

打定主意，方卓對慕容博說道：「前輩，晚輩到少林只是想臨摹達摩祖師的手跡，並沒有前輩說的什麼東西」。

慕容博覺得有些好笑，沒東西？你剛才臉色會一青一白的難道不是在猶豫？慕容博語氣平淡的說道，「看你骨骼清奇，資質上佳，以後成就必然不低，何必為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喪命？」說到這裡慕容博頓了頓，再接著說到：「這要交出東西，老夫還可以收你為徒，傳你絕世武功」

慕容博看著面前的方卓，的確是練武的好胚子，而且本身的基礎也不弱。慕容博一直躲在在少林寺，數十年不出江湖，可是他又忙的緊，招兵買馬、籌集造反資金什麼的，許多事不方便去辦，所以想找個在江湖中的代理人。

「有這個小子跑腿倒也不錯，而且這小子伶俐精乖，以後倒是可以輔佐復兒，如他可交出從少林得到的東西，倒是真的可以收他為徒，給他點好處。只是不知道他得到的是什麼，要是《易筋經》就好了，恩？我還真是異想天開了，老夫在少林近三十年也沒找到《易筋經》，這小子來少林才不到一個月，能有什麼收穫？」。

慕容博心思轉的極快，雖然一時之間從自己想到兒子再想到易筋經，卻沒忘了盯著方卓，可是方卓到底是多年習武，雖然沒有真正與敵廝殺，但與明教眾人也較量過不少，立刻就找到了機會。

只見方卓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身子躍起，兩手張開，迅速的向後掠去，陽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地上，看上去倒像天空飛過一隻大鳥。

慕容博不屑的哼了一聲，立刻縱身撲向方卓，速度極快，電光火石之間便追上了方圓，此刻方圓那一躍之力已竭，正準備落地再次接力起躍。慕容博就是剛好在方圓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時候飛至方卓身前，他左掌凌空向方卓的天靈蓋拍去，然後就是右手成爪，一招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虎爪手抓向方卓拿著包袱的左手。

方卓這個時候在空中無法借力，避無可避，只能硬接他那凌空一掌，運足真氣聚於右掌，向著慕容博揮著的左掌擊去，兩股內力在空中相撞，方卓只覺自己的真氣一往無前、無堅不摧，像燒紅的鐵棍插在冰雪裡將慕容博的內力消融，根本沒遇上什麼阻力，方卓的手臂都差點被向前而去的真氣扯得脫臼。

「嗯？糟糕！」方卓暗叫不好。原來慕容博那一掌，表面威力巨大，呼呼作響，其實都是嚇唬人，並沒蘊含什麼真氣，那一掌的目的就是為了引方卓上當。

方卓本不會輕易上當，只是剛才一直被慕容博的氣勢所壓而得不到發泄，他的狀態就如同拉滿弦且已經快堅持不住的弓，只要給他一個目標，他就會將箭射出。以慕容博的武學修養，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就給了方卓一個發泄的目標，只是，這個目標是個陷阱。

慕容博手掌一縮，然後微微側身，避過方卓的掌力，右爪繼續用力。

這才是慕容博真正的殺招――抓向方卓拿著包袱的左手的那一招虎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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